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面，原本准备离开的宋橙又无奈地坐了回去，在他的对面，是拿着菜单刚开始挑选食物的格伦。
宋橙算是看出来了，只要他们还在船上，无论消除这家伙多少次记忆，他都会像野狗一样寻着味道找上来。
所以，这次宋橙决定花一点时间和他好好谈一下。
如果是不怀好意想找麻烦的，那就花一点时间解决他，再抹除掉一切的痕迹，不过这样有些麻烦。
“我的名字叫林格，林子的林，格子的格，兄弟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橙。”
“我看兄弟你应该也是中州人吧？我们也算得上是老乡了，现在在外面想要见到一个同乡是真的不容易啊！”
“嗯！”
宋橙手中又是一杯咖啡，只不过这次是加了糖的。
在精神高度紧张思考的时候，他一般都是喝纯咖啡，比较放松不是正式工作的时候，宋橙会在咖啡里面加一些糖或者高级奶牛的牛奶。
灾变时期，世界99%以上的中州国籍人民都被军队接回去了，现在中州以外的人确实非常难见到中州人。
接下来的时间里面，化名为林格的格伦努力发挥着自己的交际能力，不断寻找着话题，保持交流的不间断，同时也是为了缓解尴尬。
因为对方的回答基本上都是“嗯！”、“哦！”、“知道了！”这些毫无营养的字词，或者干脆就是沉默。
格伦还从未见过这种家伙，这种人不是心理有问题内向孤僻，就是十分的傲慢自大，可是他又看不出来宋橙到底是属于哪一种。
后者在和他交谈的时候，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一直都像是古井一样，没有丝毫波澜起伏，好像没有任何事情能够让他产生兴趣一样。
要不是看这家伙好像在中州挺有地位的样子，为了更好完成家族的任务，格伦才不可能这么低声下气地去结交对方。
这次任务，家族除了给他安排一个身份之外，其它的什么助力都没了。
谈过“家乡习俗”、自身职业这些伪造的东西之后，格伦顿了顿，问起了一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感兴趣的话题:
“你知道万蛇吗？”
在说出这句话之后，格伦就看到了宋橙眼中闪过了一丝波动，看得出来他也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了。
“万蛇？略有耳闻，听说是一个很强的家伙。”
“家伙？噗哈哈！”格伦忍不住咧嘴笑出声来，“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万蛇叫家伙，实在是太有趣了。”
“不过兄弟，这种话私底下说的话没问题，要是在帝国里面的话最好不要这么做。”
“哦？这是我为什么？”
听闻此言，宋橙开始感到有些好奇了起来，没记错的话，他似乎并没有颁布什么禁止言论的法律吧？
而且最近一年来，万蛇的消息踪影基本上都已经淡出了新媒体和网络之外了，尤其是在情报系统的作用下，网上基本上已经找不到万蛇相关的照片、视频或者是帖子了。
虽然偶尔万蛇的名字也会出现在一些国家或者网站的文章上面，不过那也都无伤大雅了。
“还不是因为那些万蛇的狂热崇拜者，先不说那些异族，人类里面也有不少那个万年中二病的信徒。”
“万年中二病……这是指万蛇吗？”
“除了他还能有谁？这可不是我在瞎传，很多见过万蛇的人都说他是一个中二病，而且还是重度的那种。”
“据说万蛇总是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语，比如什么【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人】，【天下风云出我辈】，【杀一人为罪，屠百万为雄】之类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
“所以，就有人在私底下给万蛇起了一个【万年中二病】的称号，你说有不有趣？”
“……确实。”
看着格林侃侃而谈的样子，宋橙也不好打断，只能顺着他的意思说，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格林说的到底对不对。
世间万物的本质，不会因为个人的意志而改变，就好像即使他自己就是万蛇，也不可能真正理解万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更别说是在别人眼中了。
只不过宋橙还是有些不理解，那些话确实是他作为万蛇的时候说过没错，但都只是有感而发而已啊！为什么会得到中二病的评价？
“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人。”这是在半年前帝国研发出歼星炮武器，和建立了第一座了可控核聚变反应堆之后，万蛇在宴请诸位死灵、魔法师转职的科学家时候说的话。
而至于那一句“杀一人为罪，屠百万为雄”，都已经是两三年前的事了，在异世界获得魔王宝座的最终一战，在平原六十多万具不同种族尸骸上说的话。
“……你知不知道？万蛇还是很多漫画、动漫作品里面恶搞人物，甚至很多游戏和小说也能看到他的身影。”
“？！”
看着宋橙有些茫然的眼神，格林得意洋洋地说道:“就是中州那边的一个弹幕网站，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万蛇的漫画或者动漫剪辑作品，超级好玩的！”
说到兴头上的格林，当即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投影出一个三十多寸长的屏幕，点出一个视频。
开幕就是一个全身漆黑盔甲简略动漫画风的人物，拿着一把剑，嗷嗷地冲向一辆同样画风的坦克，随后啪叽一声被轰飞了回去。
与此同时，视频上飘过一系列“大人时代变了”、“可怜的娃”、“哇哈哈哈哈哈嗝”的弹幕。
视线转移，看着紧盯着屏幕捂着嘴憋笑的格林，宋橙陷入了沉默。
有这么好笑吗？宋橙完全没有get到这个视频的笑点所在，而且这个视频居然还要五十多万的播放量。
静静地看着快笑得抽筋的格林几秒之后，宋橙站了起来:“抱歉，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下次再聊吧！”
“哦哦！没问题，下次我再和你多聊一下关于万蛇的劲爆消息。”
“……”
————
中州，道源学院。
在一处偏僻的露天训练场内，一个看上去不到二十年华的少女不断击打着面前的木人桩，汗水都已经湿透了运动服。
一下、两下、三下……在连续上百次的拳击之后，在清脆的卡擦声中，木人轰然断裂，随后被一拳击飞。
看着自己的杰作，宋小仙大口喘着气，抖摆着刺痛的手掌，皮好像破了出血了。
“照这个劲头练下去，再有半个月应该就能突破第六段了吧？这日子可真不是人过的。”
少女嘟囔着埋怨，收拾好自己的物品之后，她就准备回宿舍洗澡了，也就只能趁着凌晨修炼一下了，等一下还要上课呢。
在宋小仙离开之后，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几十层的建筑上空落了下来，那是一个皮肤古铜色的中年人，目光凌厉，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从其一身铁血的气质，不难看出他军队出身的身份。
看了一眼少女离开的背影之后，中年人捡起地上木人的断裂部分，仔细观察了一下之后，失望地摇了摇头。
“老头子我早就说过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而已，和大多数人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角落处走出了一个老人，身体有些佝偻，拄着拐杖，穿着一身宽松的蓝色武服。
而中年人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严肃道:“是很普通，可你不觉得她有些普通过头了吗？她可是那个人的妹妹！”
“那又怎么样？”老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那个人还是两个普通人生出来的孩子呢！你不能因为那个人，就这么戴着有色眼睛看待这个孩子啊！”
“再说了，现在还不是没有完全确定那个人的真正身份吗？”
“虽然没有决定性的证据，但根据现有的信息来推测，也不会出错了。”
中年人一把捏碎了木人桩，眼中的神色有些莫名。
无论是谁，在那个人面前都会显得不够强大，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所有人的心里让人窒息。
“话说回来，今天怎么又派人过来看那个孩子了？”
“最新的情报，那个人现在已经受伤了，而且还是不小的伤势。”
“……这种事情无论你们做什么，都不要牵连到我的学生就行。”
“米国的政府认为帝国的存在实在是太危险了，无论是对世界，还是人类而言都是一个致命的威胁，他们想知道我们的态度。”
“上京没有同意对不对？”老人用拐杖狠狠地敲了一下地面，发出一声闷响，语气也变得有些愤怒了起来:“灾难到现在已经死了多少人了？现在好不容易有和平的趋势，他们又想做些什么？”
面对有暴走趋势的老人，中年人的气势也不由得弱了几分，他可惹不起这个看起来风烛残年的老人。
“米国那边认为，如果能够趁这个机会杀死那个人，帝国就会自动瓦解毁灭，而如果再过几年的话，帝国就真的会变成一个帝国了。”
帝国的人口，光是已经探明的就已经超过八十亿之巨了，而其中更是有大半都是非人的异族，甚至存在着专门以人类为食的鬼。
而现在，那些非人的种族正在那个人的带领下不断学习着人类的知识、文化和科技，进一步变得更加强大。
而上万个不同种族唯一的平衡点就是那个人，如果他死了的话，甚至不用再做什么，庞大臃肿的帝国就会自己因为派系纷争而分崩离析。
只不过中州对于米国的建议，绝大多数人都是持保守态度，既不支持也不明确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