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八皇子府。
才恩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百里子扬回来,“李叔,他……就是八殿下晚上都不在府上吃吗?”
李叔只道:“皇子妃,这八殿下的行踪一向不定。”
最后才恩还是在李叔的劝解下独自用了晚膳,如昨夜一般沐浴更衣就寝,只不过,今晚她没有走向他的床榻,而是自觉地躺回贵妃榻上。
“这样也好,至少好过服侍皇帝。”喃喃自语后,才恩闭眸入睡。
接近凌晨时分,百里子扬劲自入了寝室,见烛火还亮着,他以为她还没睡,所以开门关门都没有刻意放轻声。
睡得并不安稳的才恩一下就睁开了眼眸,眼神还有点迷离,蹙了蹙清秀的眉毛。
“睡了怎么不熄火?”看她迷糊的样子,百里子扬知道自己吵醒她了。
“因为你还没回来啊。”才恩自然而然接话,看了他一眼后,重新闭上眼睛,睡着突然醒来,眼睛会酸疼。
看着她重新睡回去,百里子扬在想着她说的:因为你还没回来啊。
她会重视自己回不回来?
一直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百里子扬早就习惯了任何人对他的忽视和不在乎,她突然的到来,或多或少给他淡而无味的生活加了一点调剂。
入夜有凉风,窗户没有关,她身上也无被子,整个人穿着整整齐齐的,不过还是蜷缩在贵妃榻上。
他瞥了一眼床榻上的被子,她没动过。
下一刻,百里子扬走过去拿出被子,盖在才恩身上,然后才熄灭烛火,躺在无被子的床榻上入眠。
才恩没有睁开眼睛,但是她的唇角,微微上扬。
……
摄政王府,杏林苑。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啊!”才恩突然惊醒,寝室外的多姿跑了进来,“王妃,怎么了?”
才恩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平复了呼吸才说道,“没事,刚刚做了噩梦,你回去睡吧。”
把多姿打发出去之后,才恩躺了回去,不过,她已经无心入眠了。
她刚刚梦到了最开始来东灵时,他在金銮殿上向皇帝把她要了回来,又梦到初见他时的模样,到最后,就是灵药山别院里,他毫不留情的一个耳光。
六年,她嫁给百里子扬已经有六年的光景了。
第一年同房不同床,第二年的某个日子,他彻底占有了她,从此他一发不可收拾,房间里就没有出现过除了床以外的卧榻。
三年多之前,她怀了身孕,而就在那个时候,塔南国有使者来访,随访者有塔南国的少将军叶赫那拉-允志。
这位少将军与才恩可以说是自小认识,所以才恩才约他叙旧,也顺便问问她父皇与母后以及故国的其他情况。
殊不知叙旧时,允志将军握了才恩的手,还跟她说了“如果不幸福就跟他回塔南国”之类的话,才恩不知百里子扬在她身边安排了暗卫,所以百里子扬得知此事情后,才恩就被禁足了。
当然,叶赫那拉-允志也避免不了百里子扬的一番折腾,他亲自书信给塔塔宏楚,要求严治叶赫那拉-允志,塔塔宏楚只得把他关押起来。
直到如今,才恩都不知道叶赫那拉-允志是生是死,不过百里子扬常常威胁她倒是真的,说她如果不乖乖听话,就把允志弄死。
允志于才恩而言,就是个故人,她虽与他无情爱,可她不愿意因为自己而让他人丧命。
……
天亮,又是新的一日,才恩照旧去厨房做甜豆糕。
管家李叔说,两位小世子非常喜欢吃她做的甜豆糕,所以基本上,每隔两天,才恩就会在厨房捣弄一番。
“李叔,他们这样吃糕点,会不会不肯吃米饭啊?”才恩一边磨着红豆粉,一边问管家。
管家微笑:“王妃多虑,两位小世子饭量不少。”
“那就好,今天我再多做一份鸡蛋酥,李叔等会也尝尝。”
“谢王妃。”管家着实高兴,因为才恩的厨艺十分了得,特别是在做糕点上,真的是到了出神入化的水准,让人吃过就念念不忘。
过后,放进食物篮子里的除了给两位小世子的两盘甜豆糕,还有两盘鸡蛋酥。
按照才恩的要求,一盘鸡蛋酥让两位小世子共享就好,而另一盘就给李叔,说是感谢他照顾两位小世子。
每当才恩有新款糕点出来,管家都不会拒绝,今日亦如此。
他提着食物篮出了杏林苑,走向宣扬殿,这宣扬殿是百里子扬的寝殿。
“王爷,王妃今日新做了甜点鸡蛋酥。”
管家向百里子扬汇报着,接着把食盒摆在桌子上打开,拿出一个新盘子,用筷子夹了几块甜豆糕和几块鸡蛋酥放入空盘子中。
这事情管家做起来非常娴熟,因为百里子扬一直要求他这么做。
“王爷,鸡蛋酥多一点还是甜豆糕多一点?”管家问。
百里子扬未回答,他拿过管家手中的筷子,夹了一块鸡蛋酥来吃,少顷才道:“对半即可。”
“是。”管家李叔有时候也很感慨,这王爷想吃王妃做的糕点,还得偷偷摸摸地从儿子的食物中拿,哎!
在管家把剩下的大部分糕点带走之后,百里子扬对着一盘糕点,发了一下愣。
甜豆糕,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吃的?
似乎是第一次吃的时候就喜欢了,只是那时还不知道这道甜点是她做的,他一直以为是府上新请的厨师的功劳。
直到在灵药山别院里,他打了她脸,从那以后,她就不再做甜豆糕了。
他才知道,他一直要求厨房重复做的美食都是出自她手。
而现在,如果让她做给他吃,她肯定不愿意,所以不得已,只能从儿子的份中拿一些,没错,他是念念不忘。
吃一次就上瘾的食物,除了出自她手的甜豆糕,别无其他。
或许是吃过糕点,百里子扬心情甚好,在府上闲逛时,不自觉地走到了杏林苑。
……
天气晴朗,轻风微扬,杏林苑的杏树此时还是郁郁葱葱的,使得这里一片阴凉,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射下来,斑驳中也有一番闲适之意。
才恩在厨房忙完之后,和多姿在杏林苑的石桌子上坐着,她开始给两个儿子缝制秋天的衣服。
虽然府上什么都不缺,可是她想除了在厨房捣弄食物,平时也无其他事,一心挂念儿子,也就缝起了衣裳。
“多姿,你看这个紫色好,还是这个蓝色好?”才恩拿起两块不同颜色的布,让一旁的多姿给意见。
“哟,看来过得挺滋润的。”突然响起一道尖锐的声音,带着嘲讽之意。
才恩和多姿同时看向院落前方,此时走入她们院子的,正是府上的明侧妃,这个明侧妃以前是百里子扬的妾侍,自从百里子扬当了摄政王,她就变成侧妃了。
虽然明侧妃是侧妃,但是多姿就是敢不给她行礼,只是站起来收拾着石桌子上的布料,“王妃,我们进屋去。”
“来人,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抓起来!”
明侧妃面目狰狞地吼了一声,即刻就有侍卫出现将多姿给带走了!
“明雯,让人放开她!”才恩很生气,她最受不了身边的人因她而遭殃。
“www.youxs.org。”明侧妃喊了她名字,停顿少顷才道,“我现在能够站在这里,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见才恩只是愤愤地盯着自己,明侧妃斜笑,慢慢走到才恩身边,绕着她,一字一字道:“这代表王爷给了我令牌,也就是说,王爷给了我来这里教训你的权力!”
在明侧妃话音刚落时,她从才恩身后狠狠地推了才恩一下,才恩措不及防,撞在石桌子上,为了稳住身子,她的手抓住了桌子上的东西。
一阵刺痛,剪刀尖锐的部分入了她的手掌!
才恩连忙放手,她手皮薄,此时已经开始流血了。
她握紧拳头,重新站起来,任掌心的血滴落在满地杏叶的泥地上,这仿佛,又隔开了她内心的伤痕。
“你想怎么样?”才恩冷冷地问。
明侧妃的眼睛是长在头顶上的,没有看到才恩的手受伤,不过就算看到,她也不会在意,“如果我说,我想你死呢?”
“那还真是可惜,我还不想死。”
她还有儿子,她怎能死?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也不能轻生而伤了父母的心。
“既然不想死,那你离开这里,回你的塔南国去!”明侧妃狠狠地说道。
才恩感觉自己手中已经一片粘稠,想必血还在流。
她转头看向明侧妃,“其实我与你无仇,如果你能让百里子扬休了我,同意我把两个孩子带走,我愿意离开,绝不挡你的王妃之路。”
明侧妃无非就是想当正妃,才恩知道的。
“孩子也想带走,萨那才恩,你是不是异想天开?”
“随便你怎么想,如果你不把多姿放了……”
“哼,你想怎样?”明侧妃断定才恩拿她没办法,不由得轻蔑地看着她。
“整个东灵,想着当摄政王妃的可不只有你一个人。”
才恩知道,明侧妃已经把府上许多的妾侍都处理掉了,但是她还有两个对头,除了毫无权利的自己,还有一个柳侧妃。
“你想和柳贱人合作?”明侧妃说话真是口不遮拦,听得才恩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据她了解,柳侧妃鲜少出现在人前,就算过去,也是常常呆在闺房里,算是个比较孤立的人。
眼前这个明侧妃,才恩着实不想继续和她纠缠,而且让她放了多姿,目前看来是不可能的,她只能过后让人把阿庆带来,让阿庆去救多姿。
这么想着,才恩便转身回屋,不想再理会明侧妃。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明侧妃不打算就此罢休,跟上才恩的步伐,又狠狠地拉她一下,才恩差点站不稳。
“你简直就是疯婆子。”才恩忍不住骂她,因为明侧妃力道很大,把她的手臂抓痛了。
明侧妃力道是大,她之前和蒋晚霞都是护国军里面的女兵。
“敢骂我,找死!”明侧妃不仅力大,而且脾气非常暴躁,在才恩骂了她一声之后,她双眼即刻蒙上了怒火。
下一刻她开始拉扯才恩的衣裳,一边拉扯一边骂着,“贱人,让你当王妃!你凭什么当王妃,就你这手无缚鸡之力也想当王妃,做梦!”
才恩不懂武,也没有明侧妃力气大,此刻真是遭殃了!
四周的侍卫都是背着她们,
衣裳被她撕开了一些,露出了圆润的肩膀,虽然四周的侍卫都是背着她们,但是才恩还是感觉到耻辱,“滚开!”
说出声之后,才恩朝着明侧妃在她衣裳上的手狠狠咬了下去!
“啊!”明侧妃因手剧痛而把才恩甩开!
才恩被摔远,她撞到了这院落的木制围栏上,背上一痛,她蹙紧了眉头。
“你们在干什么?”百里子扬大吼!
他刚刚看到的一幕是,明侧妃将才恩甩到了围栏上!
一听到百里子扬的声音,明侧妃心里一个咯噔,不过她思绪转得很快,连忙走到百里子扬面前,“王爷吉祥。”
身后的一种侍卫也跟着下跪:“王爷吉祥。”
只是百里子扬绕过了他们,直接走到才恩面前,此时才恩还半躺在泥地上。
当看到才恩身上的衣服有点凌乱,而肩头处已经裂开,蹙着眉头剐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明侧妃,明侧妃随即低下头。
才恩此刻没有看百里子扬,只是咬着牙,自己慢慢站起来,然后朝着屋里的方向走去。
“你……”百里子扬此刻抓住了她的一只手臂。
才恩停了下来,百里子扬以为她肯让他扶着,只是只等来才恩冷漠的话语,“百里子扬,拜你所赐,能让我回去换身衣服吗?”
“你手怎么流血?”百里子扬闻到了血腥味,往下一看,才恩的手正往下滴着血。
他一把将她的手拿起来,整个手都红了!
“怎么回事?”他问她。
才恩对着他,很难有好脸色,“我说我不小心弄的,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