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事儿,第二天一大早,周星就起了床,舒舒服服地穿好了衣服,反复地揉搓着钱师爷奉送的崭新衣帽,把玩着那三根小黄鱼,感慨万千,乡下农人,整天饿着肚子,衣不遮体,生死攸关,而官老爷们则乘肥马,衣重裘,花天酒地,真是不公平!看来,世间的事情,永远公平不了,咱也不能逆转,但是,咱是现代人,有那么多的知识经验,酬世才能,要是在这大清地面儿上混不出人上人,就实在冤枉委屈了,对,老子也不是好打发的,老子将来一定要混出来,狗屁大清,全是一群窝囊废掌权,老子要是出了面儿,一定把他们全收拾了!
“美人儿,美人儿……”醉酒之后的英国人,完全收起了绅士国家的风度,即使在睡梦之中,依然流着哈啦子,表现着真实的自我。
周星听得心里砰然心动。美人儿,美人儿,确实,昨天那六个姑娘相貌长得实在不错,估计,是钱师爷花了大价钱从哪里请来的,不错,当时看得咱心花怒放,肚子里边痒酥酥麻啦啦,真想做点什么。
“周爷?周爷?”外头,有人高声尖叫,一听就是钱师爷的公鸭嗓子。tiqi.org 草莓小说网
周星急忙起床,出门见了钱师爷,钱师爷堆着笑脸儿,先问了周星好,再问两个洋人大爷的情况,周星说了,钱师爷才用双手抚摸着胸膛,连连叹息:“这就好,这就好,刚才府台大人还在埋怨我,说,洋大人喜欢那几个青楼舞女,想摸想捏亲近一番又有什么不可?万一弄出什么事情来,可怎么收场,现在好了。没事儿了!
“没事儿,有我在,永远不会出大事儿!”周星说着,将三个小黄鱼亮出来,在钱师爷的眼前一晃,塞到了他的手里:“师爷,您太客气了,昨天的重赏,小人实在不敢领受,不领,怕师爷您心里不安,但是,今天要是不还,又显得我不懂得人情世故,”
钱师爷一愣,赶紧摆手:“周兄,钱是府台大人的,真心实意送给您,千万不要让小人为难!”
周星当然不怀疑他的话,但是,作为公关经理的他,深知一个道理,一切活动的目的,都是为了以后占据更为有利的地位,若想和陌生人成为朋友,必须拿出切实的利益来。
“钱师爷,这钱,我实在是不能收啊。”
“不不不,您收着。”钱师爷非常坚决。
周星知道,时候到了,他故作姿态地思考了片刻,将两根小黄鱼塞进了钱师爷的口袋;“若真是无法违背府台大人的美意,则只有你我共同领受!”
钱师爷见周星态度坚决,激动得胡子直翘,“我就说,周兄弟不是凡品,现在看来,绝非凡人,果真如此啊!”
周星当然是别有用心的,他渴望离开那个淳朴但是贫穷落后的小农村,渴望迅速地摆脱底层草根的命运,在等级和特权社会里,必须走上层建筑的路线,他本来只想借着两个洋人,狐假虎威,制造一次公关事件,抬高自己的声誉,现在看看,觉得还有潜力可挖,也许,直接建立和府台大人的关系,混上吃皇粮的官差,修改悲惨的命运,都不在话下!这个钱师爷,必须好好打点儿,今天,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将来,好处大大的。
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短,钱师爷对于周星,态度更加亲热,“周爷,不多时洋人传教士就到,你可先知会洋人,有个准备!”
“好!”
周星回来催促两个洋人,肯思的英国破脑袋还有些疼,乔尔斯的酒劲儿还没有干净,都赖着不起来,周星也没有办法,就出来,钱师爷一听,不知所措,周星暗笑师爷的油滑世故,老奸巨猾,却不堪洋人的气势,赶紧讲了自己的打算,钱师爷一听,连声说好,于是,两人带了几许官差,直奔府城中一处庙宇:三圣寺。
破落的庙宇,空寂的大院,十数株高大的槐树在深雪寒冬里露出了褐色的老皮,几尾枯萎的葡萄藤条。一座肮脏但威武的砖塔,凄凉的两厢,破旧不堪的塑像,两个僧人正稽首问候;“敢问钱施主,数位洋僧已经在鄙庙中请茶,敢问大人,如何安处?”
钱师爷哼了一声:“多谢了,”说完,毕恭毕敬朝前一指:“周兄,请!”
周星不辞辛苦地来见传教士,有两个原因,一是好奇,二是心里揣着小九九,好奇的是,洋人在中国一呆几十年,辛辛苦苦传教,到底何种样人,有如此毅力。心里的小算盘是,自己想在府城里谋个差事儿,必须把握好和洋人的关系,所谓“携洋自重”,才能够得到清庭官员的器重。
又有几个僧人来迎接,都一脸诡异的,让周星也暗暗惊异。
“肯思?”屋子里的人大声地叫道。西洋人生硬的汉语,苍老而激动。
推开门,周星在前面进了屋,立刻舒舒服服地打了个呵欠:“啊,真爽,喂,你是肯思的叔叔吧?”
周星将双拳一拱,用英语说道。
“您是?”屋子里的老洋人僵持在那里,双臂已经伸开,却没有了对象。
周星没有犹豫,上前拥抱着传教士,然后,搀扶着他坐回到椅子里,给他讲了自己的身份和情况。
“啊,您好,您好!真想不到,你的英语说得这样棒,简直是棒极了!”老传教士立刻改用英语和周星对话,“我是肯思的叔叔威利,上帝的仆人,目前就在你们这儿传教,是你的好朋友!”
周星立刻热情洋溢地和老洋人威利打成一片,说得不亦乐乎,威利激动得连连叹息,说他从来没有遇见英语讲得这么好的中国人云云,谈了一会儿,周星出来,领着威利去见肯思等,钱师爷赶紧帮助,叫了轿子,正要走间,忽然,前面纷纷扬扬,走来了一群人,就在庙宇的门前停下,因为热闹,威利也停了下来。只见一行数个衣着鲜艳的中年男人护卫着几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半遮掩着脸面,向着寺庙里去了。
走在门外的周星,如遭电击。
因为距离极近,他无意间扫视一眼,发现那经过的几个女子,个个鲜嫩漂亮,风度气质优雅高贵,尤其是其中一个,看得他心里砰砰狂跳。
“周兄?周兄?”钱师爷小声叫道。
周星恍然,连声称赞:“真是美人,神仙下凡啊!”
钱师爷听了,也连连点头:“谁说不是?黄员外家的三个闺女,一个赛似一个,就是寺庙中的僧人,也把持不住呢!”
周星看看周围,果然两个年轻的僧人,正悄悄地扫视着那行人的背影儿,身边的公差随从,也一脸迟钝,老洋人传教士威利的脸上,也有掩饰不去的震惊。
“黄员外?”
“就是黄宗德!”
周星顿时惊喜交加。
这艳名高张的黄家三姐妹,居然就是自己家乡不远数里的黄家庄黄老员外闺女?很是美女都在乡野中小隐啊。自己距离黄家庄那么近,怎么就没有听说?实在是孤陋寡闻!
年轻人心性,吃饱穿暖,立刻就起了心意,周星已经暗暗立下主意,将来一定要将黄家姑娘,混到手里。
“男人这一辈子,活的就是两个,一是面子,一是里子,面子就是权利地位荣耀,里子就是里人,内人,娇妻美妾贴在身上。面子可以是虚的,可是,女人,绝对不能马虎,老婆的质量,就是男人一生的质量!”
“黄家这仨闺女,真叫人心动啊。要是能搂在怀里贴在胸口,那人生滋味,赛神仙啊。”
“父亲!”忽然前面一声娇媚的呼喊,一个身穿棉衣的金发碧眼姑娘拦截到了跟前。使用纯正的英语对威利说。
“啊哈,我的小贝蒂!”威利张开了双臂,欢迎上前,将那姑娘拥抱在怀里。
钱师爷等一干大清官差,看得目瞪口呆。
“她是您的女儿?”周星见缝插针地问。
“是的,我的女儿,很乖很乖的女儿!”威利陶醉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
“贝蒂,好名字!”周星一面说话,一面趁机打量着姑娘的脸儿。今天真是邪门了,一下子撞上两拨如花似玉大姑娘。
典型的西洋人,皮肤白腻如瓷器的薄胎儿,仅仅这皮肤,就看得周星兽血沸腾,更不用说那特有的西方神态,身材的俏丽,脸部轮廓线的分明。
“你会英语?”贝蒂从父亲的怀抱里挣扎出来,诧异地看着周星,一副不敢相信的憨态,让人尤其怜爱。
“嗯,当然会了,贝蒂小姐,您今年多大了?您确实漂亮极了!”
“我不告诉你!”贝蒂见父亲和蔼地笑着,知道周星肯定有些来头,就玩笑起来,顽皮地作了一个鬼脸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