武本久安头也不回的带着矢口兰堂离开,只留下两个金刚降灵对付凯亚。
他并没有半点不放心。
别说凯亚现在五劳七伤,就是全盛又如何?
以他现在的巨兽力量和念能力来讲,寻常的二十五万匹也不够他打的!
事实也确实如老人所预料的那样发展着。
“轰!”*2
在大楼之外的半空之中,红色的哼将上勾拳打在凯亚的小腹。
粗壮的红色手臂,光是拳头就足有凯亚的腰身粗细。
但凯亚并没有因为强劲的拳力被打飞上天。
因为同一时间,蓝色的哈将正双手抱拳,以大满贯的姿态砸在他的天灵盖!
两股力量在精妙的控制下居然位置了平衡,不仅凯亚被固定在原地。
就连汹涌澎湃的冲击波,都因为互相抵消而没有对周边的建筑造成太大的伤害。
“呜啊!”
凯亚刚刚长好的腰椎受到冲击,牵动了神经。不自禁的开始一阵神经性的呕吐。
但就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的眼神却愈发凶狠。
“区区二十万匹的力量......区区二十万匹的念能力!给我去死啊!”
接连不断的攻势之中,凯亚猛地炸开自己积蓄的念气。
将两个金刚造像推开。
脚下迸射念气,将自己推向了看起来并不怎么凶狠的哈将面前。
“终究只是二十万匹推动下的念能力,先杀一个!”
体表的念气在转瞬之间就浓缩进了拳头的方寸皮肤之中。
然后向着似乎根本反应不过来的哈将轰过去!
二者之间念气的质量终究存在着不小的差距。
念气金刚虽然特殊,但终究是立足于武本久安二十万匹的巨兽力量而产生的的【念兽】。
二十二万匹的【硬】打中反应不过来的念气金刚的话,在这种差距之下估计会立刻被锤爆。
但就在金刚造像就要被打中的时候,他却像是维持不住一般地溃散虚化,刚好没有正面硬抗那一记附着了【硬】的拳头。
“他维持不住了?还是直接撤退了?......”
凯亚的脑海在极短时间里闪过两个猜测。
但就在一刹那的闪烁之后,再次凝实显现的哈将却已经是拧腰摆胯的出拳架势!
“什么?!”
凯亚的眼神从“得手的沉静”到“失手的紧张”,转换之间不过十分之一秒。
——刚才的溃散不是意外,是早有预料的“先之先”!
足有人头大小的拳头如同规划好路径一般,擦过凯亚用来防御的肩头,直接轰中了他的耳根神经密集点!
念气的差距是切实存在的不错,但是在【硬】的状况下,除了攻击部位以外的地方,可都是相当于负防啊!
拳头砸中的当即,凯亚的双眼便不可抑制的上翻,身体向下坠落。
“虽然‘先之先’在目前还没有发展到能对泰坦管用的程度,但是面对人类还是不成问题的哦,小哥儿。”
武本久安让人火大的声音从哈将的嘴里传出来。
凯亚如同流星般坠落向城市的路面,柏油路面在冲击之下呈现出了如同波浪般的样子。
细密的尘埃被震飞出地面的烈缝,在离路面两米左右的高度漂浮不定。
看样子凯亚应该是被打到失去意识,直接坠地了才对。
但两尊金刚的身形却并没有溃散消失。
参考二十万匹的拳力和巨兽强者的身体硬度,如果实打实的落在地面。
那么因打碎岩层而溅起、喷发的尘沙都应该有几十上百米高才对!
现在这个场面太小了。
果不其然,空气中细密的尘埃像是被无形之风搅动、散去。
带着头巾的凯亚悬浮在地平线上一米的高度,正抽动着嘴角,仰头死死盯着天空之上的两尊金刚。
巨兽强者的体质让他在坠落的途中就从神经晕厥之中醒来!
地上波纹般的冲击波不过是被脚下念气喷射的后坐力所致,所以才会显得如此“温和”。
奇怪的是,在凯亚死死的盯着天上的两尊金刚一会儿过后,竟然转身就跑。
向着远离内阁大楼的方向飞过去。
他已经耽搁了太多时间,虽然对自己的【环境战法】很有信心,但是白堂镜的存在还是如同一块压在心口的大石头,让他喘不过来气,却也不敢停下。
任务失败就失败吧!
大不了以后就在无穷尽的追杀里生活!
保住当下的性命才是最紧要的。
两尊金刚看着紧贴地面飞空离去的凯亚,也没有追索的意思。
“看来军用格斗术养不出什么人才啊。”
天蓝色的哈将突然对身边的哼将开口感叹。
火红色的哼将则声音嘶哑的回应。
“嘿!确实如此,他的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后,居然就察觉不到其他杀意的追踪了......都快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了,年轻人还真是不像话。”
两个武本久安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对答如流、颇有逻辑。
【金刚降灵】不仅是分身型的念兽,还是念兽之中极为罕见的,拥有自我逻辑的那一种。
对话完毕,两尊体态雄壮的金刚在空中毫无停留的消散。
至于那个头巾小子?
已经没有再继续关注的必要了。
他活不长。
凯亚并不知道两尊金刚造像对他的评价,但就在半分钟之后。
他以低空之中错综复杂的建筑环境为掩护,向着远处飞去的时候。
一个大体格的黑人从一侧建筑中闪身出来,朝着凯亚扑了过去。
没有引起风声,没有念气的波动,也没有泰坦能量的泄露。
这是经过充足的事前准备,完成度极高的【绝】。
穆特巴,他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黑色皮肤,带着淫纹纹身的手刀在无声无息之中,没有丝毫意外地从凯亚的左肋捅进去。
由下至上刺穿了心脏!
“呜嗯!!!”
能量防护宛如酥脆的薯片般被径直打穿,强壮的躯体在手刀面前犹如腐土!
满足了条件的【精确制导】在凯亚的胸腔里炸起的波澜,即使以二十二万匹巨兽强者的胸腔坚韧程度都无法抑制地开始被撑涨、变形。
凯亚从伤口处和口腔里喷出的鲜血源源不断,因为躯体的强大,他的血压甚至足以让普通人被血流击杀!
两人向着地面坠落。
头巾下的眼神,不可置信的看着趴在自己背上,一只手捅穿自己的心脏,另一只手限制自己挣扎的穆特巴。
两人就像是两条蛇一样纠缠绞杀在一起。
“嘘-安静、安静,伙计!”
黑人的脸上挂着习惯性的戏谑笑容,他低声劝慰着抽搐的凯亚。
“别这么看着我,是你先动的手不是吗?”
“我也想活下去,但是咱们三个里总得有一个得用命去给白堂镜一个交代。”
“事先说明,反正奥利巴那家伙是被保下来了。那样就剩咱们俩。”
“本来我还有点纠结......还得多谢你的果断,才让我能毫不拖泥带水地下杀手呢,凯亚。”
穆特巴从凯亚的身上爬起来,俯视着趴在地上已经动弹不得,只能以微小的幅度抽搐的凯亚。
还沾着对方心头血的手刀,再次竖起。
“巨兽强者想死可是非常漫长又痛苦的过程啊。”
“但你可以安心,老弟。我会给你无痛套餐。”
“【精确制导】在面对白堂镜那种远超我的怪物时,不光是攻击位置的标记无法固定,就连标记的存在时间都飘忽不定。而在你身上......”
手刀的指尖悬停在了凯亚的脖颈上。
“这两件事都变得很容易了。”
“噌!”
~~~~~~
矢口兰堂再内阁大楼的地下室里走了一圈后就上去了。
即使他已经在武本久安强行带走自己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来应对可能出现的冲击性画面。
但防核地下室里,整个日之本最位高权重、贵不可言的大人们,像是从切割机里过了一遍的惨状还是让他脸色发白,冷汗直流。
这不是吓得,亲自参与了对哥斯拉作战的他还不至于为了几具尸体失态。
这是他由金钱、权力、互相妥协......所构成的政治世界观被打碎之后的心理冲击!
“呼-呼-”
矢口兰堂扯扯领带,双手拍拍自己的脸颊调整着呼吸。
“冷静!冷静啊!”
“问题很大!但是事情已经发生无力挽回!面对现实啊矢口兰堂!”
“......这天杀的‘现实’!”
“呦,还好吗?”
白堂镜和师傅说完话,上前拍了拍弯着腰的矢口兰堂。
年轻的政客没好气的冷哼一声。
“你既然想要的是一个强有力的国家,那你知不知道。在地下室死掉的那些人,他们的家族和旗下的势力在日之本拥有着怎样盘根错节的影响力?”
“他们但凡闹起来,整个日之本的国计民生就会全部乱作一团啊!”
“然后你又要做什么?凭借无人能挡的武力,一个地方接着一个地方的镇压、清洗、逼迫工厂复工?”
矢口兰堂的语气越说越冲,到了最后甚至完全忘记了两人之间巨大的力量差异,有些讥讽。
“你想当什么?日之本的新天皇?二十一世纪的独夫?独裁者?”
“要不要给日之本所有人的身份证上打个奴隶印章啊,奴隶主大人?”
白堂镜在矢口的嘲讽语气之中,神色没有半点变化。
他认真地看着矢口兰堂的眼睛。
“你不用怕我,矢口。”
话一出口,矢口嘲讽的脸僵住了。身子也随之僵硬起来。
“矢口,你害怕自己会成为我的傀儡。而我会因为这一身力量不把你,或者其他任何普通人当人看。”
“你觉得这就是我一点不犹豫地干掉整个内阁的原因。”
“但不是的,矢口......我有道德。”
白堂镜的眼神与矢口兰堂对视,认真且严肃。
“我是人,我自认是个在道德水准线之上的人。是人就不该搞奴隶制。”
“你看,我率性的生活,与人为善。武术家之间打生打死也不伤和气,因为那就是武术家的生活状态,而对于普通人我秋毫无犯。即使是围着我的住所不肯离去,日夜嘈杂让我和冴子生气,但我们也不会轻易动杀气。”
“我明白那些我的粉丝们,他们是被信息所裹挟,连思考都不由自主的人。但我会可怜他们,而不是蔑视他们。并且在需要的时候,我会保护他们。即使我知道,只要舆论风向一变,他们就会从粉丝变成路人,甚至是仇人。”
“但那不是他们的错,他们就连心智都是如此弱小,根本不能自已。强有力的人物想让他们愤怒,他们就愤怒。想让他们紧张,他们就紧张。”
“而就算是冴子的父亲死在了中东,我心爱的女人现在难受到哭着恳求我进行复仇!我现在恨不得捏碎每一个凶手的头盖骨!我也依旧会在驱散人群之后开始战斗。”
“但地下室里的那些垃圾呢,矢口?”
白堂镜蹲了下来,和弯着腰呼吸的矢口对视。
“地下室里,那些明知道狂龙结晶是什么东西,并且毫不在意的开出最高等级通行许可的‘人’。”
“他们在我看来是最下贱的杂碎,并非出于力量上的蔑视,是道德让我如此认为。”
“你在因为恐惧谴责我的时候,协助床主市惨案发生的他们,在你心里又是怎样的评价呢?”
矢口兰堂的目光开始躲闪,白堂镜的脸上则挂上了对方两分钟前的表情——讥讽。
“我想,哈......最多也就是‘尸位素餐’这种不痛不痒的批评?”
“为什么呢,矢口兰堂?”
白堂镜追问。
“是他们积累的财富?还是他们累世所有的权力?让你觉得他们即使做出了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也只是‘尸位素餐’?”
“他们的命就是要比别人珍贵是吗?”
空荡荡的内阁大楼里,除了白堂镜质问的回音,就连一根针的掉落都清晰可闻。
矢口兰堂仍旧弯着腰呼吸,但此时不是为了让自己冷静。
而是他现在在质问之中,有点不敢抬头。
“你该庆幸的,矢口。”
白堂镜看着目光躲闪的年轻政客,站了起来轻声说。
“真想独裁这个岛国,你以为很难吗?”
“以我的力量,施压足以让国际社会为我宽限至少三年时间。这三年里不管我在日之本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勾当,得到的都只会是口头上的谴责。然后......”
“买办、爪牙、代理人,怎么说都好。合众国人不是已经在这片岛国上完整的给大家演示过了吗?”
矢口兰堂骤然抬头,惊恐的看着白堂镜。
他此时正满脸无所谓的,用双手比划出一个三角形。
“只要控制住区区两千人不到,构建出一个三角形的社会结构,整个日之本的所有人,就会自发地开始参与进这个‘爬梯子’的游戏。”
“然后越是靠近顶点的人,就越是争相想要将权力送到我的手上,不是吗?”
“因为他们也想挤进那两千人的队伍里。”
“再然后,来场一点不掺假的民主选举用来取得国际社会的认同,你猜......结果会怎样?”
白堂镜每说一个字,矢口的呼吸就急促一份。
每点一下头,矢口的身体就轻抖一下。
他所说的话,对矢口这个真心想要为自己的国家干出成绩的年轻政客来说,简直就是一场最深沉的噩梦!
最可怕的是,这个构想不是“有没有可行性”的问题。而是它真的已经稳定存在过的问题!
白堂镜的手掌在矢口面前缓缓握拳。
“结果就是:这个国家,会顺理成章、毫无争议地落在我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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