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桑发现自己原来都已经坚持不懈地努力了一个月多一点但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有成功再让周沉打她哪怕一下的时候,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妈呀,她都上医学课上了一个多月啦?
难怪最近又能听懂一点点了!
她搞运动都没这么努力过呢我靠!
最近只要她提一下让他打她,周沉基本上就直接佯装听不见不理她了,把她当空气一样。
搞得她总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力的同时又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是好。
比如这样。
“周沉,你今天能不能打我一下了啊?我们俩应该算挺熟悉了吧?我不介意你打我的!”
周沉目不斜视,看也不看秦桑。
“周沉,周沉。”秦桑又叫魂似的唤了两声周沉,他都不为所动。
知道他是故意不理自己的,秦桑恨得磨牙嚯嚯。
好你个周沉!
“周沉!”她又用力喊了他的名字,抬起手,手心迅速在他眼前来回晃悠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又委屈又气鼓鼓地求情道,“你理一下我啊!”
周沉面不改色地继续装死,其实内心早就已经乐开了花。
逗秦桑玩儿实在是太有趣了,跟逗小狗一样。
每回都能有千奇百怪又意想不到的反应,虽然好像听上去有点变态,但他实在不得不承认——好看,爱看,多来点。
“哟!”秦桑生气地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周沉,用阴阳怪气的语气道,“你现在还不理人了是吧!校草就耍大牌是吧!”
秦桑用手指戳了三下他的手臂,一字一顿道:“快理我!”
周沉仿佛已经化作一座岿然不动没有感觉的山,那叫一个一动不动。
秦桑就不信她这个愚公,啊呸,她今天移不动这座山了!
手上的动作不停,秦桑继续像个老人家一样在周沉耳边念念叨叨个不停,势必今天要么把他烦死要么把他戳出一个窟窿。
“真不理我是吧?”
“行,我就看你能忍多久。”
“有本事今天一天都别理我了!”
秦桑甚至不信邪地往前探了探脑袋想看清周沉的表情,可没想到他是真平静无波啊。
秦桑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但其实当她撤了回去后,在她看不见的另一边,周沉的嘴角轻轻地向上挑起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得凑得很近才能看清那种。
周沉被一直戳着手臂烦倒是有那么一点点,但除此之外也没多大感觉,主要是秦桑看上去气鼓鼓又恶狠狠的像是要把他的肉都给剜走,但实际上她指尖就给了那么点力量,跟被小猫的肉垫轻轻拍了一下没什么区别。
于是两位大二生就这么幼稚地玩起了“你快理我我就不理你”的幼稚游戏。
结果努力了许久,台词都给她念叨完了,周沉还是理都不理一下她,秦桑真的憋屈死了。
手都要戳软了!
口渴死了!
秦桑边戳边有气无力地辱骂他,手上的频率明显慢了下来:“憋,这么能憋,怎么不把你憋死呢!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见这一招实在是不管用,硬的不行那她来软的总可以了吧?
她就不信他还真软硬都不吃!
秦桑立即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委屈模样,两只眼霎时间就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像是泫然欲泣,瘪着一张小嘴探头去看周沉,本意上只是想把语气放软一点,但自己倒是也没想到听上去就跟撒娇完全一样,仿佛在跟哥哥撒泼打滚要糖吃的小妹妹,手上还不忘继续她的戳戳戳:“周沉,你就理一理我吧。”
她自己完全是无意识地撒娇,但在周沉听来可就不一样了。
毕竟平常可从未听过秦桑这么说话,乍一听见还真别说,给他听得心脏都跟着咯噔了一下,有种遽然自高空坠落的那种失重感。
秦桑确实猜错了。
他还真是个软硬都不吃的人。
从来没有人可以逼迫他做什么,或者去干涉动摇他的选择。
只有他自己。
所以每当他做出一件反常的事情时,究其原因到头来有且仅有一个——他自愿的。
虽说软硬不吃,但像秦桑这种介于软和硬之间半软半硬的——看似语调软乎乎的其实很是生硬又不熟练地在撒娇,怎么不算半软半硬呢——他还真挺吃的。
但周沉表面上还是没有多余的表情,一点也不显山露水,搞得秦桑根本拿不准周沉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招管用啊!
周沉轻轻“啧”了一声,不似嫌弃,更像无奈,一把抓住了她从头到尾都在他手臂上作乱个不停的手指,看向她然后下意识地就用一种近乎于哄小朋友的语气道:“行,理了,别戳了啊。”
应该是夏天太热了,秦桑想,否则为什么在那一瞬间她有一种要被温柔地融化了的感觉。
对,绝对是因为夏天!
秦桑用力晃晃脑袋,让自己从他的温柔攻陷中清醒过来。
哼,休想用这一套摆脱她,她才不会那么轻易就上当让他得逞呢!
周沉倒是没有想过什么温柔战术能把她拿下,就仅仅是单纯地为了配合她这位“小朋友”才这么说的,再加上他的声线本就是那种低沉又富有磁性的,所以好像只要认真地说这些话的时候,乍一听上去就会给人带来一种很温柔的错觉,尽管他本意并不如此。
秦桑乘胜追击:“那你快打我一下啊!”
周沉把她的手给扔开,一脸被无语到了地转回了头。
真不理她了。
真的。
于是秦桑就像湖里那唯一的一条笨笨的小鱼一样,在周沉这种堪称钓鱼的行为之中,一直来回咬钩又被放生,下一回又自己咬上同一个钩,如此循环往复个不停。
在多次积极的尝试却是屡战屡败次次都跟碰到了铁板一样后,秦桑寻思着不行了。
不能再这么跟周沉周旋着耗下去了,简直就是在浪费她的时间啊!
忙活了这么久到现在进度条那是一点也没走动,那不等于白忙活了!
搞得她时隔上一次朦朦胧胧中感受到的应该就是常人称呼为疼痛的感觉后,到现在这么久都没再感受过一次。
她只想再确定一下周沉确实能给她带来疼痛感,然后带着这个新发现去找医生讨论一下看看她的病是不是还有其他治好的可能,可她唯独没想到这个看似也听上去格外简单的愿望实现起来居然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难!
她刚开始有多自信几天就能搞定一切,现在就被打击得有多七零八落粉碎不堪。
让周沉打她一下简直难如登天。
她是真想不到,她坎坷治病路上的最大的阻碍居然是周沉那该死的“绅士风度”。
周沉,你可真是油盐不进啊啊啊!
眼睁睁看着周沉又一次无视了自己,秦桑眯起眼仿佛下定了什么可怕的决心,交替着用手掌捏了捏四指关节,恶狠狠得跟剧里的大反派一样朝他放狠话:“呵呵,既然如此,那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周沉看着她故作坏蛋但实际上看起来跟逞凶斗狠的小猫咪一样没多大杀伤力的模样,颇感兴趣地挑了挑眉,回敬了她四个字。
“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