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郭长长地叹息一声，手里的手机滑落到桌子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没想到啊。”老郭这还是头一次尝到了被自己人背叛的痛苦。
“师父……”唐云尧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平时在心里头想过无数次何筠伟离开的画面。
诚然，何筠伟的出走会让德运社后台的氛围好上不少。但是再怎么说也是师父的徒弟，他离开了老郭能不伤心吗？
“算了，随他去吧。”老郭摆摆手，转身走出了书房。唐云尧看着师父的背影，竟满是落寞与无奈。
何筠伟火了。
毫无疑问地火了起来。
毕竟这时候郭徳刚正是风头正盛的时候。不敢说全国，但是放在京城周边的北方地区来说，郭徳刚大小也算是个名人。
现如今他自己的徒弟出来指责德运社，还有什么比这更有看点的事情吗？
所以各家媒体纷纷都想要采访何筠伟。还有电视台邀请何筠伟参加节目。
有的时候谎话说多了连自己都以为是真的了。看着何筠伟在节目里头声泪俱下地控诉自己的师父。
唐云尧气得直接关了电视。
“师父，您倒是说句话啊！”唐云尧劝说道：“咱们装聋作哑只会让别人觉得咱们理亏呐！”
“你说什么呢！”老郭有点心烦意乱，“那是你师弟！再怎么说他也是……”说道一半，老郭想说是我一点点教出来的。没好意思说出来。教就教成这样了？
于大爷过来拍了拍师父的肩膀，“我倒觉得小唐说得对。”于大爷点点头，“徳刚，我知道你心里头难受。小伟也是咱们看着一点点有了点样子的，他走了咱们心里头都难受。
但是老话不是说吗，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他走了咱们日子还得过不是？
再者说了，他要是自己想出去单干也就罢了，关键你瞧瞧他都干了些什么事儿？
小唐的意思啊，是想要保住咱德运社的字号，保住咱们这个团体的声誉。
万一这招牌砸了，班子里头这么多人还指着你吃呢。就算说咱们这哥们弟兄这些人去哪无所谓。你那些徒弟呢？
不说云字的，还有鹤字的呢。这些都是爱相声的好苗子啊！”
“你让我再想想，再想想……”老郭拿手捂着脸，脑袋放得很低。
师娘坐在一边，轻轻拍了拍师父的后背。在场的人都是能深切体会到来自这个小黑胖子内心深处的脆弱。
“铃铃铃”电话铃响。
老郭拿出手机，好好调整了一下情绪。
“喂，师父？”打电话来的正是侯三爷。
“徳刚啊，今儿有空吗？家里头弄的汆，过来吃面来啊！”电话那头穿来师爷爽朗的声音。
“师父，我……”老郭刚想说什么，却被师爷打断。
“行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是何筠伟的事儿吗？这样徒弟你也别不舍得，走了更好！
放心吧，天塌不下来！你俩下午就过来吧。”
“哎。”长者赐，不敢辞。老郭只好点点头。
“行啦，”老郭放下电话，“都别跟这杵着了，该忙活就忙活去吧。”这话是说给唐云尧听得。
“好的师父，那我先回剧场了。”唐云尧点点头，站起来离开师父家。
出门打了出租，直奔广德楼剧场。
观众照常是不少。留下来的老观众都是真爱相声的人，大伙儿也不在乎德运社后台出了什么问题，只要舞台上寻一个乐呵就完事儿了。
还有一些则是唐云尧的粉丝，这是真粉！
下午场演完，唐云尧接到了来自郑广锐的电话。据说是已经来到了京城，正在和海叔那边接洽，还需要唐云尧出面。
很快，师父的经纪人王海也打来电话，说是有白石唱片公司的过来谈合作，让唐云尧出唱片，所以这才打电话过来跟唐云尧说说这件事儿。
“海叔，师父那边怎么说？”唐云尧先问道。
“你师父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能因为走了一个人咱们就什么事儿都不干了。”
“哦哦，那我这也没问题了。”
“对了，”王海说道：“那这个分成啊，版权啊之类的你有什么要求吗？”
“海叔，版权一定不能卖出去。作曲咱们不懂，但是词作者的版权不能让。至于分成之类的，我也不懂这些，海叔您帮我争取就好。您看行吗？”
“嗐！这都是小事！”王海哈哈一笑，“你火了咱们德运社还得借着你的人气呢！”
“你谬赞我了海叔。”
俩人客套一番，唐云尧挂断了电话。
另一边，王海并没有直接打给郑广锐，而是拨通了老郭的电话。
“喂，郭哥。”
“小海啊，”老郭拿起电话，看了看身边的师父侯三爷和爱人王惠。
“昊子怎么说的？”
“我跟小唐说，白石唱片那边有人过来找他录唱片来着。他头一句话就是问师父同意了吗？
这孩子不错！”
“嗯。”老郭点点头。“行，那辛苦你了小海，你去跟唱片公司的人谈吧，使使劲儿，能争取过来多少是多少。”
“您放心吧郭哥！”
老郭这撂下电话，师娘立马就问：“小昊怎么说？”
师父嘴角也扯出一丝笑意，“昊子先问我同意了没。”
“哦哦。”师娘点点头，松了口气，旋即又埋怨起老郭来：“你说你，一天到晚的，一肚子花花肠子！闲的没事干净寻思些没用的！小昊多好一个孩子，你就成天疑神疑鬼的吧！”
“嘿嘿。”老郭被媳妇说得没脾气，只好讪笑几声，眼巴巴地看着侯三爷，希望师父给自己解围。
“行啦，小惠别埋怨徳刚了，”侯三爷温和的笑着，“徳刚也不是故意的。因为小伟走的事儿也是紧张了。是不是？”
“对对。”老郭连连点头，“再说了，我这不是怕他也是跟……跟他一样，稍微有了点名气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好了吗？这不正好看看这孩子心有没有变化吗？”
其实王海和郑广锐接洽以后，先给老郭去的电话。老郭就告诉王海，如此这般这般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