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现实世界后,伊克斯看了看墙上的壁钟,离七点还有三个小时。
他想了想,从床上一跃而起,在自家公寓内的独立盥洗室内洗了个澡。
洗完澡后,伊克斯返回自己的房间,拉开了处在墙角的衣柜。
里面挂着数量不多的服装,他拿出仅有的一套正装,走到全身镜前。
依次穿上衬衣,马甲,他按照记忆中的手法系上领带,让领带的的底部下垂到腰带部位。
然后他拿起那件深灰色正装。
衬衫袖子要露出西装半寸,最后一颗纽扣保持没有扣上的状态......伊克斯按着记忆一步一步完成正装繁琐严谨的穿着方式,心里则感叹着不管在哪个世界,这种正装或者礼服的穿着步骤的一样麻烦。
完成这些步骤后,他站在全身镜前打量着自己。
头发有点干枯,眼袋还是有点大,皮肤略显苍白,为什么看上去一副还是营养不良的样子?最近我的生活作息没有问题啊......
他摇了摇头,不再关注自己的外貌,离开了公寓。
拦下一辆公共马车,伊克斯坐在马车里,颠簸着来到罗德兹技术大学的校门外。
“伊克斯——”
他刚一下车,正要迈步向晚会召开的地方,突然听见一旁有人喊着自己的名字。
谁在叫我?扭头望向那里,一名同样身着正装的男子向自己挥着手。
“博纳.克里斯......”伊克斯的记忆里蹦出了这个名字,他是原主在罗德兹技术大学的同学,上次见面时似乎在考虑应聘大学的讲师工作。
这是成功通过面试了?伊克斯停下脚步,等待对方靠近自己。
“博纳。”他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伊克斯,你也来参加今天的晚会?”博纳边问边整理着头发,伊克斯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嗯,同我父母一起来的。”伊克斯和他并肩前行。
博纳放下手,转身面向伊克斯:
“你觉得我看上去怎么样?”
伊克斯打量了对方两眼,觉得有点纳闷。
记忆里博纳.克里斯是一个不修边幅的人,以邋遢闻名几个人所处的社交圈,今天怎么突然开始关注自己的外貌了?
他瞄了对方的领口处,驳领的插花孔里插着一朵襟花。
甚至还喷了香水......
这不会是看上了今年进入大学的几位女讲师之一吧......伊克斯想起了原主的父亲邓尼斯早上特地告诉自己今年的几位新人里有和他同龄的女孩。
真把迎新晚会当相亲晚会了?伊克斯点了点头,违心地说:
“看上去不错,比以前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
博纳羞涩的傻笑着,就像一名出嫁的怀春少女坐在闺床前,正等着她的梦中情郎掀开自己的红盖头。
兄弟,你怎么了?你这样看得我好害怕啊......伊克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着对方时不时整理发型,拍去正装上几乎不存在的灰尘。
他趁博纳不注意,用左手食指的第二个关节轻轻叩了叩眉心,开启了灵视,观察对方的气场状态。
各个部位都很健康,该红的红该紫的紫,情绪……很兴奋,又带着一丝焦虑。
“博纳,你成功通过大学的面试了吗?”没看出什么结果的伊克斯忍不住开口,想用别的话题制止这个家伙越来越奇怪的举动。
“啊?”博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刚刚惊醒过来,“噢,是啊,六月底的时候就通过了,现在是历史系的讲师。
“历史系?罗德兹技术大学什么时候有这个院系了?”伊克斯好奇问。
原主在这间大学里上了这么多年学,记忆里完全没有历史系的存在。
而且你一间技术大学为什么会建立一个历史系?
“嗯,今年刚建立的。”博纳说,“我本来以为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工程学讲师,伊格尔副教授就是我的榜样。
“可是,可是直到那一天,我遇见了她!
“我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她?哪个她?”伊克斯问,难道真的是某个新入职的女讲师?
“她是,她是......”
博纳一连说了好几个“她是”,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索性不再开口,一脸你不懂哥内心的柔软。
他把注意力又重新放到自己身上。一会儿抚平衣服上的褶皱,一会儿把自己的刘海朝向从左边转向右边。
“行吧行吧。”伊克斯一头雾水,这家伙现在完全没办法交流,本来想拍拍他的肩膀,但想了想怕弄乱他精心打理的衣服褶子就收回了手。
他不再试图和博纳搭话,转而欣赏起校园里的景色。
原主在这里上了3年学,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已经是司空见惯,但抛开那不属于他的记忆,以杜怀阳的视角来看反而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学校不大,建筑全集中在北区,中间是操场和大片的空地,在外面就是校门。
教学楼和食堂的建筑风格统一,都是以青色砖瓦为主,布满了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也许有点穿越前的欧式色彩。
在一片青灰中,有一栋建筑显得与众不同,于两年前建成。
原本学校每逢什么晚会或活动,都会提前派人把食堂里的桌椅挪开,在腾出的空旷场所里进行。
两年前有一位校友大概是发迹了,慷慨地捐了一笔钱,在这里修了一栋楼。
按照他的意思尽量往城堡那个风格靠,校董的意思这是尽可能和原来的建筑风格对齐。
建筑落成那一天,伊克斯和其他学生都在一旁围观,只觉得那座杂糅了多种建筑风格勉强能算作“城堡”的建筑与四周的青灰色教学楼显得格格不入,怎么看怎么别扭。
从那之后学校的晚会和活动不再动用食堂,而是转到了那栋“城堡”里。
今天的晚会也不例外。
伊克斯穿着皮鞋踩在灰白色的石台阶上,一步一步往上,走进这座殿堂里。
天色暗了,晚会的吊灯被点亮,偏黄的光芒把整座建筑内部照得通透明亮。
这一刻,到场的人们产生了一丝上流阶层的错觉,每个人都知道这是虚假的幻想,但并不妨碍他们趁机体验灯火辉煌的膨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