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陆安搜身搜得极快,三两下就把孙耀庆给扒了,那张贴着胸口存放的凭证也就顺带飘在了地上。
陆安捡起那张凭证看了两眼,立马跑到凌安若和周珩跟前双手呈上:“王爷,主子,东西搜到了。”
“拿来我看看。”周珩伸手接过,借着不远处昏黄的火光仔细查看了一番,确认无误后才递给了凌安若,“单子没错,上头有霍华德和孙氏的私印,这下证据确凿孙氏就是有八张嘴也说不清了。”
他话还未说完,不远处传来跌跌撞撞的脚步声,那位姗姗来迟的江大人一边费力的淌着泥,一边气喘吁吁的问道:“公子,人,人可抓到了?没跑了吧?”
“没跑,没跑,都在那头捆着。大人慢些,这天黑路滑的,当心摔着了。”凌安若拖了一把江铭轩的胳膊,免得他差点脚滑摔进泥里,又把手里的凭证递到他面前,“喏,这是刚搜出来的罪证,大人收好了。”
“多谢公子,这老胳膊老腿的,也是不中用了。”江铭轩站稳了,冲凌安若道了谢,又接过那张凭证单子仔细看了看,才算是彻底放了心。
“好,好,这下可算是铁证如山了,看他们还如何狡辩!”他看了眼那头被众人围着的孙氏,“此番还真是多亏公子手下的人机敏,若是今夜让这群硕鼠给逃了,日后可就难逮了。”zusi.org 狐狸小说网
“只是……”江铭轩往后头新建好的工厂看了看,有些狐疑的瞥向周珩,“他们怎么往崔公子的厂房跑了?”
“唉,倒霉催的呗。”周珩不等凌安若替他说话,惨兮兮的朝江铭轩胡说八道,“大人也知道孙氏向来和我们崔家不对付,今夜突然遭了难,他们无处可逃便想着把罪证往崔氏头上推,更何况他们早眼馋我这片地了,这不前几日还让姚大人出面说话,就等着这片地能改名换姓了。”
“唉,可怜我崔氏为捉拿这群贼人劳心劳力,临了还要叫他们栽赃陷害一把,真是让人心寒啊。”
江铭轩被周珩半真半假的这么一说,疑虑还真打消了不少,更别说崔氏这回是真出了力,这会儿要是说些什么质疑的话,确实是挺让人寒心的。
更何况冯公子还在这呢。
江铭轩就算不信崔氏,也不得不信冯将军的人品,就冯家那刚正不阿的家风,是不会任由崔氏在这儿满嘴谎话的。
“崔公子放心,”江铭轩说道,“孙氏与西越人里应外合已是铁证,本官定不会让他们随口攀咬,诬陷崔氏清白。本官这就下令缉拿孙氏,关押候审!”
“大人且慢。”凌安若拦了江铭轩一把,“还有一事需要大人去忙,这位孙家掌柜刚才招认孙氏贩卖私盐有姚元宾大人作保,此事非同小可,您还得尽快发封折子上呈都察院,请一封缉拿文书下来,在此之前派人严守姚府,免得他们趁夜逃了。”
江铭轩一时还真忘了这茬,姚元宾是虞州盐运使,是有品级在身的,哪能随随便便就把人给下了大狱,他一拍脑门道:“是,是,公子说得在理,本官这就去写折子。”
“那,那这几人……”他看向孙耀庆那几人问道。
凌安若:“江大人放心,这几人就交给我好了,天亮之前定会让他们交代出孙氏藏匿私盐和乌香的库房在哪。”
“行,那就有劳公子费心了。”江铭轩说完又急吼吼的提着袍摆跑远了。
雨停时已经寅时了,天地都陷在一片黑沉沉的湿泞里。忽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打破了沉寂,地上的水洼被踩得水花四溅。
孙府的大门被人扣响,下人听见动静便披衣来看,可门刚开了一条缝,就被人猛得一脚踹开,一群带刀的侍卫涌入府里,把孙府的下人给撞懵了头。
各院的人都被惊醒,男女老少都被驱赶着出了屋舍,又被带上了镣铐由着官兵给拖出了府。
孙家老爷被人从被窝里给拽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直到让湿寒的水汽给冻得一激灵,才缓过神来破口大骂,嚷嚷着他是大安皇商,怎能如此对待,又或是要见管事的大人,讨个说法,直到江铭轩把罪证拍在他面前,他才偃旗息鼓的闭了嘴,一时想不通自己是怎么被抓到马脚的。
一夜之间,一代富商沦为了阶下囚。
男男女女的啼哭声不绝于耳,还有无辜收到牵连的唾骂声,不过孙府的宅子也占了一条街,动静就是闹得再大,也没什么人深更半夜跑出来围观,倒是凌安若和周珩刚抄完孙家的私库,路过街口时驻足停留了一下。
周珩“啧”了一声,饶有兴致的看着孙府的人排成长队押解入狱,他捅了捅凌安若问道:“你说,这场面要是让人画下来送给崔廷越看,他是不是能乐死?”
凌安若白了他一眼:“你当表哥跟你一样无聊?”
“这可说不准,谁不知道你们两家是世仇。”周珩有理有据的道,“据说当初崔家落败的时候,孙氏可是大宴了三天。”
“所以他们今日遭报应了呗。”凌安若警告般的揪了一下周珩的耳朵,“你啊,最近给我安分点知不知道?孙氏一倒台,崔家也在风口浪尖上,谁也没比谁干净多少,少做点落井下石的事,免得让人抓住把柄。”
周珩“嘶”了口气,拍着凌安若的手,告饶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办事你还不放心?赶紧把手松开,疼死了。”
凌安若轻哼一声,松开了手:“不疼不长记性。”
她说罢朝陆安示意了一下,让他带人趁乱入孙府里看能不能搜出什么东西。
等一队暗卫悄无声息的翻过了院墙,凌安若也没了继续围观的兴致,打算回客栈让店家煮碗面,她晚膳没怎么用,又忙到深夜,胃还真有些不适。
周珩闻言却拉着她拐进了一条小巷,“都这个时辰了,就别扰人清梦了,我带你觅食去。”
凌安若有些惊讶:“你都说这个时辰了,还有人开店?”
“有啊,总有那起早贪黑不睡觉的。”
凌安若见周珩了若指掌的样子,也就不再多问,跟在他身后在乌漆嘛黑的巷子里左弯右绕,这场景莫名让人想到了那年的中元。
也是这般的黑,也是这些歪七扭八的巷子。
只是这回小巷尽头不是焦白的纸灰,而是一个冒着氤氲热气的小铺子。
这个铺子是真的小,只有一个小炤台和一张桌椅,就连挡雨的棚子也不过是由几根竹竿撑起的布。
凌安若有些讶异周珩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这也藏得太深了些。
周珩熟门熟路的领着凌安若在桌边坐下,边给她倒了杯麦茶先暖暖胃,边冲炤台边生火的老头说道:“张伯,来两碗馄饨。”
“好嘞,您稍等。”老头撑着膝盖站起来,从案台上拢起一堆包好的馄饨扔进沸腾的锅里,又拿出两个碗,一边调着料,一边和周珩闲聊道,“公子今夜可不像是睡不着觉啊。”
周珩笑了笑:“是啊,今日他乡遇故知,聊得晚了些,便带人来您这里讨食。今夜怎么就您一人?张婶呢?”
“病了。”老头捞出锅里的馄饨,颤颤巍巍的端了过来,凌安若伸手要接,却被老头要强的躲了过去,“虞州春日多雨,她腿脚疼得厉害,便叫她在家里歇着。”
周珩微微蹙眉:“严重么?要不要请个大夫看看?”
“没事,几十年的老毛病了,不打紧。”老头稳稳的把两碗馄饨搁下,佝偻着背道,“两位公子慢用,不够再添。”
而后又慢腾腾的挪回了炤台旁,蹲坐在一个小马扎上烤火。
“快尝尝。”周珩从筒子里摸出两个汤匙,用帕子擦了一遍后递给凌安若,“张伯的手艺可是虞州城里最好的。”
老头一听就笑了:“公子又胡吹了,我老头子听着都臊得慌。”
凌安若也跟着笑了笑,她拿起勺子喝了口汤。
很鲜,是刚炖好的奶白色的鱼汤。
馄饨是虾仁的,里头浸满了汤汁,一口下去,鲜香四溢,在这寒凉的雨夜里格外的熨帖。
凌安若眼神微亮,忍不住夸赞道:“老伯好手艺,我在京城也没吃过比这更好的了。”
“是吗,公子喜欢就好。”老头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又送来一叠雪菜。
周珩也有些得意:“我没胡吹吧?”
“你怎么找到这家店的?”凌安若一口一口慢慢吃着问道。
“无意中闯进来的。”周珩说道,“去年冬日酒醉,不知怎么就走到条巷子里来了,正好胃又烧得慌,张伯便收留了我,还送了一碗馄饨。我要给银子,还愣是不收,老头倔得很。”
凌安若看了老头一眼,见人兀自点着烟枪,没往这边看,凑近周珩轻轻问道:“那他平日能有生意?”
“总归是有的,好歹摆在这几十年了。”周珩也轻轻说道,“街坊四邻的总会照顾着点。”
凌安若点了点头,和周珩就着昏黄的油灯慢慢吃着,等两人喝完最后一口汤,也该走了,周珩起身道:“张伯,走了啊,钱搁桌上了,记得收。”
“你拿回去,之前给的还没花完呢!”老头回头叫道,可位子上早没了人,唯有二十两纹银静静的躺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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