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怎么说?我瞬间觉得我好像变年轻了,因为我他妈快尿裤子了。停灵七天,奶奶的身体略微有些浮肿,她半低着头,微睁双眼,就那样的看着我。我僵住了半晌后,觉得我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虽然扶不起父亲,但,当务之急,我觉得我应该先跑出去找人帮忙。忽然想到前几日,帮我家料理奶奶后事的先生,便缓缓放下父亲的胳膊,然后一点点的向门口挪去。
我是一直看着奶奶倒退着向门口走的,所以我可以看到奶奶的身体,随着我的移动也缓缓的转动了,空洞的眼神一直落在我身上。当我挪到门口,撒丫子就开始往外跑,谁知奶奶的身体从棺材中一跃而下,窜向我。
我嗷的叫了一声,拼命向外跑。夜已经深了,天很黑。我有些分不清方向,只是凭着记忆向先生的家跑去,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我边跑边喊,但很诡异的是,平常有个声音就狂吠不止的狗,一个一个的好像被人掐住了喉咙,没有一只狗叫。
虽然像个无头苍蝇,但我觉得我跑的还是很快的。但是我却低估了奶奶的速度。正当我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喉咙发甜的时候,忽然感觉被一只手拦腰揽住,瞬间我便双脚离地了。
一股淡淡的腐臭钻进了我的鼻子,我心想完了。缓缓的转头,看到的是奶奶那张面无表情,且已出现了一些尸斑的脸。奶奶的,眼睛发黄,且很浑浊,我有些看不清她的瞳孔,但,却感觉她好像也在用余光看着我。
我双手下垂,放弃抵抗,心里只有三个字,死定了。
被奶奶拦腰抱着蹦蹦跳跳的,不知跑了多远。当我觉得奶奶把我彻底放下后,我直接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本来在等死,但半晌也没有个动静,我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奶奶竟然不在旁边。
跑还等什么呢!我心里头想着,求生的欲望,让我的腿似乎都有劲儿了。我踉踉跄跄的拨开草丛,借着月光向山下跑去。
上的树和灌木丛本身就多加上天黑,我是根本就没有方向。但跑了一阵子,我却也跑到了山下,脚下是一条土路。我左右看了看,发现在路的右侧路的尽头好像有一片建筑,不知道那是哪个村子,但是有人就有希望我向那边跑去。
跑了一半,我立刻又放缓了脚步,因为我看到有一个人影从那片建筑的方向向我这边走过来,都这个时候了,谁会在路上走?我有点害怕,但是回头看了看我来时的方向,咬咬牙,硬着头皮向那边走过去。那个人影离我越来越近,走到近前时,我发现是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那男人看到我后并没有表现出惊讶或者害怕,只是微笑着对我说:
“哪儿来呀?”然后不等我回答,便又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大半夜的上那狐踪兔穴之地啊”。那男人说着,但并没有停止脚步,依然慢慢向前走,我也是不敢停步,和他保持了一点距离后擦肩而过。我一边向前走一边扭头看着他。那男人头也不回,边走边说“少跟他们说你自己的事儿啊!”
我听不明白他的意思,觉得莫名其妙又内心生寒,见那男人的身影逐渐走远,我也加快了步伐,向我看到的那片建筑跑去。
终于到了,那建筑的跟前,我竟惊讶的发现,好几个人围着一个黑色长方形的像炉子一样的东西,炉子里好像有一些碳那些人手里拿着类似羊腿的东西,正在有说有笑的烤着。晚上烤东西吃,虽说有点奇怪,但也许是这帮人聚餐开心了,没在乎时间吧。毕竟看到这么多人,我的心放下了一半。走过去跟他们打招呼: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是外村来的,迷了路,请问这是什么地方?离鹿蜀村多远啊?”
那些人不再相互交谈,转头看着我,一个正在翻转烤着羊腿的汉子出声道
“我们这村子没名,你说的那地方我也没听过。现在这么晚了,要不?你先到村里的客栈住一宿明天再找人打听回你们村的路吧!”
虽然诧异这个村子竟然还有客栈,但这似乎是唯一的办法。汉子给我指了路,我谢过了几人后便向客栈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又经过了一些民宅,奇怪的是,每个房子门口都有人在烤东西吃,也许是什么村子里的节日?或者说是这村子的什么习俗,我的心里越来越忐忑,这时我已走到了汉子说的客栈,想想奶奶,心一横,直接走了进去。
客栈里没有电灯,只是棚上挂着几只摇摇晃晃的灯笼,借着微弱的灯光,我四下打量了一圈,没有看到人。便出声道:
“打扰了,有人吗?我想住店。”
听到有门吱呀一声,打开的声音。一个中年女人走了出来。
“小伙子,住店啊?你是哪儿来的?怎么这么晚来住店呢?”那女人声音慵懒,应该是被我吵醒的。
“你好大姐,我是鹿蜀村的。迷了路,想在你这儿住一晚。”
“鹿蜀村啊,我知道,我知道。我的娘家就在那儿。”女人声音欢快了一些,她好像听说我是鹿蜀村来的,很高兴。
“你说你迷路了?没事,明天我告诉你怎么走?”
女人从棚上拿下了一个灯笼,示意我跟她去走。嘴里不停的询问着我的情况。我见她热情也放松了下来,便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这客栈竟没有房间,而是在大堂摆着一张一张的床,到了最里面的一张床,她告诉我今晚就睡这里。然后她却是不走,把灯笼挂在床旁边的一个架子上,然后坐在桌子边的一个凳子上去晓有兴趣的打听着我的事。
刚想跟她说,脑子里忽然闪过了刚才路上遇到的男人对我说的话“少跟他们说你自己的事啊!”我便推脱已经很累了,想休息。女人又跟我闲聊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床有点硬,躺着有些不舒服,我脑袋枕着一个有点硬的枕头,盯着棚顶的稻草。女人留下的灯笼,随着风一晃一晃的,我心里头想着刚才的事,觉得灯笼晃的我心烦。左右看了看,发现两个床头上都有蜡烛粘在上面,我掏出打火机,点燃那两根蜡烛。屋子里明亮了一些。我又躺下,双手抱着头,枕头硌的我后脑勺有点疼。忽然我一个起身,左右看了看,白蜡烛?白灯笼?木头枕头硬板床?这不是义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