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吸变得更加沉重,野兽般盯着林机玄:「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消息?」
「你不是知道我最近在看些什么书么?」
郑轩蹙眉:「我不信那些玩意。」
「那就来打个赌。」
「打什么赌?」
林机玄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说:「你只要在病房里待上三个小时,你这次的劫数就能过去,就赌这个。」
郑轩沉吟一声,坐回床边:「赌注?」
「那个,」林机玄指了下他的书包,「归我。」
「拿去。」郑轩点头,倏然变得恶狠狠的,「如果是我输了,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女朋友的面前!」
他答应得爽快:「行,反正我也不知道你女朋友是哪位。」
郑轩:「……」
两人在屋子里安静待着,谁都没说话,郑轩扛不住韧带的痛,躺回床上,没多久就睡过去了。在梦里,他又梦到了那个场景,焦躁的情绪俘获了他,半梦半醒间怎么挣扎也醒不过来,好像渴水的人在沙漠里走了三天三夜。林机玄见状,从app的背包里取出桃符压在郑轩枕头下。
桃符能镇邪驱鬼。
没过多久,郑轩神色平静,林机玄再看他面相,劫难已过,可还是缠绕着一股死气。
于是,他不耐烦地拍着郑轩的脸颊:「喂,醒醒。」
郑轩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这一觉睡得莫名其妙的舒服,丝毫不见之前梦里醒不来的挣扎痛苦,除了脸颊火辣辣的有点痛。
林机玄:「你劫难已过,可以回去了,书包留下。」
郑轩:「……」
意识回笼,郑轩骂了一句「操」,特么的他只是睡了一觉就说他劫难过去了?骗小孩呢?!刚想开口却听手机响了起来,闪烁着冷光的屏幕上映出房东二字。
他情况特殊,自小和人就有隔阂,所以不愿意住在学校宿舍,自个儿在外头租了个房子,和房东平素除了冰冷的金钱关系,再无往来,前段时间刚把房租交上,又是大半夜的,这电话来得他挺纳闷。
耐着性子接了,那头急急忙忙地问:「郑轩你在哪儿?」
「在学校,」郑轩蹙着眉头,问道,「怎么了?」
「得亏你在学校,」房东心里的大石头落下,「家里起火了!大火!要是你在家里非得被烧成灰不可!」
郑轩:「…………」
郑轩把手机放下,不信邪地查了下,大火的消息铺天盖地,半栋楼都烧没了,他要是刚才回了家……
林机玄嗤笑一声,问道:「是不是起火了?」
郑轩一惊:「你都听到了?」
「赤脉长是有火劫的徵兆,」林机玄说,「你赤脉绵长,延伸到了眼尾,连眼角都透着一股子火光,必定是大劫。」
「那你不早点说!」郑轩一拍床板,「我要真被烧死了怎么办?!」话音刚落才想起来,之前他是提醒过自己的,是他没当回事,后面的话顿时噎在喉咙口,但还是将信将疑,毕竟这玩意太玄乎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面相。」林机玄心里也虚,他的初级相面术只能相个大概,知道郑轩这段时间有火劫,具体在哪儿却看不出来,把郑轩放在身边也是想万一火劫来了他能有应付的办法,可这话他肯定不能跟郑轩说,只装作高深地翻过这一页。
林机玄把郑轩书包拎过来,东西全都倒在床上,里头有两本课本、一个练习册、一包烟、一个打火机和一盒保险套。
「卧槽。」郑轩羞得满面通红。
林机玄翻了翻,发现没别的,不由沉思片刻,再拿出手机看定位,蓝点和绿点融合在一起,应该在这个背包里。
他抬眸看郑轩,问道:「你最近有没有拿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做什么奇怪的梦。」
「奇怪的梦……」郑轩一下子就想到最近做的梦,无数个深夜他都深陷在那个梦里,睡不沉,醒不来,仿佛能感觉到周围的一切,却又被魇在梦里。可一想到他跟林机玄的恩怨,到嘴的话又被他咽了下去,他犹犹豫豫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不是认怂嘛!
「梦见兔子了?」林机玄试探着问。
郑轩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频频点头,忽然扑上来抓着林机玄的袖子:「是兔子!我真的梦见兔子了!!!」
林机玄:「……」
「这太神奇了,」郑轩不敢相信地嘀咕,「我谁都没说过,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随口一猜。
总不能这么说,林机玄低头咳了咳,说:「都梦见什么了,详细说说。」
郑轩整理了下情绪,说:「我梦见自己在一片树林,看到眼前有一只发光的兔子,冒着七彩神光,我好奇,就一路追过去,一直追到一片空地,突然就起了大火。」
听了这话,林机玄暗忖是不是火劫的预兆,又听郑轩说:「我被火海包围,那些火像是活的一样,不断向我靠拢,在我感觉到火舌舔到我皮肤的一刻,背后突然出现一个悬崖,悬崖上悬起一座吊桥,吊桥下是万丈深渊,可我没有别的选择!」
他越说越激动,梦里的情绪完全被带了出来,焦躁,不安:「我只能跑过吊桥,但吊桥的另一端等着我的却是一只老虎——他趴在地上,像是一直等在那里的一样,等我跑到他面前,他才缓缓从地上站起来,一步一步靠近我,我回头看,送我过来的吊桥断了!我只能继续向前!可前面是只吃人的老虎在等我!」郑轩惨白着脸讲完这段梦,「这个梦有时长,有时短,如果我不跑过吊桥的话,背后的火会把我烧死,有时候被老虎逼急了,我会从悬崖上跳下去,等待我的是粉身碎骨。这两种死法都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