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张清烛凑近醉道人问。
“嗯,是疯道人。一个前辈高人,生性洒脱,修为高深。”醉道人随口说道。
嗯?这下张清烛是心里一惊,疯道人是修炼半生道的第三个龙虎山道人,更准确地说是第一人,因为醉道人说他是前辈。他之前听师父说起疯道人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跟师父体格辈分的同辈呢。
原来不是,辈分要更高,那岂不是……
“前辈,那位高人前辈,您都要喊前辈,那他是和天师一个辈分?”张清烛问道。
“对,是和天师同辈。你那身体真没有什么问题吧?运转真气看一下。”醉道人说道。
张清烛心头一个突突,嗯?好像醉道人不想多谈这个疯道人,故意转移了话题,这态度好像是师父一样。
这个疯道人有故事。
再想深一层,能够让人讳莫如深的,在这龙虎山之上,特别是让醉道人这样的高人,连龙虎山自家火龙果都敢捣鼓去偷的高人,能令他都要避忌不愿多谈,很大可能是这个疯道人跟当代龙虎山天师有所牵扯,嗯,大半可能也是不好的纠缠。
呵呵,龙虎山天师有黑料?
呵呵,很有可能。
张清烛很识相,没有再过多纠缠那个话题,听了醉道人的吩咐,便运转真气透体而出,一片亮堂堂的金色光芒自身体射出,映照在林间群树之中,像是在黑夜中,在阴森森的密林里,点燃了一盏耀眼光亮的灯。
嗯?怎么会是金色的真气?明明是白色的呀?
念头刚起,一片白光洒下。
“啊……”张清烛更是惊讶,叫出声来。他的真气透体出来映入人眼的是白光,没有变,可是……
张清烛想要变换金光,念头刚一转动,白光瞬间转换为金光,再一转念头,金光又变为白光,再一转,白光变为金光,金光又再变为白光,白光又化为金光……
张清烛心中忽然涌起一个想法,双手随之伸出,左手悬在左身侧,右手悬在右身侧,左手透体而出一股蓬勃勃的真气,撒下一片金光,右手同样迸射出一大团真气,一片白光显现。
旁边的醉道人感到奇怪,“白光是夹杂着星力的真气,一般在漩照境之中是很难得,修炼北罡斗雷法的会在雷法小成之后,体内真气就会转换,透体而出成白色的光芒,你这左手不是普通的黄光,是金灿灿的,是金光,还有些温度,感觉温暖,就像西坠落日的余晖一样,而白光则稍显阴凉。”
关于这光的机理,张清烛不懂,也不大感兴趣,他关心的是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他直觉应该是好事,他没感觉到哪里是不舒服的,身体上下一片舒爽,真气运行流畅。
张清烛还是谨慎地问一句:“前辈,没啥大毛病吧?我感觉道士听舒适的。”
醉道人摇头,肯定地说:“无大碍,是个好事,只是有点怪。不过倒是遂了你的心愿,你现在可以施展两套完全不同的功法,甚至是彼此对立、互相克制的功法,两套不同的法门在旁人看来不就是两个人吗?你想鬼鬼祟祟,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令你满意的。”
张清烛笑了,丝毫不顾在前辈高人前的形象,哈哈大笑,说:“是吗?哈哈,我终于也撞大运,不用老是苦逼地啃四脚蛇了,哈哈,哈哈,好,好,哈哈……”
醉道人愕然地看着这小娃娃仰天狂笑,心想,这娃娃也太得意忘形了,心头有点忍不住想要打击他,说:“不是坏事,可能也不是太好的事,如果你不是天资卓绝、惊才艳艳之辈,那反倒是钻进了一条越走越窄的小路,长远来看,落入下乘了。”
“嗯?”张清烛哼出个鼻音,似是不信。
“你知道胖道人吗?”醉道人慢悠悠地对他说。
“知道,我师父说是个比他还胖的道人。”其实宏远老道没说过这样的话,他胡编的,不过他想,既然叫胖道人,那当然是很胖的。
“贫道不是指这点,胖道人是龙虎山唯一能够融汇道佛两家的高人,尤其是体格体魄,一身血肉之躯像铜墙铁壁,在炼体上只有张文龙那个家伙能够跟胖道人一争高下。”
“佛家,你知道吧?”
张清烛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想要精通两家之长,是极为艰难的,大智慧,大毅力,大气运,缺一不可。”
“如果你不能像胖道人那样,将两家功法都练至极致,那只会是拖累你,你擅长的功法会被滞后的功法所拖累,连累练得更好的那门功法不能顺利进境,你的境界也难以晋升,不过呢,你的对敌手段可能不会有太多的落下。”
张清烛闻言,有点心惊,低头沉思了一会,问:“前辈,你是说,我要么就做到极致而站在巅峰上,令他人望尘莫及,要么就只是个二流,在最强大的几个后面吃尘,当个二流的高人?”张清烛犹豫了一下,又补充了一点,“嗯,像我师父那样的?”
“哈哈哈……你这小娃娃果然天资聪颖,你有天赋,再稍加苦练,不难摆脱二流高手的命运,哈哈哈……”醉道人很开怀,仰天狂笑。
张清烛翻起白眼咧着嘴,我有个屁的天赋,什么天资聪颖?我那是,那是,那是把人家喝奶的时间全都放在修炼里了……
唉……靠,这下麻烦了,本以为占了个便宜,没想到丢了个西瓜。
算了算了,不想了不想了,想多了也没什么用。
“唉,前辈,我这身金光哪来的?”张清烛不解,他猜是那劳什子半生道,但不是很肯定。
“看样子,是你那另外一条路了,果然还是有些邪门,龙虎山的天师道很霸道的,正如龙虎山张姓的血脉一样,这玉皇大帝果然是至高神,他的道统硬是把天师道的挤了一半。”
“反正你现在也这样了,不如找找胖道人,向他请教几手佛家的手段,胖道人很好说话,但凡小辈的请求没有不允的。”
张清烛刚想点头,突然脑海灵光一闪,道:“好,小道我回去跟师父说一声,师父跟胖道人好像挺要好的,可能会容易一些,对了,前辈,我现在反正也这样了,能不能去找张抱非真人学他的龙纹身,一条龙在身上游来游去挺好玩的,他可能不会轻易传授。”
醉道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低沉着声音说:
“贫道不认为是好玩的事,想必你师父更不会同意,张文龙身上那几条龙看起来威势很大,实质上,威势也确实是大,但是,并不容易。”
“张文龙走的路要比胖道人更加艰难,胖道人需要大智慧、大毅力、大气运才能有所成就,而张文龙只需要大运气。”
“张文龙的路不仅艰难,而且危险,说是九死一生也毫不夸张,他能活下来纯碎是因为运气到现在为止还足够的好,这也是你师父不会答应你的原因。”
“你如果想知道,你自己去问你师父吧,贫道毕竟不好说得太多。”
张清烛撇撇嘴,没戏,如果师父真是不想自己学那玩意的话,师父他根本不会把事情说给他听,最好是让他从头到尾蒙在鼓里。
不过,张抱非真人他所修行的功法真的这么凶险吗?张清烛本能有点不信,但是他也同样不怀疑醉道人有意欺骗他,在醉道人的话里,结论是真的,但是其中的缘由可能省略了关键的部分。
那个关键才是理由,一个可以牵扯了龙虎山重大秘密的线头。不过,他也就随口问问。张清烛无比爱惜自己现在的小命,他自问还不是很怕死,但他并不想死在一些无关要紧的事上,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上。既然危险,那就立马装怂,赶紧闪。
张清烛晃起脑袋来,把脑袋像泼浪鼓一样晃荡,连续的摇晃把脑海里纷繁复杂的思绪抛飞,将心神集中在今夜最重要的事情上。
张清烛背起放在旁边的宝葫芦,再转过脸来对着醉道人说;“前辈,我这就去找几条四脚蛇回来。”醉道人点头,再度躺下,闭上眼睛呼呼大睡。
张清烛跳下大树。向远处疾行,一路扫视张望,来到一处荒草丛中,此时夜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走兽和飞鸟的声音沉寂下去,窸窸窣窣的虫鸣一点一点响亮起来,张清烛对四脚蛇的习性可谓是熟悉非常,熟门熟路地翻开草地上的一块不起眼的大石头,立马听到响动声窜起,张清烛闻声而动,眼快手急,出手如电,瞬间出手成爪向身前的大石下抓去,迅即又弹起,眼睛往手中一瞧,手掌的五指间俨然已夹着两条四脚蛇。
呵呵,还算顺利。
紧接着,张清烛如法炮制,很快便抓到了十条四脚蛇,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锦囊,把失调四脚蛇放入其中,然后把囊口的线头收紧,死死箍住。
这个小锦囊叫八宝囊,是一个小法器,是一个空间法器,虽说是极为稀有的空间法器,但实质上用处实在有限得很,空间只有一尺见方上下,只能装一些没有的小玩意,但凡有一点灵力波动,会立马脱线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