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幕之下，城市中到处都是混乱奔跑的人群。
这些混乱奔跑的人群发出的声音却不像是正常人类的高喊或者悲鸣，而是饥饿难耐的野兽嘶吼声。
他们已经不再是具有正常人智的智慧生命，抛去了数百万年进化来的聪明头脑，全体化身为身体强壮但脑袋比普通野兽还要不如的笨蛋丧尸。
“哒哒哒！”
一连串的自动步枪开火声响起，黑暗街道上的几辆装甲车中走出来一整队全副武装的士兵。
他们对着这群没脑子的笨蛋丧尸一顿开火，让这些蠢笨的生物像是被割麦子一样倒在了地上。
“该死的，这些鬼东西真耐打！”
其中一个大兵高声抱怨了一句。
正常的人类即使没有击中头部要害，一枪下去也会被打断骨头，身体内部被打出一个巨大的空腔，瞬间就失去了行动能力。
这些丧尸虽然脑袋不太好使，但耐打程度却比起一般的普通人高太多了。
一连几枪下去还能挪动着身体往前跑，就像是自带了全套防弹衣一样。
在这种黑暗的夜晚，士兵们的子弹很难准确命中丧尸的头部，往往需要十几枚子弹才能打趴下一只丧尸。
眼前的这群丧尸总数得有上千只，就算是一整队全副武装、弹药充足的小队，也很难轻易就把他们消灭干净。
一阵淅淅索索的细微响动传来，一名正在更换弹夹的士兵突然被一根长长的舌头缠住了脑袋，整个人尖叫着被拖进了一旁的阴暗小巷之中。
这尖叫来得快去得也快，在一阵西瓜破裂似的脆响之后，士兵就完全失去了声息。
“该死的，那是什么玩意？！”
“不知道，我只看到了一条血淋淋的舌头！”
“除了这些蠢货丧尸以外还有其他的怪物！”
“后退，后退!”
“远离小巷，所有人都紧靠在装甲车附近！”
士兵们不断用凶猛的火力压制着前方热情万分的丧尸大军，同时迅速向后退去，小心躲藏着隐藏在黑暗中的未知怪物。
阴暗的小巷中。
狭窄的空间遮蔽了不少声音，外面丧尸大军的嘶吼声在这里变得微弱了不少。
听觉灵敏的舔食者在这里享用着自己刚刚捕猎得到的食物，裸露在外的大脑袋上一根根血管微微跳动着，显示着它正处于相当愉悦的进食状态。
“你好，舔食者小可爱。”
略带沙哑的冷淡声音在这处阴暗的小巷中响起，打断了舔食者愉悦的进食状态。
它立刻警觉地放下了啃了一半的士兵尸体，弓起了身子望向了声音的来源。
身材很瘦小，像是普通的小学生。
脑袋上戴着一顶五彩菌菇帽，身上穿着的衣服印着乱七八糟的花纹。
舔食者一瞬间就判断出，这是一个毫无威胁的小家伙。
血色的舌头猛地伸出，目标正对着眼前这个孱弱个体的脑袋。
但就像是早有预料似的，这小学生外貌的人仅仅用普通常人的速度向着旁边微微歪了歪脑袋，舔食者那根血色的舌头就从他的耳边略了过去。
橙红色的圈圈眼中倒映着层层叠叠的光影，李恒眼中看到的并不是一只舔食者，而是恒河沙数的舔食者和浣熊市。
慢慢地向前踱步，李恒仅仅使用着符合这具身体外貌的普通人身体素质与这只舔食者对战。
如同子弹般射出的红色舌头，锋利到足以撕碎铁皮装甲的利爪，舔食者的一切攻击都在他那看似随意地缓慢走动之间被纷纷躲过。
一手向着身前慢慢抬起，李恒开口轻声配音道：
“砰！”
就像是自己撞上来一样，在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时，舔食者张大了血盆大口的脑袋正好撞在了他伸出的那根手指上。
裸露在外的大脑细胞与神经在异常微弱，但却精细到细胞层级的精密微小电流下出现了异常放电。
就像是人类的癫痫一样，舔食者脑袋里的几千万个脑细胞突然同步异常放电。
它顿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四肢抽搐着摔倒在了地上，口中向外喷吐着刚刚才吞下肚的士兵的血肉碎末。
“呼——，这还真有点累人。”
李恒吐出了一口气，蹲下了身体看着四肢抽搐，躺倒在地发着癫痫的舔食者。
这种疲累并不是伪装，他刚刚利用通用型预知算法，尝试了一下自己力量的极限。
在九成九的力量都用于维持主角乐园的情况下，将剩下的百分之一力量全都用于对付眼前的这只舔食者。
当然，他眼中看到的世界与普通人看到的有些区别，否则怎么可能耗费了百分之一的力量还没把一只小弱鸡舔食者打死。
他在同时对着整整10^80个浣熊市的10^80只舔食者出手了。
这是等同于一个可观测宇宙全部原子总数的庞大数量，如果这些舔食者的力量能贯通在一起，将会等同于一个80级的强者。
即使没有被贯通在一起，李恒也是越了二十多级在打怪。
这二十多级每一级之间都是十倍的体量差距，他刚刚做的事情大概相当于一个普通人徒手毁灭了一颗星球。
靠着融入信息场之后无处不在的能力，他才得以跨越如此巨大的体量差距。
即使每一个舔食者都是个很菜很菜的弱鸡，他也只能在使用通用型预知算法的前提下，一步一步引导着用最小的力量打倒所有的这些舔食者。
力量越是强大，就能看到越是广阔的世界，就越是会感到渺小的有限生命体在无限宇宙面前的无力感。
只能看到眼前一颗地球的时候，以为拯救世界就只需要将这颗地球上的邪恶全部打倒。
只能看到一个银河系、一个可观测宇宙的时候，以为只要清理掉这个可观测宇宙中的邪恶，就能拯救世界。
但到了李恒眼中能看到的世界，他就能够清楚的明白，有限的生命体做出的一切努力在无限的宇宙面前都是无用的。
他也许能拯救10^80个浣熊市，灭掉10^80个保护伞公司，拯救10^80个出现生化危机的地球。
但在这些被拯救的世界之外，还有着10^100、10^1000个浣熊市。
那里还有同样数量的舔食者不会被杀死，它们在这之后还会在各自所在的浣熊市中继续杀死10~15个人，然后再被保护伞公司发射的核弹杀死。
那些生化危机地球的问题没有人能解决，那些地球上还是会因为这场人为的病毒灾难死去几十亿人。
在无限的宇宙层面上，有限的生命体无论是拯救世界还是毁灭世界都毫无意义。
他们能看到的、能触及到的仅有自己眼前的微小一隅。
在这微小的一隅之外，一切依旧。
李恒将自己的食指放到还在抽搐的舔食者裸露的大脑袋上，轻声自语道：
“无论是拯救还是毁灭，都并不是为了他人。”
“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满足我心中此时此刻的欲望。”
“除此以外，别无他物。”
噼里啪啦！
一阵微弱的电火花闪过，李恒塞入舔食者脑袋里的食指爆发出丝丝银白色的光芒，将他眼前看到的所有舔食者都完全杀死。
他从舔食者的脑袋里抽出食指放到眼前，手指尖端有着一丝丝黑漆漆的焦黑痕迹，那里的皮肤与部分血肉被他自己的力量灼烧死亡了。
这是力量掌控不足的表现。
即使经过了信息场的放大，将自身能使用的能量扩大了二十个数量级，他放在这具身体上的能量消耗也不足万分之一瓦。
一个普通智人的大脑功率都有20瓦，刚刚那一招“癫痫指”就是他威力最大的可控攻击了。
投入越多的能量，才能撬动世界发生越大的变化。
蝴蝶扇动翅膀引起一场龙卷风，那也得要拥有蝴蝶的力量才行。
他现在的这点力量，也就只能在没有外人打扰的前提下，在阴暗小巷子里跟没脑子的舔食者玩玩单挑。
外面那支全副武装的士兵小队就能把他这具凡人之躯轻易打成筛子，更别说是爱丽丝和追踪者这些适应了t病毒的生物兵器。
“算了，不能委屈自己，我又不是喜欢玩最高难度一命通关的自虐型选手。”
李恒念头一转，眼前所见的众多浣熊市就瞬间减少到不足原来的千分之一。
被收回的力量分配到剩下的那些躯体上，他手指尖端的焦灼痕迹转眼间就恢复了原样。
他现在的力量让这个游戏从几乎必死变成了简单难度，代价就是被他放弃关注的那些浣熊市都将会继续走上原来的老路。
但李恒来到浣熊市不是为了拯救世界，仅仅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
若是追求更高效地拯救这个陷入生化危机的地球，他还有更好的方法。
可以用，但没有必要。
有限的生命体面对着无限的宇宙，拯救得越多，感受到的绝望就越多。
这一点他已经做过试验了。
他以自身的部分记忆为基础，捏了一个以拯救世界为愿望的李恒，并且赋予了他一拳打爆银河系的强大力量和全部的通用型科技知识。
每当这个实验品拯救一个世界以后，李恒就给他看一万个、一亿个没有得到他拯救的世界，让他亲眼看着那些世界里不断轮回往复的悲剧结局。
后来那个家伙就“道心崩溃”了，身体崩散变成了一堆二头身的小家伙。
这些从他身上诞生的小生命被李恒收藏在了自己的手办收藏室里，那颗星球则被他命名为【破碎的愿望】。
想想也的确有些可怜，他当时做的好像太过分了。
不过，无限的宇宙中总归还会有类似于那个道心崩溃的实验体的存在。
以后再遇到的时候就不对他做那么过分的事情了。
虽然以他的记忆为基础的实验品失败了，无限的宇宙中却一定存在着无数个坚持下来的人。
拯救世界的愿望，虽然李恒自己不怎么感兴趣，但并不妨碍他喜欢那些直面宇宙的真相之后，依旧持有这种愿望的家伙。
愿意拯救他人的老好人，至少都会比较有礼貌，比那些动不动就搞一场大灭绝的看起来更顺眼一些。
那些动辄就喜欢灭绝生命的家伙一般都是些眼睛长在头顶上，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二愣子，不怎么讲礼貌，连好好地打个招呼都不会。
不讲礼貌的家伙总是会让人讨厌的。
手指在舔食者的脑袋里搅动了两下，李恒站起身来，没有给这具身体注入t病毒的打算。
这颗生化危机星球上的t病毒以及始祖病毒他都已经研究过了，没有能开发出念动力的功能。
念动力这种能力，往低了说就是个光学隐形的透明触手，能在瞒过普通人视觉感知的情况下控制物体，做出种种操作。
往高了说就是跟他一样，同时破坏了能量守恒与动量守恒的第一类永动机。
这颗生化危机地球是李恒根据电影版的《生化危机二启示录》找到的，那些t病毒能开发出这种光学隐形的能力。
配合上肢体变形构成的光学隐形触手，勉强也能算是个乞丐版的念动力。
这种t病毒对他没什么用处，比他最早制作的那些以阿米巴原虫为原型的共生体还不如。
那些共生体比起t病毒的可控性要高得多，能让融合的人类从肉体到大脑全方位的进化。
他掌握的科技能很轻易地做出黑光病毒这一等级的东西，比这颗地球上的那些个菜鸡病毒强多了。
他来这里只是想要收集一些原生态的手办带回去收藏。
双手握紧，李恒的身体表面冒出了一层银白色的闪亮等离子体。
阴暗的小巷被他体表的光芒照亮，外面的那些丧尸大军也在此时注意到了这里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这些蠢蛋丧尸可不知道一个全身缠绕着闪电，看起来拥有超自然力量的人有多危险。
它们嘶吼着就向着巷子里冲了进来，像是赶往食堂吃饭的学生，前赴后继推推搡搡地挤进了小巷。
李恒举起右手手掌，表情严肃地低喝一声：
“妖孽！吃我一招掌心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