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秦天墨突然站了起身，拉着程宝珠朝着外头跑去。
直到出了秦府，他才停下步伐，松开了程宝珠的手。
程宝珠知道他心里难受，她扭头看向了秦天墨，“秦天墨，你没事吧？”
秦天墨扭头看向了她，“我本以为，秦老夫人不喜欢我，是因为我是外室之子的缘故，可是我没想到，我亲娘，竟然是秦府的女儿……”
在出来的路上，程宝珠也想了很多，秦天墨是秦府小女儿的孩子，那秦老夫人便是他的外祖母了，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外祖母定然是会疼爱外孙的。
可是秦老夫人一点都不疼爱秦天墨，甚至很讨厌厌恶他。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想来他的亲爹不是什么正经人。
她细细想过了，京城里从未有过秦四姑娘成婚嫁人的消息，当年外头只是传说秦四姑娘在寺庙中祈福，寺庙中突发大火至其死亡。
可是她并没有死，不仅没有死，还改名换姓在外隐居，且一直不愿意回京城。
也就是说，秦天墨……极有可能是秦四姑娘未婚生子。
而秦府为了隐瞒秦四姑娘未婚生子的事实，不惜将自家的女儿送进寺庙中，还将秦天墨挂在二儿子名下为二儿子的外室子。
也只有这个原因，程老夫人才会厌恶了自己的小女儿，才会厌恶了秦天墨，程宝珠想到了无忧，她这些年来过得也很不好，也是个可怜人。
至于当年寺庙中的那场大火，也不知是天意还是认为。
总之这其中，秦天墨可怜，秦四姑娘又何尝不是可怜？
程宝珠低声道，“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秦天墨冷笑一声，“委屈也就罢了，左不过我从未将秦府当成自己的家，只是如今，秦老夫人竟然告诉我我娘是她四女儿，听她那意思，倒像是想让我认亲，那以前他们为何那般对我？如今想让我认亲，可笑。”
程宝珠能理解秦天墨的心情。
她叹息一声看向了秦天墨，“那你怎么打算的？其实……无忧也是个可怜人，秦府的所作所为与她无关。”
无忧能收养许秀莲，且将她教导的那般的好，便足以证明她这个人是十分不错的。
她脸上受伤，腿也瘸了，想来也是受了不少的苦楚。
秦天墨扭头看向了程宝珠，“往后我不想再会秦府了，也不再与秦府往来了。”
“那你娘……”
秦天墨身形一僵，“她不是我娘。”
程宝珠将无忧收养了许秀莲的事情告诉了秦天墨。
“这么多年来，她在外头过得也很苦，这些都是秦老夫人造的孽，终究她也是可怜人，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还是不要轻易做决定，好不好？”
秦天墨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
程宝珠又继续道，“再过半个月的样子你便要去科考了，你也先别想那么多，先将心思放在考试上，至于秦府，你想去便去，你不想去不去也就是了。”
秦天墨点了点头，“好。”
程宝珠又道，“之前秀莲一直都在找无忧，如今她来了京城，我想着要告诉秀莲这件事情，可好？”
秦天墨道，“这件事情你看着办就好。”
回了明柳巷之后，程宝珠便带着繁星一起去了王天文的府上，许秀莲在任家上课，不在家中。
程宝珠便同王天文说了无忧的事情。
王天文听了大感意外，他喃喃自语道，“竟然是这样的，居然是这样的。”
程宝珠见他这副样子，隐约觉得他似乎是知道些什么。
她好奇地问道，“师父，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王天文叹息一声，“先前，你不是让我给秦老夫人看病，说秦老夫人有隐疾吗？”
程宝珠闻言更是疑惑，“莫非，她这隐疾和无忧有关？”
王天文点了点头，“先前我给秦老夫人看诊的时候，她再三嘱咐我，让我不要将她的事情透露给外人知晓，但是你如今嫁给了秦天墨，那无忧又是秦天墨的亲娘，那你也便不算是外人了，这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了。”
程宝珠隐约觉得这后头有什么大故事。
王天文道，“老夫人的心病，和无忧有关系。”
王天文眼中闪过一抹怜悯，“无忧，也是个可怜人。”
王天文将当年的事情讲了一遍。
程宝珠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当年无忧也就是秦四姑娘去寺庙中祈福时因意外而被人占了身子，这也就罢了，后来竟又有了身孕。
眼见着事情要瞒不下去了，秦老夫人怕秦四姑娘毁了秦府的名声，当机立断便让她住在了寺庙中，便对外宣称她是为了秦府和外家祈福。
后来秦四姑娘在寺庙中悄悄产下一子，秦老夫人对此厌恶至极，一直认为是秦四姑娘不检点的缘故才有了孩子，因此也恨上了自己的女儿。
秦四姑娘产下一子后她便让人打折了她的腿，将她关到了禅房之中，哪里想到夜里寺庙中竟然发了大火，秦四姑娘葬身火海之中。
秦老夫人也因此有了心病。
程宝珠听了这些只觉得有些可笑，“这么说来，这些年来，秦老夫人也后悔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既然如此，那她为什么还要薄待秦天墨？”
秦老夫人的心病，是因为她心里愧疚而起，可是即便她心中愧疚，她也从未想过要好好待秦天墨。
这件事情当中，无忧何其可怜？秦天墨何其可怜？
唯独秦老夫人不可怜，为了所谓的家族荣耀，牺牲自己的小女儿，还薄待自己的亲外孙。
王天文叹息一声，“或许，她薄待秦天墨，也是因为觉得是秦天墨害秦府至此，害了她的小女儿至此。无忧，属实是可怜之人。先前她不愿意回京城肯定是为了逃离秦府。想必她如今回京城也只是为了自己唯一的儿子，秦天墨如今又不想认她……”
王天文看向了程宝珠，“如今你知道这些事情了，便好好劝劝秦天墨吧。”
程宝珠闻言点了点头，“我先前也猜想过秦天墨是无忧未婚生子生下的孩子，却不曾想过这里头竟然还有这样的故事，我会好好告诉秦天墨的，无忧也是个可怜人，想必秦天墨也是能理解她的。”
王天文点了点头又道，“秀莲知道无忧到京城来了肯定也会很高兴的，你这几日先调节好无忧和秦天墨的关系，等过几日我再带秀莲去见她。”
程宝珠应了声，她又和王天文聊了几句便离开了王府回了家。
秦天墨不在府上，她问了下人只说秦天墨出门去了，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直到很晚的时候，秦天墨才从外头回来。
程宝珠拉了他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