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房间狭隘阴冷，冰冷的锁链牢牢桎梏住四肢，不光限制他的行动，也将异能尽数压制。
他跪在地上，耳中传来的是无数人得救后欣喜若狂的呐喊，在他听来却像是一道又一道催命符打在心上。
他知道，在自己不远的地方，他的爱人正被迫施展异能，日夜不停地像机器一般运转着。
即便被救下了又怎样，即便没有异变，他们也早就不配称做人，不过是群披着人皮，丑陋不堪的渣滓。
为了利益，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这是今天的份。】屋外，有人冷漠开口。
【......让我看看他。】
他的爱人如此说着，长时间的异能透支，就连声音都透着一股虚弱。
【不行，今天的人数未达标，你没有这个资格。】
【......】
寂静无声的世界里，他似乎听见了爱人抑制许久，不住颤抖的喘息声。
【他是我的伴侣，我连见他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请尽快服用今天的份额。】门外的人始终不为所动，【完成指标，你自然能见到他。】
沉默中，他绝望地听见爱人举起什么，艰涩的吞咽声变成利刃，凌迟着他，却又不允许自己逃离这片非人的地狱。
口中的铁球塞住了他所有想说出的话。zusi.org 狐狸小说网
他每一次的奋力挣扎，结果就是被狠狠打下，却又在最后关头死活留下那么一口气。
生不能，死不得。
爱人为了自己濒临崩溃，他却无力做任何事。
你说，他怎能不恨？
——
男人猛然从梦中睁开眼，惊觉全身尽被冷汗打湿。
明亮的室内，窗上凝了一层冰花，细碎的光透过时有着别样的美。
低头注视着怀里正睡得安稳的人，戎武屏住呼吸，搭在对方腰际的手小心翼翼地收拢，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将人圈入怀中。
如果可以，他真想将人就这么护在怀里一辈子，死也不放手。
......可这是不可能的。
戎武低头吻在对方的眉心，无奈地想。
对自己而言，他的爱人是这世上最独一无二的存在，没有人会比他更加了解张阳泽是个什么样的人。
同是男人，对方有着不逊于自己的意志力和耐力，也有着一旦决定之后就再难更改的脾气秉性。
这样的他，绝不甘心一直在自己的保护之下过活。
真是......既令他感到自豪，又不安。
自齐宜民上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前的事了，虽然闵杨再三保证，表示他的精神海十分平和，并没处于危险当中，张阳泽还是坚持每日固定用异能帮其疗养一遍。
这些天他们渐渐发现，净化异能比其他异能不同的另一处在于消耗的程度。
张阳泽动辄使用一次异能，虚弱的疲惫感就会十分明显，哪怕有剩余的丧尸晶核做补充，晶核消耗的也比一般异能者要快一些。
其实这么想来也对，但凡罕见稀有的东西，不付出一定的代价，又怎么会轻易供人驱使动用？
“好了。”看着眼前堆成小山的晶核，张阳泽反手抓住戎武的手，道，“已经够了，别拿了。”
戎武默不作声地盯了他一会儿，确认张阳泽确实已经不需要后，这才停止抓取晶核的动作。
这种转变，张阳泽不是没有意识到。
从觉醒后开始，戎武仿佛又回到了许多年前，黏人不说，占有欲也是愈发的强。
尤其是每一次使用异能后，戎武都会仔仔细细观察他的脸色和状态，生怕自己会因为异能倒下，每每看着对方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模样，张阳泽都忍不住在心底深深叹口气。
他没有追问对方这是为什么，只是尽可能地用行动告诉他自己没事，不用太过担心。
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如今只有眼前所见才是真实，他要做的，是和戎武一起走下去。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对方愿意说，他随时做好洗耳恭听的准备。
张阳泽：“队长去哪儿了？”
“还能在哪儿。”摆弄着对方修长干净的手指，戎武头也不抬地回道，“那间小黑屋里待着呢。”
“那小律呢？”
“不清楚，可能在哪儿窝着吧。”
张阳泽心下了然，随即叹了口气。
看来发愁的，也不只是他这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