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你去。”他想起了医生告诉他的话,医生说颜楚楚很有可能在输液过后在今天傍晚的时候肚子会痛,然后孩子会自然流掉,想到这个,傅临城就忍不住的开始担心了。
扶着床站起来,再慢慢的扶着他向卫生间走去,他举着输液瓶,满是担心的看着她。
可走了不过两步,颜楚楚的小腹突然的就疼了起来,那疼痛让她额头上的汗刷刷的流流了下来,“阿哲,我小腹痛,很痛,阿哲,快叫医生,孩子……孩子……”她不怕痛,她是怕孩子会出事。
“护士,医生,快来人。”他向门外吼着,自然门外的保镖会传过去话,他是绝对不能松开她去按叫铃的。
医生很快就来了,看到颜楚楚一脸的汗珠,她道:“病人怎么了?”
“我……小腹痛。”
“是要上洗手间吗?”医生一边问一边心里在想着怎么措词,因为,傅临城已经嘱咐过他们了,半点不能泄露颜楚楚输液里的药液中有催生的成份的。
“嗯,是的。”
“那去吧,回来了我再为你做一个检查。”医生说着,便要出去,看颜楚楚的样子八成是要流产了,这个时候,她离颜楚楚越远越好,不然,等她知道消息,她一定会恨死自己的,因为,那坠胎的药液是她开的进口药。
颜楚楚已经等不及的要去洗手间了,“好。”笨笨的走过去,那痛,让她紧咬着唇,不喜欢在人前叫出声来,所以,她只能忍着。
傅临城却苦于两只手都在忙着,一手扶着她,一手拿着输液瓶,否则,他一定将他的手指递给她咬着,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她的痛苦吧。
进去了,他扶着她坐下,然后仔细的放好了输液瓶,却没有走出去。
“阿哲,你出去。”她不习惯她小解的时候他在场,虽然小腹痛,可她还是会脸红。
看着她原本苍白的脸色泛起一抹娇羞的红晕,让他真的忍不住的想要咬她水嫩嫩的脸一下,可她正痛着呢,忍了忍,他现在要陪着她一起走过这最难过的时候。
“妍儿,很痛吗?”
“嗯,很痛。”
他握住了她的手,“有我在,肩膀给你靠着。”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要替她痛了,现在才只是一个小产,她就痛成这个样子,那她从前生晓丹和晓宇的时候,她的痛岂不是要比现在强烈几十倍吗?
越想越是歉然,手指为她拂去额际的汗珠,“妍儿,要是痛就叫出声吧,没人会笑话你。”
“阿哲,我解不出来,怎么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在的原因,她就是解不出来。
“放松,一会儿就好了。”诱哄着她,绾着她的发丝到耳后,他还是喜欢她留长发的样子,自有一股子妩媚的味道,让人着迷。
“阿哲,你出去,快,不然我真的解不出来。”她越急,小腹越痛。
“不要,我要陪着你。”他却说什么也不出去,真怕她会有什么闪失。
慢慢的,她放轻松了,就在那痛意中,‘忽啦’,就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流了出来。
那绝对不是尿液。
低头看下去,血,天,她的孩子。
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孩子。
怪不得她的小腹会痛,原来这是流产的征兆呀,她怎么笨的现在才想到呢,“阿哲,救我,救我们的孩子。”颜楚楚喊着,人已经晕厥了过去。
感受着她软若无骨的身子靠在自己的身上,傅临城的心疼是那般的重。
心疼她,也心疼他们的孩子。
颜楚楚不知道她睡了多久,她不想醒来,孩子没有了,她昨天才知道她有了身孕,可老天就是这样的不公平,给她的快乐只有那么短暂的一点点的时间,然后,就夺走了她的孩子。
想睡,永远也不要醒来,她受不了失去孩子的打击。
她的孩子呀。
身体,一直在出汗,她在发烧,唇也干裂的脱了皮,颜楚楚憔悴的躺在病床上,一颗心仿佛已经随着孩子而去了一样,她真的受不了这才知道的小生命从自己的身体里滑出去。
是她不好,是她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伍嫣然,那就象是一个魔咒一样,她走不出,就连她的孩子也走不出那个名字。
紧闭着眼睛,她就是不想醒来。
“医生,你再仔细检查一下,她已经睡了一天壹夜了,可怎么也醒不过来。”她睡,他则守着,困了,就趴在她的床边眯上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哪也不去,就怕她醒过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他。
他会好好照顾她的,小产,也极伤身体的,她生孩子的时候他没有照顾她,这一次,他不会再让自己后悔了。
“检查过了,她的身体状况与普通的流产的产妇的状况基本上是一致的,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良反应。”
“可她,一直不醒。”
“也许,是心理作用吧,也许是潜意识中古小姐不接受孩子没了的这个事实。”
傅临城明白了,可这个,再也无法改变。
孩子,已经彻底的没有了。
他也心痛,可他,必须要忍着,他要照顾她。
“妍儿,醒醒,喝口水吧?”一遍遍的唤着她,只想让她醒过来,手中的湿布不知道是第多少次的擦向她的唇瓣了,可她的唇还是干裂的甚至涌出了血水,让他,只看着就心疼。
“妍儿,你还有晓丹和晓宇,你忘记他们了吗?”低声的劝着,也许,她早就醒了,她就是真的是如医生所说的那般的不想面对失去孩子的这个残忍的事实。
一声晓丹和晓宇,让颜楚楚的身子一颤,她听到了。
眼泪,刷的就流了出来。
是的,她有晓丹和晓宇,她还有傅临城。
失去了一个孩子,可她,还有他们三个。
她不可以有事的,晓丹和晓宇还等着她去照顾呢。
“妍儿,你醒了是不是?你瞧,你流泪了。”慌慌急急的就去为她擦着,可那咸涩的泪珠就象小河流一样的怎么也流不尽似的。
她的手回握住他的,“阿哲,我想回家。”也许,看到孩子们,她的心情会好过些。
“好,我这就去办出院手续,然后,我们回家。”他说着转身就要去安排一切。
她的手却一扯他的衣角,“阿哲,不去公寓好不好?”想到伍嫣然,她虽然想见到伍嫣然,可她的心里同样也矛盾的不自在,也许是病着吧,所以,她的心也隔外的娇气着。
“好,不去公寓,咱们回咱们一起的家。”哄着她,她已如罂粟般的进驻到了他的身心,让他再难抽茧剥丝。
他出去了,很快就有两个小护士走进来为她打理一切,把桌子上的杂物还有药与说明书,所有的一切都分门别类的装进了不同的袋子里。
装好了,一个月匈前挂着实习护士小牌牌的小护士,她极随意的瞟了一眼那张输液清单,然后低声惊叹道:“这个牌子的药真管用呀,才一天的功夫就什么都解决了。”
实习护士才一说完,她身旁的护士急忙就一点她的腰,那动作,急而快,却偏偏就让颜楚楚看见了。
什么药一天就什么都解决了?
解决什么了?
越想越是迷糊。
终于,两个护士走了。
颜楚楚忍着痛伸出手臂硬是将那输液的小本本摘了下来。
那上面的药名都是进口的药名,如果是普通人,是断不会认识这些药名的,可偏偏,她懂得英文和德文还有日文,而那上面有一个药名就是德文的,那是德国进口的一种药。
可看完了,颜楚楚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原来,她躺在病床上输液根本就不是保胎而是要为她坠胎。
她还以为是她身体不适所以才导致了流产,可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傅临城,他不要她的孩子。
心里,一下子痛了起来。
原来,什么都是表象的东西,他不爱她了。
想起在天台上他一声又一声连在睡梦中唤着的也是‘然然’两个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怪不得最近很难看到他,甚至连打个电话给他也时常无人接。
苦笑,他们,竟是到了如此貌合神离的地步。
其实,什么都是假的。
所有的关切都是他刻意的做给她看的。
手指缓慢而有些僵硬的将那个小本本归回了原位,她的目光扫向窗口,窗外,蓝天白云,让躺在病房里一整天的她是多么的向往,可那光明却不再属于她。
她的世界里何时开始就变成了一片漆黑。
她不开心,一点也不开心。
如果,他不要她了,那么,他只要告诉她,她是绝对不缠着他的。
她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女人。
她要的是安然,是一个可以让自己时时刻刻都有安全感的男人。
可他,真的给不起她这所有。
昨天,听他睡梦中喊着然然,现在,他亲手结束了他们孩子的性命。
这是多么的残忍,甚至于还是偷偷的悄悄的结束了一条小生命。
他怎么可以这么无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