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是他亲手推开这份温暖。
夏怀星竖起耳朵,想去听电梯离开的声音。
但是,他只听到了楚云渊向他走进的脚步声。
几秒后,楚云渊站到他旁边,开口:「夏叔叔,是这样的,首先——我是夏怀星的哥哥,所以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怎么会没有关系?」
「其次。」楚云渊仍然带着那种他招牌的气定神闲的笑意,「我已经不是楚家人了。」
夏怀星瞬间睁开自己的眼睛,惊诧地看向楚云渊。
转头中途,他看见了夏嘉程惊异的目光。
夏怀星看向楚云渊,看见他拿出了一只手机。
举起来,给夏嘉程看——那是一段监控,楚云渊在一些牌位面前,拜了拜。
这……难道是——
「您看。」楚云渊好心地解释道,「三十分钟前,我拜过楚家祠堂,已经退出楚家了。」
夏嘉程这下是真的惊呆了。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楚云渊的手机,自动重复的视频他看了三遍,似乎是在确认——这是不是真的。
楚云渊任由他看,只是淡淡地说:「于是,这件事情我能插手了,那么叔叔,就请你考虑一下星星给您看的那份协议吧。」
夏嘉程:「……」
夏嘉程本来还沉浸在楚云渊退出楚家这件事情的震惊之中。
「协议」两个字,又把他拖回了现实世界。zusi.org 狐狸小说网
夏嘉程目光中的惊诧褪去,然后是一种思考的眼神。
「楚云渊。」夏嘉程读这个名字的语速缓慢,似乎是刚认识一个陌生人,在揣度他的名字那样。
他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下楚云渊。
好像从今天开始,才重新认识了这个好友的儿子。
最后,他露出了一个轻蔑里面带着一些愤怒的笑容。
「你还是太嫩了一点。」夏嘉程说,「你以为,你退出楚家能改变什么?你站到夏怀星身边,就是支持他,保护他了?」
「还这样大言不惭地让我签离婚协议。」
「我告诉你,不可能。」
或许是楚云渊那种气定神闲的态度影响了夏嘉程。
或许是在「外人」面前,夏嘉程终于想起了他作为商人应有的状态。
夏嘉程用一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缓缓道:「既然你退出楚家,来到真实的世界了,那我免费给你上一课——在我这种体量的商人面前,你没有资格跟我提任何条件。」
「如果今天,你不退出楚家,让父亲来劝我,这份离婚协议,我也许还会签,但是现在……」
夏嘉程明显就是被楚云渊给气糊涂了。
居然真的和他商量起了签离婚协议的事情。
但是,当他自己提起楚海阔的时候,也瞬间卡住了。
夏嘉程反应了过来。
今天,夏怀星拿离婚协议来到夏家,本来就不可能真的让他签字。
夏怀星——他的好儿子,只是为了表明他的态度而已。
表明一种:「我知道你做的事情了,我不服,你少拿你的身份地位压我。」的态度。
而为什么是参加完比赛,拿到第一名之后才回来。
那就是表达:「即使我身处逆境,即使我不用你带给我的任何福利,我也可以和你反抗。」
他自己那句——「楚海阔来劝」。
是事实,但是,也确实不如他儿子的格局开阔。
这一着,在精神上,就是他输了。
夏嘉程脸色瞬间都白了几分——没有什么比在精神上输给自己的儿子,更令人沮丧的。
楚云渊看到了他的脸色,笑了笑,戳他心地问:「夏叔叔,您明白了,对么?」
「依靠父辈的力量来解决问题,这不是星星想要的,也不是今天的争端应该有的解决方式。」
「今天的问题,只能是他自己,我自己,我们和您的交锋。」
一时之间,夏嘉程哑口无言。
他下意识往左边看了一眼,却看见那一份离婚协议。
楚云渊也看到了他看协议的动作,娓娓说:「所以其实叔叔,您说得并不对——我今天,确实无法让您签这份协议。」
「但是一千天后,两千天后,一万天后呢?我也不能吗?」楚云渊说,「我看未必。」
「就像星星没有依赖您,就在陌生的领域建立起了自己的事业那样。假以时日,我也可以。」
楚云渊笑了笑,云淡风轻地问:「少年何惧岁月长?*」
有穿堂风吹过夏家奢华的客厅。
雨中的风格外清凉。
真的有点少年不惧一切的清爽意味。
夏怀星侧过头看了楚云渊一眼。
他们并着肩膀。
暖意不知道第多少次,从楚云渊挨着自己的肩膀传递过来。
楚云渊穿着简单的服装,无所畏惧的目光,让夏怀星瞬间心动。
下一刻,楚云渊也转过头来看夏怀星。
他的眼睛里面,装下的是夏怀星的剪影。
「而且,就此时此刻来说,我的所作所为也不是全无意义。」
「意义就是。」楚云渊凝视夏怀星,温柔道,「现在此刻,我们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少年何惧岁月长:我第一次听是在《历历万乡》,具体不知道,但是是很出名的网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