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拜师

回到村子里,我们去看了那些小孩子,孩子们已经都恢复了精气神,有的缠着父母要好吃的,有的已经下地跑着玩了。孩子的父母千恩万谢,村长也很高兴,组织村里开了个大席感谢我和云苓。地点就在村里的空地,家家户户都拿来了桌椅和自家的拿手菜,我和云苓坐在最大的桌上,村人们欢声笑语,挨个过来敬酒感谢我俩,看着村人们热情洋溢的笑脸,云苓也少见的特别开心的样子。

宴席一直持续到晚上,大家都喝了不少酒,热热闹闹的像过节一般。甚至有孩子的家长拉着康复的小孩子说要认我俩做干爹干妈。天色渐晚,散席后云苓已经有了醉意,小脸红扑扑的。她决定再在这里住最后一晚,明天再回家。

回到我们的小屋子,我俩还是在炕上放了一个炕桌,两人一人一边的休息。我不知道云苓有没有睡着,我听着旁边轻微的呼吸的声音,又平稳。我知道过了今晚,我们可能就不会再有交集了,不由心中有些不舍,但终究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

第二天当我睁开眼睛时,云苓已经不在旁边了。我很失落,就像一件已经习惯的事情忽然被打破一般。但当我翻身下床,走到外屋,看到正抱着两个烤地瓜从外面走进来的云苓时,哪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一下就窜了出来。

云苓看上去有些憔悴,黑眼圈也出来了。我猜想她昨夜也没睡好,但我也没有询问。像没事人一般我俩吃完了烤地瓜。云苓说该回去了,然后我主动提出要送她。云苓很开心的答应了。

跟村里人告了别,我俩踏上了回云苓家的路。一路上云苓故作轻松的跟我聊天,忽然,她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我好奇问她笑什么,云苓的小脸则有些微红,跟我说这在这边住了好几天都有点感觉像家了,这回回去咋有种回娘家的感觉呢。

我也跟着呵呵笑起来,而且心里一晃而过的是如果真是送她回娘家该多好。

到了云苓家,她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我,却什么都没说。我也咬咬牙,转身刚要走,这时屋里一个男人的声音慢悠悠的说道“既然有客来,就进来坐坐吧。”

我愣了一下,因为我俩刚才都没有做声,不知道屋里人怎么知道的。但既然叫我了,也硬着头皮跟云苓进了屋。

坐在里屋桌旁的是一个看上去得有六七十岁的一个老头,个子不高,虽然精瘦但却没有丝毫疲态,头发一丝不苟的向后梳去,眼神很平静,古井无波的看着我俩。

询问了我几句,得知我这次在消除夜行游女的事上给云苓帮了忙。老头笑呵呵的表示了感谢,看看云苓又看看我。云苓有些害羞,脸颊微红一句话都不说。老头是何许人,那说是千年的老狐狸也不为过。让云苓去做点饭,说要和我喝几杯。

我没有推辞,云苓转身出去了。老头笑着说云苓是他捡来的,虽然平常家里家外的活计都是她做的,但一直是当她是亲孙女一般。老头命犯孤寡,注定无妻无子,而云苓便是他在世上唯一的寄托与牵挂,如果云苓有了喜欢的人,他是一定要把把关的。

我慌忙说我俩不是那种关系,但明显语气中透露着心虚。老头摆摆手,说他明白,一会边喝边说。我因为本没想上门拜访,便也没提什么东西,趁云苓准备菜肴,我提出去打点好酒。老头好像很嗜酒,立马就同意了。我去镇子上最好的酒庄打了酒,想了想,又买了两个下酒菜,然后回了老头家。

进屋时云苓已经把菜菜上桌了,是几个简单的小菜,我把酒放在桌上,老头见我还买了下酒菜看上去挺高兴。照顾我俩都快坐。我坐在老头右手边,云苓给我家分别倒了酒后坐在老头左边。老头先拿起酒盅,跟我碰了一下,然后滋喽一下喝了进去,然后点着头说这酒不错,云苓又立马给他倒了一杯。

老头左右看看我俩,呵呵笑了笑,然后询问道我年龄多少,家里情况。我支支吾吾说不知道。老头想了想,问我可不可以给我摸一摸。

我有些诧异老头的话,但也没好意思反驳,就点头同意了。

老头在我的脸上,头上,还有四肢,手掌上摸了起来。但见他的表情却是越摸越古怪,最后竟然皱起眉来。半天后,老头收回双手,拿起酒盅一口干掉。

我不明所以,便询问道刚才是怎么了。

老头沉默片刻告诉我他刚才在给我摸骨。本身摸骨术是鬼谷子研习出来的一门算命奇术,本来这门术法本来只能是由盲人修习的,学会后通过触摸骨头便能直接判断一个人的年龄性格,厉害的甚至可以知道被摸人的前世今生。但如果明眼人非要修习这门术法,那么在他将这门术法修至大成之时,双眼便会失明,所以他只是修习了个皮毛而已。

但即便如此,他却摸不出我的的情况,可以说我的骨相和常人完全不同,如此看我可能真是异人异像。

听老头这么说,我倒是舒了一口气,打趣说可能这便是我的宿命吧,命中注定要这样不清不楚的过一世。

老头却摇摇头,想了想,说虽然没摸到,但他能摸出我一直孤身一人,居无定所。又很有慧根,要不就拜他为师吧,他会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同时我也不必漂泊无依。

我对老头的提议非常惊讶,但看了看老头身旁的云苓眼中明显的期待,我做了决定。

跪在地上,我给老头磕了三个头,老头哈哈笑着说徒儿快起,并又让云苓拿来一个杯子,说今天高兴,让她陪爷爷喝几杯。

从那天起,我便在老头家住了下来,和他修习术法。

师傅告诉我他姓江,单字一个远。我这才知道云苓原来全名应该是江云苓。问了我的底子,发现我所学极杂,根本就是东学一点,西学一点的。我不好意思的自嘲自己本身就是梧鼠之技。老头却说说明我还是聪慧的,只是没人引导。他日后会一点点教导我的。

也的确像江老头说的那样,从卜卦算命到降妖除怪,他都很认真的教授与我,而云苓也和我一起修习术法,闲暇时我们两个便边饮茶,边听师傅讲他过去的经历,那些经验对于我们来说也是极宝贵的。

那段时光是我记忆中和云苓在一起最平淡也是最安逸的一段时光,我真想永远这样过下去,不再想未来会如何。但我注定是个命途多舛的人。而且我竟不知道,那是我与云苓在一起的最后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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