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陵本想好好勾引一下谢昭,最好是能发生点什么,结果她自己反倒受了一肚子气!
为了几日后压过那位冷二小姐一头,她不再跟谢昭调情,行礼告退。
谢昭轻松送走这位阿兰陵公主,继续批阅奏折,真的,跟她说话那点时间,够他批两本折子了!
因为冷仙蕙方才算是帮他打退了一点麻烦,谢昭将原本给她的美人位份,直接换成了嫔位,居翊坤宫。
冷仙蕙接到这份旨意时,其实有些不满意,按她的家世,直接封妃都差了点。
送走传旨太监,冷仙蕙与冷丞相道:“我进宫后,你让人仔细盯着点冷倾欢那边,再过两个月,唐姨娘的肚子就要圆满了。”
冷丞相郑重的点头,“我会注意的,你进宫后,也要小心谨慎。”
妃嫔入宫,在进宫门前,有宫人专门检查妃嫔带进宫的东西,冷仙蕙坐在一间小室中,静静地等着。
很快,有嬷嬷进来,表示已经检查妥当,冷仙蕙道谢给了一包赏银,随领路的宫人往翊坤宫去。
谢昭在养心殿,他刚处理完一堆折子,正用着糕点休息,小有子进来回话。
“陛下,相府中并未搜出任何异样。”
谢昭早有准备,借着今日冷仙蕙入宫,丞相都忙着她的事,相府的线人潜入冷仙蕙的闺房中查看那尊邪物。
得到小有子的答复,谢昭神色平静地嗯了一声,未多言,又等了一会儿,嬷嬷进来了。
“回陛下,冷嫔的东西并无异样。”
谢昭让小喜子看赏,待嬷嬷走了,他悠悠道:“晚膳时,叫冷嫔过来陪膳吧。”
冷仙蕙东西都还没有收拾完,就接到了谢昭的旨意,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亲自给小有子递了赏银。
“公公,我初来宫中,有许多事都不知道,还望公公多指教一些。”
小有子笑着将荷包塞进袖子里,态度更和善了些,“瞧您这话,做奴婢哪里敢指教主子。您今日才入宫,便得了陪膳的旨意,您可是头一份,娘娘您日后福气大着呢。”
冷仙蕙懂了,那位北蚩公主虽比她先入宫,却是到现在还没有圣宠。
送走小有子,冷仙蕙笑意深了些,底下的宫人纷纷恭贺。
“弯月,将我的香粉拿出来,陪陛下用晚膳时,给我戴上。”
她这头话刚落,外面的宫女就进来回话。
“娘娘,莲美人来给您请安了。”
冷仙蕙对那位阿兰陵公主心中也十分好奇,她打算过两日找个由头见上一面,没想到人家也惦记着她,这么迫不及待的就自己过来了。
冷仙蕙摸了摸鬓边的流苏,脸上扬起温婉端庄的笑,“快请进来。”
阿兰陵原本是没打算今日来见这位冷嫔的,可谁让谢昭一道口谕,召了她陪膳!
阿兰陵忍不住了,她倒要看看,那冷嫔是什么神女!
“嫔妾给冷嫔娘娘请安。”
阿兰陵的规矩学的极有成效,短短几日,已经能做到行礼时优雅从容。
冷仙蕙在看到阿兰陵的面容那一瞬,心底就警惕了起来,一股莫名的危险感让她下意识地将腰背挺得更直了些,显得紧绷。
“起来吧。”冷仙蕙语气柔和,“给莲美人看座,上茶。”
“谢冷嫔娘娘。”
阿兰陵起身,在宫人搬来的软凳上坐下后,才盯着冷仙蕙仔细打量。
在冷仙蕙为她升起警惕时,她又何尝没有呢。
这位冷嫔确实没有辜负大周皇帝的夸赞,她长得很美,用大周的话来说,就是出尘绝艳,如九天神女下凡,可她又不疏离,眉宇处的媚态之姿,让她多了几分红尘之意。
是与阿兰陵这种艳丽野性,张扬到极致的美,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美。
可阿兰陵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身上有问题。
谢昭得到阿兰陵去见冷仙蕙的消息后,脸上终于露了笑意。
“陛下。既然她们二人都身怀有异,何不干脆直接杀了,以免控制不住,多生事端。”
宋言坐在谢昭对面,说话时,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棋子落错位置。
谢昭盯着棋盘上错综复杂的棋局,见状,眉开眼笑,矜持的将自己的白子落到那处破局之地。
“朕何尝不想,可他们也只不过是枚棋子,杀了他们,幕后者还能再弄出来,一个接一个,数不胜数。”谢昭将连成一线的五枚白棋捡起来,“与其让幕后黑手牵连更多的无辜,还不如就暂且保持原状,钓住他们,给一点食饵,再慢慢套出背后的人,一网打尽。”
说话间,宋言看到自己又一不小心再次绝了谢昭的赢面,忍不皱眉,将原本定好该落子的地方又换了一个。
“陛下有心
,可把她们这样放在宫中,陛下还是太冒险了。”
语落,谢昭又赢了一次,宋言眉头松开。
“放心,真要出事,朕也会把他们都拖下去,同归于尽。”
谢昭再次落子,宋言眼眸颤动,忍不住抿唇,拿棋子的动作都有些缓慢。
听完谢昭的话,宋言停下拿棋的动作,皱眉不赞同的看他,“陛下慎言。”
意识自己语气有些严厉,他缓了缓,“陛下是大周天子,大周万千黎民系于一身,若真走到那一步,大周乃至天下也未必有一存之人。”
谢昭终于从棋局中抬头,瞧着他一脸严肃的模样,笑了笑,“朕知道,不过玩笑两句,看你急得。真要论起生死,这天下怕是没有比朕更想活着的人了。”
“母亲她才坐上太后宝座几日,朕才不想因为那些破事,让母亲就早早没了福享。”
提到太后,宋言才略放了心。
“北蚩崇拜神灵,那位阿兰陵公主又曾为神侍,陛下离远些为好,若您想知道北蚩国情,镇北将军的信很快就会送到。”
“朕有分寸。”
谢昭见他一直没再拿棋跟他对弈,抬了抬下颌,示意他继续,宋言瞳孔忍不住一颤。
谢昭见状,失笑道:“怎么,跟朕下棋就这么难受?”
“……不是。”
宋言吐出违心之语。
谢昭智谋有才,宋言在谢昭叫他陪他下棋时,他以为会一场酣畅淋漓地对弈。
然而,当谢昭提出要下五子棋时,宋言震惊失望。
不过,他很快又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了。
下棋本就是解闷而已,什么棋都不重要。
可宋言很快就后悔了,他为什么要说自己精通下棋。
他见过不少臭棋篓子,都不如眼前的陛下让他头痛。
宋言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会有人连五子棋都下得这么艰难?
谢昭再一次在宋言不动声色的让子、引导下,成功赢了一把。
“不来了,朕赢得够多了,你让得也够累。”谢昭将棋子扔进棋盒。
宋言垂首请罪,“是微臣学艺不精。”
“是朕棋艺不堪入目才对。”谢昭喝了两口茶,很有自知之明道,“黛菱找到了吗?”
话题骤然转弯,宋言正色起来,“微臣无能,通缉画像传达各地后,各位大人都让人严查过城之人,一无所获。”
谢昭对这个结果竟然不觉得意外。
“也不怪你。朕当初听到黛菱私逃后,都很奇怪,她没有路引,怎么过城关?”
他懒散的往身后软枕一靠,“现在看,怕她身边的那个绿荧用了什么办法,蒙混过关了。”
“废太子那边呢?”
宋言道:“线人传话,他们已在前往浮石州的路上,不过,废太子并未一心赶路,中途还让人打听查找黛菱的下落。”
谢昭望着屋顶,悠悠长叹,“照他这个速度,不会等朕处置了浮石州,老四走马上任了,他都还没到吧。”
宋言想了想废太子的做法,一时间也无言了,“应该……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