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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带着人离开这儿,人走了就行,东西留不留无所谓。工程什么时候再开会有人通知你们,尽快撤走就行。」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折了好几折的纸,说,「这是批条。」

这栋公寓的风水还没看囫囵,实在不适合继续拆迁,岑老那边也有秘传的相宅术,不好叫其他人看见。

工程队队长看过后,眉头蹙紧,觉着是有大事发生,否则这块被催促了好几回的地产项目怎么可能被轻易叫停,但他只是个小小的工程队队长,这儿没有他说话的份,把批条一收,回头招呼:「收拾东西,工程停了。」

身后几个队员面面相觑,也不好说什么,转身一传十,十传百,通知各个队员停活走人。

贺洞渊在一旁接电话,说道:「岑老,我这儿大概还有半小时能清理完,您那儿的人什么时候派来?」

「已经在路上了,也就半小时,」岑老笑呵呵地说,「我把我最得意的弟子派给你了。」

「谢谢岑老!」贺洞渊嘴巨甜,「那这单子分分钟就解决了,岑老教出来的徒弟都是能人干将。」

他把电话挂了,在一旁看着众人忙活,风水一流他不太懂,但隐约能看出来这里的气运着实差得很,不死个人都对不起这儿糟糕的气运,但这段时间偏偏什么事都没发生,最近一个还是五年前一个女大学生跳楼自杀。

但跳楼自杀这回事太常见了,都算不得什么大事。

这案子能牵扯到这块地方也是叫人想不通,起因明明是一个青年因为被下了言咒而暴毙,查他沾染了言咒的地方却是毫不相关的一栋快被拆完了的公寓。

贺洞渊挑高眉头,在手机上翻看姜凭风给他发来的案件资料,林机玄给他回的简讯跳了出来。

【傻大胆】:有什么事居然能劳驾您动手指给我发这种废料简讯?

贺洞渊笑了起来,琢磨着怎么给林机玄回消息。

这次的单子,他打算跟林机玄一起做,并且准备「一起」得光明正大,把这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能借这个机会好好看看这人究竟几斤几两。他算是发现,这人固执又倔强,活像是块不开化的顽石,而且像是天生就比别人少点感觉,不知道害怕和退缩,怎么劝都劝不动。

既然劝不动就不打算再劝,他打算瞧着时机合适,把林机玄介绍给局里,局里工作稳定安全,算是能给他点保障,不然真不知道哪天会死在外头。

他想到这儿就觉着心里堵得慌。

贺洞渊刚想回消息,楼里忽然传来一声巨响,他猛地抬头一看,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一路奔过去,没走几步,还没彻底拆完的半边楼忽然垮了下来,巨大的尘浪翻滚出一片乌烟瘴气的海洋,从巨浪张开一张仿佛野兽的口,将烟尘里的生命全数吞下。

「快跑!」拆迁队的人喊道。

「来不及了!」

「有人还在里面!」

「别回去!」

「哥——救救我哥——我哥还在里面——!」

贺洞渊忙蹲下来打开手提箱,从里面拿出降魔杵沖了进去,烟尘滚到脸上,贺洞渊大声吼道:「有几个人在里面?」

「三个,不,五个——我也不知道,但是——救不了了!」

他一咬牙,直接往烟尘里闯,那人吓得脸色发白,喊道:「你别去,肯定活不成了!」

「放屁。」贺洞渊骂道,念诵梵文,瞳孔内浮现出一圈赤红的痕迹,他双眼开了灵视,能准确地在一片烟尘中找到仍在跳动的灵魂痕迹。

还没死光。

贺洞渊沖最近的一个灵魂奔去,降魔杵震碎坍圮下来的石块,他沖里面的人大吼:「咬牙撑着!都他妈给老子活着!」

挂在脖子上的修行珠忽然发烫,林机玄捂了下胸口,将修行珠拎了出来,他蹙了蹙眉,给贺洞渊发去消息。

【我】:你遇到什么情况了?你给我的修行珠在发热。

黄定:「其实赵姨死的时候像是有预感,她在病房里把我叫去,说希望我好好照顾昌平,当天下午就去了。」他遗憾地嘆了口气,说,「人死之前是不是都有这种预感?就好像传说中生命走到了尽头,眼前就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她一向是个很积极的老太太,说话有些刻薄,但人很善良,只是……人活这一世,心里到底还藏着放不下的东西,她死之前神色有些忧苦。」

「忧苦?」

「放心不下昌平吧。」黄定说到这儿开始数落赵昌平,「昌平你也三十多靠四十岁的人了,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工作上的事情黄定叔能帮衬你,但生活上的事情你一个人怎么能行?你奶奶肯定也是放心不下这个。」

「奶奶不会为这个操心,」赵昌平每回听黄定唠叨这些都是一套说辞,「她说了,不希望我随便定下结婚的对象,一旦结婚就代表我要对那个女人负责,如果没有这种责任心就不要随便结婚,不然就是害人害己,我不想害人害己。」

这些话林机玄只听进去了一半,修行珠还在发热,不知道贺洞渊那边发生了什么,简讯也一直没回,他等了一会儿,说:「我出去打个电话。」

电话占线,响了很久都没人接,林机玄有些莫名焦躁,他咬了下食指内侧的软肉,咬得有些痛了才反应过来。

正要回去,眼前的宿舍门被推开,赵昌平急忙奔出来对林机玄说:「格林公寓出事了,我对那一直放不下心,花钱请一个拆迁队的小队员帮我照看着,一有什么变动就立马告诉我,刚才他打电话来,说格林公寓突然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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