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封孽率领那帮囚徒悄然下山,按照我们的约定,张声势的混战了一阵,然后为那帮囚徒闪开道路,任由他们向西北方向逃走。
我则和手下人进入北凉山采石场内,将幸存的那二百多名士兵释放出来。
控制住采石场的形势之后,迅速集结军队,向囚徒逃走的方向追去。
四方镇乃是犬戎人盘踞之地,这里原本也属于秦境,可是因为犬戎人不断的滋扰,秦人一再后撤,慢慢的就成为犬戎人的地盘,后来随着犬戎人居民的增加,已经形成了一座规模不小的市镇,这里虽然和曳城很近,可是草木茂盛,风光秀美,景色宜人,与曳城黄沙漫天的景象竟是全然不同。
封孽和那五千囚徒在第二日夜晚偷袭了四方镇,我们赶到的时候,整个城镇正陷于一片混乱之中。
按照我和封孽事先约定的原则,他们虽然抢劫杀戮,却没有放火,力保这座城镇的完整然而我还是低估了这帮囚犯的破坏性,他们面对犬戎人表现出极端的仇恨,杀戮强奸随处可见,很多犬戎人的幼童也死于这次劫难之中。
我们军队抵达的时候,犬戎人已经开始向正西方向撤退,整座四方镇变得空空荡荡,在镇中也发现了不少的汉人和其他族人,这才知道四方镇已经是一座多民族融合的地方。
我勒令手下士兵不得进行杀戮,对那些没有来及逃走的百姓要加以安抚,即便是犬戎人也不例外。
祖成率领士兵前去将镇内随处可见的尸首处理焚烧,我和革锋两人围绕四方镇巡视了一遍,却见四方镇已经初步具有了一个小城的规模,唯一欠缺的就是城墙过矮,起不到有效防御的作用,这也是那些囚犯可以轻易攻破这里的根本原因。
登上城墙,遥望镇外,正看到祖成带人将远处堆积如山的尸体焚烧,内心中不禁一阵感叹。
革锋觉察到我低沉的情绪,微笑道:“胜者为王,从古到今都是这样一个道理,犬戎人对付秦人手段比这还要凶残许多。”
我叹了口气道:“其实,由谁来统治又有什么区别,只要老百姓能够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天下太平就足够了。”
革锋哈哈大笑道:“可惜多数人都不是那么想的,兄弟若想实现自己的报复,唯有将这纷乱的天下一统,自己来当这个天子,到时候说不定就会平安了。”
我微笑道:“那我岂不是多了许许多多的烦心事,我这人没有什么大抱负,能够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带着我的老婆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就行。”
革锋笑道:“只怕很多事由不得你了。”他拍了拍城墙的箭垛道:“犬戎人不会四方镇落在我们的手中,用不了太久,一定会集结军队前来,从这一刻起,我们就要加强这里的防御。”
我点了点头,此时看到远方一支队伍向四方镇而来,为首一人身穿金盔金甲,身姿曼妙,正是我的娇妻赢怜。
我大喜过望,连忙迎了过去。
赢怜来到我的身边,从马上跳了下来,被我一把抱入怀中,原地转了一个圈儿,赢怜虽然大方,可是当着众人也觉着不好意思,轻声啐道:“好多人在!”
我哈哈大笑,指向身后的四方镇道:“我们刚刚得到这里,你便赶了过来,和我真是默契十足。”
赢怜小声道:“你是人家相公嘛。”美眸望着四方镇,露出难以掩饰的喜悦:“这里好美!”
我心中暗自感叹,幸亏刚才血腥的场景并没有让她看到,否则,她肯定不会这样说了。我微笑道:“从今日起,这座四方镇便属于我们了。”
赢怜欢呼雀跃道:“太好了,住在这里,再也不要受到沙尘的滋扰了。”
队伍安顿下来之后,我和革锋等人马上便投入到增强四方镇的防守上,修筑城墙乃是第一要事,四方镇靠近西凉山,这里的石材并不逊色于北凉山,山上草木茂盛,合抱粗的大树随处可见。
我们就地取材,先利用木材将四方镇的城墙加高,然后在内部用石材砌起,毕竟修筑城墙并非一日之功。
幸好短期内那帮犬戎人并没有前来报复,我们得以从容的将四方镇的城墙加高五尺。其间革锋率领兵马突袭了附近的两个犬戎人牧场,我们在曳地的第一个根据地终于成功建立起来。
平定北凉山叛乱之事也上奏秦厉共公,没曾想西蒙侯赢宗竟然功劳全部据为己有,北凉山地势偏远,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秦厉共公的封赏全都被他夺去,搞得我手下的这帮将士全都愤愤不平。
赢怜也是颇为恼怒:“赢宗太过分了,明明是你带人平定了叛乱,现在功劳反而成了他的。“
我笑道:“这功劳被他抢去倒好,省得你三哥又猜忌我。”
赢怜握住我的大手道:“我只是心中为你不值!”
我微笑道:“既然为我不值,今晚你就多补偿我两次。”
赢怜轻啐了一声,娇躯却靠在我的身上已然酥软了。
门外响起傅玲的通报声,却是北凉山的新统领前来见我。
我来到大厅,却见革锋和祖成两人正陪着一位将领说话,那将领看到我,慌忙上前跪拜道:“末将荆产参见公子!”
我这才认出这位北凉山的新统领乃是过去的副统领荆产,不禁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老朋友。”伸手将荆产拉了起来。
荆产道:“荆产此次前来特地向公子解释北凉山之事,呈给大王的奏折根本没有提到天水西蒙侯之事,却不知他在中间做了什么手脚。”
我笑道:“这件事我不想再提,对了荆将军,北凉山的采石场是不是已经恢复了?”
荆产点了点头道:“上头新近调拨给我八百名士兵,加上原有的,北凉山已经有了一千多名士兵,从各方押来的囚犯已经有两千人了,采石场开始正常运行了。”他说完,声音放低道:“公子是荆产的救命恩人,只要公子一声令下,我手下的这些人全都听公子调拨。”
我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
荆产又道:“西蒙侯赢宗最近在天水修建了一座宫室,让我给他送石材过去,我准备推掉。”
我低声道:“荆将军不怕得罪他吗?”
荆产道:“现在只有两千人,开采出的石材还不够向上交差,哪里能够顾及到他。”
祖成道:“荆将军,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西蒙侯赢宗为人心胸狭窄,好大喜功,你若是得罪了他,只怕没有好果子吃。”
荆产怒道:“我最多不做这个统领了,也不能受他的腌气!”
革锋道:“其实北凉山本应属于公子的领地,那容得赢宗那个无耻小人指手画脚?”
我笑道:“只怕他现在恨不能将我的这点儿领地全都吞掉!”
革锋冷笑道:“他有那个本事吗?”
当晚我留荆产在四方镇住下,设宴款待荆产一行,席间荆产又谈到天水西蒙侯之事,不禁长吁短叹,看来他承受的压力的确不小。
酒至半酣,荆产向我道:“公子可曾听说,那帮逃走的囚犯好像就藏匿在西凉山?”
我当然清楚,表面上却装出平静无奇的样子:“是吗?”
荆产点了点头:“我听说他们最近在西凉山频繁出没,经常袭击犬戎人的牧场。”
我笑道:“如果他们能够滋扰一下犬戎人,倒也是一桩好事。”
荆产叹了口气道:“话虽如此,这四方镇过去曾经是四方商旅过往之地,经他们这么一闹,那里还有人肯来,公子若想此地得到发展,便必须清除这个隐患。”
我和革锋对望了一眼,都没有说话,端起酒杯,喝了一杯。
荆产又道:“实不相瞒,过去北凉山的供给大都是通过四方镇购得,现在我们不得不去天水和城。”
我点了点头道:“我会考虑这件事。”
送走荆产之后,我叫来革锋和祖成,商量最近的几件事。
革锋道:“封孽那里的确是一个问题,假如任由其发展,终有一日会养虎为患。”
祖成点了点头道:“是时候给这匹野马笼上辔头了。”
我转向祖成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和封屠,分批将封孽那帮人编入军中,想返家的,给他们一些金子让他们上路。”
祖成应承下来。
革锋又道:“西蒙侯三番两次的惹到了我们的头上,兄弟打算就这样忍耐下去吗?”
我摇了摇头道:“我心中有了一个想法,可是还需要等待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