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错哄
◎晚晚,知道我有多担心么◎
说完刚刚那句话, 许晴晚瞥着男人的脸色。
车内昏暗中,简秋绥看着她,神情未变, 还是冷冷的,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
许晴晚刻意按耐住心下,冒出的这股陌生感觉,有些虚张声势地说:“阿绥,我要开始哄了。”
简秋绥静静看着她, 满脸看你能有什么招数的神情。
看起来就特别瞧不起她。
许晴晚被他这样的目光看着,尽管很心虚, 可胜负欲也被激上来了。
“阿绥, 我真要哄了。”
许晴晚信誓旦旦说是要哄,可实际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只能拼命搜刮着本就发空的脑袋。
圆润眼睛缓慢地轻眨了下,试图蒙混多那么几分钟。
简秋绥却没有像往日那样给足耐心, 淡声问她:“不是说要哄么?”
宽大手掌落在两边咯吱窝,许晴晚察觉到男人, 想把自己从身上移开的意图。
眼睛慌乱地连眨了好几下,几乎是瞬间,扑进男人的怀里,环紧了两条细长手臂,更紧地缩进他的怀抱里。
像个小无赖似的。
许晴晚想了下,反正简秋绥也不可能把她从身上掀开, 无赖就无赖吧, 眼下也没别的好办法了。
简秋绥被这样紧紧地树袋熊抱, 落在身上的手掌, 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许晴晚知道这是男人散发出的含着纵容意味的讯息。zusi.org 狐狸小说网
心里那股心虚淡了些, 转而涌起更为大胆的念头。
许晴晚想到之前简秋绥在耳畔低语,逗弄她的事情,也有样学样,微微侧头,附在男人耳边,有意拉长泛轻发软的尾音。
“阿绥,我错了。”
许晴晚说完,自己都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自己还能发出这种,又甜又腻的做作声音,像是从蜂蜜糖浆里浸了三天三夜,她都害怕听第二遍。
可就是这样几乎是豁出去的行为,却完全没有得到,男人丝毫松动的反应。
许晴晚轻咬下唇,又故技重施,不过这次用回了她的惯常语调。
“老公,我错了。”
“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嘛?”
细声细语的,拖长了发软的尾音,像是只对主人撒娇示好的可爱猫咪。
依旧是没有丝毫作用,许晴晚还在发愣间。
只听到自头顶传来低沉嗓音:“许晴晚,我可不吃这套。”
没想到他真的心如磐石,她都这样卖力哄人,却得到这么冰冷的一声全名。
许晴晚微撇嘴唇,看着就连没泛红的耳垂。
鬼使神差地,朝着男人耳廓,轻吹了一口气。
身前男人顿时呼吸一滞。
许晴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有力手掌握住后颈,从肩膀上稍稍拉离。
宽大手掌握住纤细后颈,落下发重的力度。
本就醇厚低沉的嗓音,此时裹了几分沉哑,昭显危险的警告意味。
“晚晚,你确认要在这里,这样招我么?”
深邃眼眸近在咫尺,浓睫微垂,像是盛满了溺人深情,引人卷入无边漩涡。
许晴晚满脑子都是这句亲昵熟悉的“晚晚”,一时被蛊惑,近似是呢喃道:“阿绥,你只要不生气——”
还没说完的话语止住,圆润眼睛瞬间微微睁大。
不知道何时探进后摆的宽大手掌,裹来一阵令人疯狂战栗的心悸。
落在耳畔的低沉嗓音,裹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只要我不生气,做什么都可以么?”
许晴晚明明知道危险降临,却还是贪恋男人温度,缩头鹌鹑般,额头抵在肩膀上,把尾音即将变调的惊呼声,闭眼闷在喉间。
可男人却不肯放过她,偏要用那副她受不住的低哑嗓子,在耳畔沉声问她:“哪错了?”
许晴晚感觉有些缓不过气,更紧地环住男人脖颈,耐着那股不适:“之前跟你约定好了,要好好照顾自己,却还是生病发烧了。”
“还有呢?”
许晴晚只感觉本就发空的脑海里,被搅动得乱七八糟,只能下意识轻溢一声:“还有……”
“想不到么?”
许晴晚感觉力道加重,www.youxs.org,窝在肩膀的脑海,挣扎般轻摇:“阿绥,别……”
却被宽大手掌牢牢按住后颈,轻而易举间,就制止住她绵软无力的挣扎。
“再想想。”
停车场陷入一片昏暗里,四周很空,也很安静。
视线变得很模糊朦胧,对于时间的感知变得很钝,一分一秒,都仿佛被拉长了尾巴。
指腹略微粗糙,传来从所未有的清晰触感。
其他感官又变得格外灵敏,所以再细微的声音,都仿佛都在耳边放大,衣物摩挲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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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闷在喉间的泛软发尖的呢喃。
“是右手。”
许晴晚思绪发空混乱间,www.youxs.org。
脑海里忍不住,描摹出那只宽大的手掌,指骨修长,虎口处是那颗熟悉的浅褐色小痣。
平时落在身上总是传来轻柔触感,给予她安定温暖,在此时却变得狂风骤雨。
搅动着她越来越疯狂的心跳。
“这次不骂我混蛋了?”
“不是……混蛋……”
许晴晚整个人都瘫软到男人怀里,到了此时,还记得哄人的任务,微张嘴唇,艰难地开口:“阿绥……你最好了……”
耳畔落下意味不明的轻笑。
所触及的温度,明明是那样温暖,可却在做着这样恶劣的事情。
像是明晃晃的惩罚。
……
结束后,许晴晚伏在简秋绥身上,小口小口缓着呼吸。
平复了好一会,胸膛里乱蝶疯飞般的心跳。
全身绵软无力,偏头却瞥到。
淡淡车灯下,车窗映出一张意乱迷蒙的面容,微张嘴唇,乌黑发丝被蹭得微乱,衣襟朝着右侧歪斜,露出一小片白皙锁骨。
而身前的男人,衣物整齐,用消毒液和纸巾,慢条斯理地清理手指。
指骨修长,手背薄薄皮肤下,蛰伏着青色脉络,是很有观赏性的一只手。
许晴晚只是愣愣盯着。
却突然想起刚刚这只手做的事情,目光像是被烧灼,慌乱地移开了目光。
不敢再看一眼。
等了好一会,许晴晚突然想起此行的目的,担心张秀婉等久了,打电话来催,连忙从简秋绥身上起身。
一路朝着家的方向行驶,谁都没有开口再说一句话。
下车的时候,许晴晚腿都有些发软,可算是还好,只是走了两步,就没什么事了
走进小区楼栋,直到走到最后一阶楼梯,许晴晚出神迈步,却不小心踩空了。
眼睛下意识睁大间,被身旁男人稳稳握住了手臂,半靠进他的怀里,这才稳住了身形。
刚好门被从里面打开,张秀婉看到的就是自家女儿这副狼狈模样:“你这孩子,这么大了,走路还让老公馋着,嫌不嫌丢人?”
www.youxs.org,仿佛还残留着,许晴晚一看到张女士,就感觉莫名心虚,轻眨了下眼睛,小声回答:“刚刚脚崴了一下。”
张秀婉又开始唠叨:“平时就老跟你说,走路别看手机,你们这群年轻人,离了手机一刻都活不下去。”
许晴晚下意识出声反驳:“没有看手机……”
“还没有——”
“哎呦,别杵在门外啊。”许峰禾适时来打圆场,“外头冷,都快进来坐。”
“一会热气都跑出去了。”
张秀婉看许晴晚脸颊泛红,也知道她受不得凉,女儿女婿一起来看他们夫妇,她也开心,也就不多说了。
“快进来。”
许峰禾看到张秀婉转身离开,朝着许晴晚使了个眼色,满面都是笑容,挤眉弄眼的。
许晴晚接收到信号,悄悄向他比了个大拇指,感谢亲爸的仗义相助。
张秀婉却像是后背长了眼:“行了,你们别在后面鬼鬼祟祟了,跟特务接头似的。”
意识到两人的小动作败露,许峰禾立马敛了脸上笑容,自家女儿要护着,自家老婆自然也惹不得。
许晴晚跟在后头,小声反驳:“我们可是社会主义好公民。”
张秀婉嘴上不饶人:“是,走路要老公搀,还伙同你爸跟我作对,是挺社会主义好公民的。”
许晴晚习惯了张女士的嘴毒,只是很轻地抿了下唇角笑意。
围着沙发坐,许峰禾给大家都倒了杯热茶,顺势坐到张秀婉身边。
张秀婉抿了口冒着热气的热茶,朝着简秋绥笑道:“小简,听晚晚说,你昨天刚出差回来,都快过年了,还要去外地出差,真辛苦啊。”
简秋绥轻笑道:“不辛苦,这次回来就放婚假了。”
回答张秀婉话时,男人面容柔和,完全没有刚刚对自己的那副冷色。
聊了几句,张秀婉有些忍不住地说:“晚晚一到了冬天,身子弱,还不懂照顾自己,都多亏你费心。”
听到这段话,许晴晚顿时很紧张地攥紧手指。
来之前,只顾着简秋绥生气的事情,忘记跟他说这件事了,万一把自己的老底漏了,就真的糟糕了。
不仅人没有哄好,还要承受任女士狂风般的唠叨叮嘱。
可在视线范围内,又不敢有所动作,只能用余光瞥着身旁男人。
在沉默的间隙,许晴晚感觉心脏都高高悬了起来。
都在他觉得要完了的时候。
简秋绥却轻笑道:“爸妈教得好,晚晚很懂事,一直都有好好照顾自己。”
语气有意无意地加重,许晴晚却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张秀婉自然没听出来这些暗里传达的讯息,看看简秋绥,又看看许晴晚,脸上浮现出笑意。
“只要你们两个好好过,我和老许就放心了。”
晚些时候,许晴晚和简秋绥,陪着张秀婉和许峰禾聊了好一会天,爸妈年纪上来了,熬不得夜,就说先去睡觉。
许晴晚拖拖拉拉的,又跟张秀婉多聊了几句,洗漱完的时候,简秋绥已经从另外那边浴室洗完,坐在了床边,垂目专注地看着一本书。
拖鞋汲在地上,发出不轻的脚步声。
坐在床头的男人,明明听到了声响,却压根没有抬头的意图。
许晴晚只能挪步到床边,掀开被褥坐了进去。
明明是并肩坐着,许晴晚却完全耐不住两人之间的沉默。
察觉到注视自己的执拗视线,简秋绥翻页的指腹一顿,偏头瞥去。
定定盯着自己的姑娘,睁着一双圆润眼睛,写满了委屈可怜。
还要巴巴地轻唤:“阿绥。”
简秋绥看着她这副可怜模样,放下手边的书,朝她伸出双臂,发出一道无奈的嗓音。
“过来,给我抱会。”
许晴晚乖乖挪进他的怀里,额头蹭在他的肩膀上,像只撒娇的乖巧小动物。
陷入温暖怀抱里。
简秋绥明明知道她是拿准了自己,只是看着乖,其实是只明知故犯的小狐狸。
也知道自己应该严肃对待这件事,却还是看不得她流露出半点委屈可怜。
可当眼前姑娘,乖乖地看着他,充满依赖感地挪进自己怀里。
瞬间变得心软,什么想法都顾不上了,像是绵云落在了心间。
只想把她抱进怀里。
半晌,静谧夜色流淌,简秋绥终于像是妥协般开口。
“晚晚,知道我有多担心么。”
作者有话说:
大家除夕快乐呀,祝大家开开心心,事事顺利!
62? 回应
◎没事,晚晚,老公在这◎
听到这句话, 许晴晚默默环紧了细长的双臂,脸颊轻蹭侧颈,更加贴近这份温暖。
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仍由静谧夜色流淌在两人之间。
过了好一会,许晴晚轻声开口:“阿绥,你是赶回来的吗?”
简秋绥嗓音低沉:“本来就想早些回来。”
许晴晚知道简秋绥是担心她,也不愿让她多想,才说这样的话安慰她。
“阿绥, 对不起啊。”
让他大半夜担心,还冒着寒冷的风雪赶了回来。
耳畔落下无奈嗓音:“跟我有什么好说对不起的。”
“晚晚, 知道高烧不退的后果么?”
许晴晚不知道具体的症状, 但也有隐约的概念,轻声回答:“嗯,阿绥,我知道, 会烧坏脑袋的。”
“我之前都有好好睡觉,好好吃饭, 就是那晚……”
许晴晚突然想起了熬夜准备的惊喜,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突然止住话语。
简秋绥问她:“那晚?”
许晴晚窝在肩膀上,连续轻眨了几下眼睛:“就是……”
还在犹豫间,宽大手掌却轻揉过纤细后颈,传来满满的安定感。
“以后要是感觉不舒服, www.youxs.org, 也记得给我打电话, 别总不在意, 想着撑一撑就过去了, 就躺床上了。”
许晴晚听出来男人并不打算追问她这件事,在他们的关系中,他总是给足她私人的空间,让她一直感觉很舒服。
又听到他这段温柔的叮嘱,感觉心间像是蜗牛探出脆弱的触角,酸酸的,也暖暖的。
许晴晚轻吸鼻尖,环紧了男人脖颈,几乎是呢喃般开口:“阿绥,你怎么这么好啊……”
混进含糊不清的尾音,隐约裹了几分不分明的哭腔。
宽大手掌落在侧脸,捧起白皙脸颊。
“让我看看我们家的小朋友。”
简秋绥定定看了她一会,指腹摩挲过泛了圈红晕的眼角,嗓音裹上笑意:“怎么又变成红眼小兔子了。”
被这样温柔地对待,许晴晚只感觉感性情绪上涌:“阿绥,还不是你……”
太温柔,也太好了……
简秋绥听明白她的言下之意,稍稍挑眉:“晚晚,这么会撒娇啊。”
“可不巧了,我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做错了事,总得受点罚,不是么。”
许晴晚定定看着他,思考了好一会,细细吸了下泛红鼻尖:“那我写检讨。”
又认真补了句:“一定好好反思我的错误,坚决不会再犯。”
简秋绥看她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总有种在欺负无辜小孩子的感觉。
顺势倒身,朝着半坐着的姑娘:“你这说的,倒像是要坚定入党。”
许晴晚轻轻摇了摇头:“才不是。”
简秋绥朝她伸开双臂:“过来。”
“病刚好,别又受凉了。”
许晴晚乖乖挪到他怀里,在胸膛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枕着。
过了好一会,夜色在眼前朦胧,许晴晚听到头顶传来低沉嗓音。
“睡不着么?”
许晴晚缓缓睁眼,轻唤了声:“阿绥……”
简秋绥嗓音慵懒:“要是不说,我可就睡了。”
许晴晚微咬下唇,还是把心中盘旋的事情说了出来:“去附中的事……”
耳畔传来短促的一声低笑:“觉得做错了事,不好意思提要求了?”
许晴晚乖乖地应了声。
简秋绥开口说:“答应送你的礼物,我肯定不会收回。”
许晴晚眼睛一亮。
又听到他补了一句:“不过,得看你这两天的表现。”
许晴晚微抿唇角,认真承诺:“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后背被轻拍了拍,自头顶传来温柔的哄睡嗓音:“晚安,晚晚。”
“晚安,阿绥。”
“祝你做个好梦。”许晴晚轻声说完后,又忍不住补上自己的私心,泛着明亮轻盈的底色。
“最好是记得梦到我。”
一大早,简秋绥半睁开眼,下意识想抱住怀里温软的身躯,却抱了个空,摸了摸旁边,泛着微热,应该是刚离开不久。
视线由模糊转为清晰间,看到端坐在书桌前的姑娘,浅色窗纱被半卷起,晨阳落在柔顺发丝上,侧脸恬静温柔,泛着清晨的柔和微光。
正在认真地写着检讨。
神情很专注,微揪眉毛,握着笔,写几个字,就停一下,只顾着垂头闷想。
连简秋绥压根没有掩藏的脚步声,都丝毫没有发现。
“对于这次生病发烧的事情,本人抱以很沉痛的心情……”
低沉嗓音突然响在耳畔,许晴晚被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地伸手,紧紧捂住书桌上的白色稿纸。
写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被念出来也太羞耻了一些,还是这种字正腔圆的念法。
许晴晚缓缓扭头:“阿绥,你不要念出来……”
说的这话,本含着几分嗔怪的意味。
却在对上男人目光的瞬间,眼里反倒轻溢出春日般的光亮,尾音不自觉拖长,反倒变成了撒娇,像是裹着发甜轻盈的棉花糖云。
白皙手指护着稿纸上的字,每一个黑字都尽力捂住,还是从指缝露了出来。
简秋绥也不打算多看,目光淡淡从稿纸上移开:“这么大早写检讨啊,这事我有经验。”
“不过我们家乖宝宝,应该没有机会有这种经历吧。”
这话被他说的,好像是什么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许晴晚被他随意的一句话,唤醒了曾经珍藏的记忆,定定看着他:“我记得这件事,明明某人得了数学竞赛奖,作为学生代表发言,还要接受颁奖,却翘课去参加了校外的篮球比赛,被临时撤掉代表发言资格。”
那绝对是那届附中众多学生,多年后都很难以忘记的一件事。
站在高台上的少年,眉目硬挺,念着手里的检讨。
嗓音明亮好听,语调不急不缓,完全没有检讨的模样,反倒像是在如常讲着获奖发言。
神情泛冷,却难掩浑身的张扬肆意,只是随意站在那,就是最为耀眼,最意气风发,也是最难以企及的存在。
只是刚刚检讨的少年,在讲完丝毫没有悔改意味的检讨,被教导主任压低声音数落了几句。
刚迈开长腿,又被满脸堆着无奈笑容的教导主任,亲热地拉回来。
同时接受了数学竞赛和篮球赛冠军的嘉奖,感谢他为学校带来的荣耀。
整件事情,一波三折,都发生在短短的升旗仪式后,全体师生参加的早会上。
许晴晚看着眼前男人,面容褪去少时青涩,变得愈加深邃,唇角轻扬:“某人还在全体师生的面前,念着完全不知悔改的检讨。”
“关键是还没人拿你有办法。”
简秋绥挑眉看她:“你竟然记得这件事。”
男人的神情如常,完全没有黑历史被当场揭露的慌张模样。
许晴晚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你那时候挺浑的。”
简秋绥攥住她的纤细手指,丝毫不加掩饰:“那确实。”
“不过一报还一报,当初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要监督老婆写检讨。”
许晴晚刚想开口。
就听到简秋绥来了句:“晚晚,你的检讨露出来了。”
许晴晚顿时小声惊叫了声,着急忙慌地去盖住书桌上的稿纸。
一时大意,完全忘了检讨这回事。
却没想到,转头看到,简秋绥目光压根没朝着稿纸方向,偏移过一分。
只是故意吓唬她而已。
许晴晚意识到被逗弄后,有些不满地微抿嘴唇:“你现在也挺浑的。”
简秋绥倒是意味深长地来了句:“你不就喜欢我浑。”
“每次哭着骂我混蛋,每次又抱得那么紧。”
许晴晚被他这诨话堵得,脸颊发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在跟他的言语交锋上,她总是讨不到半分便宜。
反倒被弄得羞恼。
手移不开,只能伸出脚,踢了下男人小腿。
小猫挠痒痒的力度。
眼前的姑娘,就算是再气恼,也只会睁着圆润眼睛,定定看着他,非但没有丝毫威慑力,反而像是再可爱不过的撒娇。
简秋绥捏了下她的白皙脸颊:“不写了么?”
许晴晚有些赌气地撇开脸,趴回到书桌上,从鼻腔里挤出一声轻哼。
“阿绥,你不准看。”
简秋绥轻笑了声,站直了身。
“行,不看。”
听到脚步声落在门外,许晴晚回头看了眼,才继续写起了检讨。
过了会,简秋绥洗漱完回来了,拿了把椅子,硬要坐在她旁边。
许晴晚往旁边缩了缩,有些不满地开口:“阿绥,那么多地方,你非要在这挤我。”
简秋绥语调慵懒:“作为一个老婆奴,自然一刻离不开老婆。”
许晴晚才不吃他的花言巧语,无情拆穿他:“我看你是想偷看我的检讨书。”
简秋绥不置可否:“检讨书不就是给我看的?”
许晴晚认真反驳:“在写好之前,所有权还在我这里。”
简秋绥看她一本正经的模样,有些被逗笑,伸手轻捏她的脸颊。
起身去书架上抽了本书,又在身边坐下。
修长手指翻开书页,简秋绥也没有再开口说话,而是垂目看起了手边的书。
许晴晚再次动笔时,余光瞥着男人的动静,发现他真的在专注看着手边的书。
这才放心写起来。
耳边是时不时的纸质书翻页声,这次许晴晚灵感来了,下笔越来越顺,没过一小时,就完成了这篇整整一页的检讨书。
刚写完,许晴晚还在得意自己写得情真意切,质量和速度并存,唇角忍不住轻翘:“阿绥,我写完了。”
“那我来鉴赏一下。”
只是一时没注意,检讨书就被简秋绥从桌上拿起。
许晴晚瞬间睁大了眼睛,伸手去够:“阿绥,还不行。”
简秋绥却扬高了手臂:“为什么?”
许晴晚只是伸高点手。
简秋绥只让她碰到那么一点,就又举得更高,一副懒散逗猫的模样。
许晴晚着急去够,却被箍着后腰,不让她站起身,嘴里还在下意识轻喃:“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一来二回,许晴晚也意识到简秋绥又在逗弄自己。
可是跟男人体格悬殊,只能想着换个法子。
于是拖长发软的尾音,乖乖地轻唤:“阿绥。”
简秋绥只是挑眉看她。
一副让她继续撒娇试试的模样。
许晴晚微抿唇角,伸手轻摇了摇简秋绥的肩膀,还轻喃着:“阿绥。”
却突然吻上男人侧脸。
她亲得有些急,顿时发出很清脆的啵唧一声。
“老公。”
然后趁着简秋绥晃神的间隙,从宽大手掌里,夺回刚写好的检讨书。
像只小狐狸似地钻走。
许晴晚走出几步,回头看向男人。
漆黑眼眸里掠过几分纵容笑意,看起来压根不打算拦着她。
许晴晚轻翘起唇角,圆润眼里泛出得意,在脸颊边,轻摇了摇检讨书:“我拿回来啦。”
转眼出了房门,走出几步,许晴晚还没来得及回头,撞上迎面走来的人。
张秀婉站稳了身形:“你这孩子在家乱跑什么,毛毛躁躁的。”
许晴晚一看到是张秀婉,下意识把检讨书迅速叠好,塞进了口袋里,还默默站直了身。
张秀婉看她这副毛躁模样,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许晴晚看懂了这道嫌弃的目光,只装作没看到,亲昵地挽过她的手臂:“妈,大早上,别摇头了,好运都要被摇没了,我陪你织毛衣。”
张秀婉任由她挽:“陪我织毛衣,你会织吗?”
许晴晚轻轻笑了笑:“我陪你聊天解闷嘛。”
到了阳台上的藤椅处,张秀婉舒舒服服地躺了进去,许晴晚就搬了个木凳,坐在了旁边。
母女俩一起晒着暖和太阳。
张秀婉织着手里的橙色毛衣:“婚帖都好好发出去了吗?”
许晴晚目光从外头的橘猫身上移开,有些无奈地开口:“妈,这话你都问过三回了。”
张秀婉摇了摇头:“哎,年纪大了,就忍不住唠叨。”
许晴晚笑道:“妈才年纪不大呢,在我心里永远貌美如花。”
“平常嘴笨得很,今天嘴这么甜。”张秀婉抬眼瞧她,“果然女大不中留,结了婚就不一样了。”
许晴晚听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摸了摸鼻尖:“那爸跟你结婚后,不是也变得不一样了嘛。”
张秀婉轻哼一声:“你爸啊。”
“当时我们那会,追姑娘都是看电影送玫瑰花,赶时髦,你老爸呢,电影不晓得请我看,玫瑰花也没见过一枝,愣头青一个,我们认识那会,是大冬天,他天天拉着我去南街吃蜂蜜年糕,还说什么量大味足,吃到胃里暖和,真是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
许晴晚听得笑弯了眼睛:“妈,那你最后还不是嫁给了我老爸。”
张秀婉叹了口气:“那还不是因为你老爸太傻了,有一次我们电话吵架,我赌气说想吃蜂蜜年糕,大半夜的,我当然知道店门早就关了。”
“谁知道,他裹着大棉袄,就傻站在我家楼下,还在下雪,冻天冻地的,也不知道上楼在门口等,要不是我睡前看了眼窗外,真怕他冻死在外头。”
同样的故事,许晴晚从小到大已经听过很多回了,可她也说不清为什么,每一次听张女士说起,总能被这段真挚的故事打动,也总是会顺着问下去。
“然后呢?”
张秀婉也总是会不厌其烦地说起:“结果那年糕是他自己做的,大半夜他骑着单车,跑遍了大半个南城,没有找到,只能自己来,做的黏黏糊糊的,味道也齁甜。”
“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竟然吃了大半碗下去,现在回想起来,还怪好笑的。”
“所以说女人啊,不能太心软了,因为一些小事就感动,不然就会骗回家。”
明明张秀婉嘴上说着埋怨意味的话,可看向许峰禾的目光,却始终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意。
张秀婉外柔内刚,说起话嘴毒,却为为丈夫敛了几分性子,许峰禾平常乐呵呵的,结婚前没做过半点家务,婚后为妻子学做饭做家务,也逐渐熟练起来。
他们这场长达二三十年的婚姻,从没有吵过架,也没有红过脸。
许晴晚一直都很羡慕。
张秀婉指了指她:“你也小心点,别傻乎乎的。”
许晴晚用肩膀撞了撞她的肩膀:“妈,那你还整天小简来,小简去的,说他这般好,那般也好。”
张秀婉笑道:“这不是瞧你喜欢人家得很,小简又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你对人家的心思,从高中就开始了吧,别以为我这个做妈的眼瞎,就一点都看不出来。”
“他来我们家,自打你看他的第一眼,我都全看出来了。”
许晴晚没想到自己暗藏了这么多年的心思,竟然早就被张秀婉看穿了,下意识朝着客厅看去。
茶几上摆着象棋,简秋绥在陪着许峰禾下棋。
张秀婉头都没转:“放心,那边听不到。”
许晴晚移回目光:“我还以为……”
张秀婉说:“我哪有那么急着把你嫁出去,家里养你一辈子,我和你爸也是乐意的。”
“晚晚,无论怎么样,家里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许晴晚听得有些鼻酸,主动抱住了张秀婉。
张秀婉回抱住了她,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像是幼时哄睡一样。
“好女儿,只有你幸福,我和你爸就放心。”
许晴晚吸了吸鼻尖:“妈,我也是,你和爸身体健健康康的,我也就开心。”
之后两天,许晴晚和简秋绥就在家里陪着爸妈,其间简秋绥还大展厨艺,获得了爸妈的连声赞叹。
许晴晚这几天特别殷勤,完全是乖巧懂事的女儿和妻子。
除了在简秋绥嘲笑她的检讨书老土的时候,再次踢了他的小腿。
临走前,许晴晚和简秋绥一起收拾好了房里的行李。
刚弄好,许晴晚就不经意地来了句:“阿绥,我这两天表现好吗?”
简秋绥偏头看她:“还不错。”
许晴晚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简秋绥却问:“晚晚,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许晴晚鼻腔轻溢出一句含着疑问语气的“嗯”。
简秋绥这才说:“下不为例。”
许晴晚听出来他这话的意思,灵机一动,也问:“阿绥,那你有没有也听过一句话?”
简秋绥挑眉看她。
许晴晚说:“事不过三。”
简秋绥俯身,大片阴影罩在了身上,裹下那股沉沉的松木气息。
“不如我,”低沉嗓音落到耳畔,裹上几分含诨的笑意,“www.youxs.org,你再说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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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秋绥也不逗她,而是稍稍起身,轻捏住她的鼻尖:“这次可是说好了,以后都会好好照顾自己,不再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
“说谎话的人,鼻子会变长的。”
许晴晚立刻伸手发誓,鼻尖被男人轻捏住,话语里裹着明显的鼻音,很认真地许诺:“阿绥,绝对不会再犯。”
简秋绥这才松开手,直起身:“这才乖。”
“明天带你回附中。”
许晴晚看着他,眼里漫出了笑意,应了声好。
跟爸妈道完别,回到家后,许晴晚很快就洗漱完,窝进了被窝。
整个人都被期待的亮色气泡包围。
也就是太过期待,许晴晚再次梦到了高中的事情。
在梦里,她变回了十七岁的许晴晚。
照常听闹钟起身,用清水扑了脸,抬眼看到镜子里熟悉的身影。
齐头短发的少女,刘海有些长了,脸颊还有些婴儿肥,四肢纤细,套在身上的蓝白色校服有点肥大。
许晴晚看了会镜子里的自己,突然鬼使神差间,伸手捋起厚厚的刘海。
只是露出白皙额头,却是完全陌生的模样,看起来很不习惯。
最近很流行的公主编发,露出光洁额头,是很亮眼的造型,频频出现在女同学的日常谈话里。
出神间,许晴晚下意识给自己也绑了半边麻花辫。
却在回神间,眼睫一颤,想到了时间问题,连忙拆开才刚绑好的麻花辫,惊慌间,还不小心揪断了几根头发。
连头皮被扯得发疼都顾不上。
跑出去看了眼时间,果然比往常要出门的时间,晚了整整五分钟。
赶紧匆匆出门。
许晴晚快步跑向站台,好不容易赶上快要离开的公交车。
车窗街景后退,都在许晴晚以为今天要遗憾错过的时候。
从车后追来骑着黑色山地车的少年,蓝白色校服被吹鼓起,全身被染上一圈浅金色的轮廓。
脑袋被阳光照得毛茸茸,头顶翘起一簇呆毛,少年眉目硬挺,顶部纽扣没系上,泄出几分随意不羁,喷涌出满满的少年气。
边骑,边懒洋洋地伸手,挡了下刺眼阳光。
许晴晚看着他这难得没睡醒的模样,忍不住泄出一声笑。
恰好在错身,她的声音有些大。
少年抬眼看来的瞬间。
许晴晚连忙捂住嘴唇,躲避般往下缩着身体。
车窗处瞬间消失她的身影。
许晴晚紧紧抱着书包,蹲在座椅前,心脏在怦怦直跳。
还好没被抓包。
过了一小会,许晴晚才缓缓起身,试探性地朝着窗外看去。
少年已经骑出一小段距离,而从斜侧方突然骑来的另一个麦色皮肤的少年。
两人即将要相撞。
许晴晚感觉心脏瞬间提起。
少年却在快要撞到的时候,做了个极其漂亮的扭头,两车堪堪交错而去。
刺耳的刹车声传来,差点撞到人的麦色皮肤少年,一脸后怕地朝着身后看去。
而少年也停下山地车,扭头,英挺恣意的眉眼,沥满耀眼的金色阳光。
只随意斜支一只长腿,扬起那道明亮嗓音:“兄弟,看点路!”
另一个少年把手掌伸到头顶,挥了挥手,做了个感谢敬礼动作:“哎!兄弟多亏你了,一定看路!”
许晴晚只感觉有惊无险,高高悬起的心脏,才慢慢回落到胸膛。
又看到少年这副意气模样。
这次学乖了,尽管离得远,还是捂住嘴唇,很轻地笑了下。
一到学校,许晴晚刚放下书包,就被姚嘉怡亲昵地挽住手臂。
“走,晚晚,我们去广场升旗。”
姚嘉怡刚走出一步,瞬间瞪大了眼睛,伸手捻着她的发尾:“哎,你头发怎么有点发卷啊。”
“你是不是背着我买头发棒了?”
许晴晚被她这话吓了一跳,连忙捂住她的嘴唇:“嘉怡,你别乱说了。”
“是睡觉不小心压乱了。”
姚嘉怡也没有多想:“也是,卷发棒也不会弄得这么差劲。”
说完,又用手臂撞了撞她,一脸的笑容:“不过今天是你作文一等奖的颁奖,就没有想过打扮一下,这可是走到你男神面前的好机会,没准还能说上话呢。”
许晴晚微抿嘴唇:“他是作为学生代表发言,跟我八竿子打不着好吧。”
“谁说八竿子打不着啊,每次都是学生代表颁奖,没准运气好,还可以一起合照呢。”
许晴晚其实期待这件事很久了,这次她的作文比赛很用心在准备,一直想变得更好更优秀,能够跟喜欢的耀眼少年,并肩站在台上。
眼里也忍不住流露出期待。
姚嘉怡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许晴晚被她这道八卦的目光,看得脸热,撇开她的手臂,连忙加快脚步,朝前走去。
姚嘉怡跟在后面,无情笑话她:“你还不好意思了。”
可惜跟期待中的不一样,一是少年翘课去打篮球比赛,虽说获得了冠军,也有数学竞赛的颁奖荣誉,还是被临时撤销了学生代表的资格。
二是作文比赛的颁奖,首次被挪去礼堂举办。
周五那天,礼堂里,颁奖的是另一位少年,一班的学委,眉眼俊秀干净。
许晴晚很轻地笑了下,合照时,却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怕生,视线直直朝着台下看去。
想找到那个喜欢的耀眼少年。
眼前却陷入迷茫人海里。
相片定格那瞬,许晴晚没能像是电影女主人公,奇迹般找到少年。
同时留下一张没有看向镜头,目光发空的合照。
一件阴差阳错的事情,就这样成为她少女时代里的一桩遗憾。
……
第二天,许晴晚悠悠醒转,视线由模糊转为清晰间。
看到俯身而来的男人,深邃眉眼背着光,褪去少时青涩,却依旧是她在梦里久久追寻那个人。
简秋绥看她一副发愣表情,轻捏了下白皙泛红的脸颊:“怎么,认不出我是谁了?”
许晴晚定定看了他好一会,突然起身,扑进他的温暖怀抱里。
“阿绥。”
耳畔落下低沉嗓音:“嗯。”
“阿绥。”
“嗯。”
……
许晴晚像是确认般一遍遍开口,轻唤着“阿绥”。
而简秋绥总会回她一声“嗯”,不厌其烦,充满安抚意味。
那股梦里裹挟而来的怅然若失,就这样消融进温柔而耐心的回应里。
过了好一会,后背被宽大手掌轻轻拍了拍。
“没事,晚晚。”
“老公在这。”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一不小心写太长了(鞠躬)(比心),大家新年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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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投篮
◎老公教你一招◎
齐整干净的蓝白色校服, 就这样搭在立式衣架上,跟记忆里一样熟悉。
冬季校服是衬衫和针织毛衣,外面套了件蓝白色的棉绒大衣, 配上黑色长裤。
许晴晚还记得上学的时候,冬天她怕冷,就在衬衫里面套着保暖衣,贴着暖宝宝,还在长裤里穿着厚厚的保暖裤。
穿成圆滚滚的企鹅模样。
距离上一次穿校服还是九年前, 许晴晚并不好意思穿着出去,只按照高中时的穿法, 里面穿着厚厚的打底衣。
还在肚子和背上都贴了暖宝宝, 把衬衫和针织毛衣穿在了身上,系了个漂亮的温莎结。
外面套着呢子大衣,用大纸袋把棉绒大衣装进去,放在相机旁边。
镜子里映出一张白皙秀丽的面容, 褪去少时的青涩懵懂,脸颊上的婴儿肥消散了不少, 一头柔顺披肩长发,显得温婉知性。
许晴晚给自己开始弄公主编发,是高中时她没有勇气做的事情。
明明很多年过去了,可真当要做起来时,却发现竟然一直停留在她的记忆里。
从来没有忘记过。
两边鱼骨发辫,蓬松自然地绕过侧鬓发, 在后脑勺用雾霭蓝色发带束起, 修饰小巧脸型, 温柔漂亮, 又不失几分俏皮。
是很满意的造型, 一如她想象中的模样。
等许晴晚化完淡妆,从浴室出来时,发现简秋绥在楼下浴室收拾妥当,早就已经出了门。
尽管他们住在一处,还是很有仪式感地分头行动。
因为十七岁的许晴晚,和十七岁的简秋绥,还是陌生的两个人。
自然不会有结伴一起出门的情况。
就像是在梦里那般,许晴晚打车去了家边的站台,照常搭乘101路公交车。
窗外熟悉的街景不断后退。
清晨空气很好,窗外有清风吹来,裹来淋着阳光的清新味道。
许晴晚被暖和阳光照着,很舒服,半眯住眼睛。
正当此时,从后侧骑来一道蓝白色的身影,迎风而来。
不同于抽条少年时期的纤长,男人眉目深邃,尽管穿着普通校服,却难掩肩宽腰窄,身姿挺拔。
平直宽肩如山峦延绵,落满金灿色阳光,像是披光而来。
炫酷的黑色山地车,是他高中每天骑的那辆,却在前头绑了个浅色木篮,装满了纯洁美丽的白色山茶花。
校服前胸口处的口袋,甚至还别了枝白色山茶花。
就那样迎着风,披着光,朝着她挑眉看来。
深邃惹眼的眉目,褪去少时青涩,却难掩骨子里的意气恣意。
喷涌而来蓬勃的少年气,仿佛一瞬让她回到那个绚烂噪鸣的夏日。
这样明晃晃的求偶行为,就像是开屏的公孔雀。
直到公交车加快速度,把那道身影渐渐甩到身后,许晴晚还没有从他大胆肆意的行为里回过神。
车尾后的身影逐渐变成模糊小点。
倒是后面坐着的老婆婆,笑吟吟地问她:“姑娘,刚刚那是你男朋友啊。”
许晴晚感觉胸口里的心悸不停,脸颊发红,眼里溢出含羞的笑意,下意识从鼻腔轻溢出一声:“嗯。”
老婆婆笑道:“你们感情真好啊,怎么不一起坐车?”
身后她的孙女,看起来十五六岁,从手里抬起脑袋,一脸八卦笑容,古灵精怪地说:“奶奶,你这就不懂了,这是仪式感,是现在年轻情侣的小情趣!”
老婆婆也不懂现在小年轻的事情,只是笑着连声说好。
孙女跟许晴晚搭话起来,很自来熟地开口:“漂亮姐姐,你男朋友好帅啊,我看他穿的是附中的校服吧,我以后也想找个这样的男朋友,成绩好,还帅!”
老婆婆听着直笑:“你昨天还说你要寒窗苦读,重什么来着……”
“重新做人……”
孙女连忙纠正道:“奶奶,什么重新做人啊,是封心锁爱!”
在祖孙女的笑语中,许晴晚兀自红着一张脸。
视线不自觉朝着窗外看去。
到了附中站,许晴晚跟两人告别,还得到孙女一句元气的“fighting”。
许晴晚朝她很轻地笑了笑。
一路沿着校外林荫路走着,淋着阳光的树影斑驳,随着晨风在地上摇晃。
只是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那道熟悉的高大身影,只是随意站在那里,却显得鹤立鸡群。
察觉到她的目光,男人抬眼间,阳光淋在深邃含笑的眉眼。
一瞬间,少年和男人的面容,仿佛在眼前重合。
一样让人晃不开眼。
对视中,许晴晚只感觉像是溺入温柔的无边漩涡。
缓缓走到男人面前,许晴晚微仰着头,乖乖轻唤了句:“阿绥。”
简秋绥看她:“差点都以为要过去接你了。”
许晴晚眼睛弯弯的,有些明知故问:“那我要是不过去,你会过来接我吗?”
“接啊。”简秋绥俯身,轻捏了下她的脸颊,“怎么能不接。”
“谁让你是我老婆呢。”
纵容温柔的嗓音落在耳畔,许晴晚眼里漫出浅浅笑意。
却突然间想起了些什么,很轻地惊呼了声:“我给忘了我们的约定了。”
简秋绥故意逗她:“小笨蛋忘穿校服了啊?”
许晴晚几乎是瞬间解释:“我大衣里面穿了,毛绒大衣也装进袋子里了。”
边说,还边把手里的袋子举了起来。
想拿给简秋绥看,却对上他眼里掠过的笑意。
许晴晚顿时意识到,自己又被简秋绥逗弄了,真不知道是他太狡猾了,还是她太笨了,每次都会掉入这种圈套。
只能无奈轻唤了句:“阿绥。”
简秋绥问她:“所以,还真想跟我装不认识啊?”
许晴晚轻轻摇了摇头。
虽然之前约好了,到了附中,就忘掉二十岁的身份,装作不认识对方,变回十七岁还陌生的他们。
可真当见了面后,许晴晚就一点都不想了,只想一直待在他身边。
无论是十七岁的他们,还是二十七岁的他们。
这件事并不重要。
重要的,只是他们而已。
许晴晚定定看着他:“想跟着你。”
简秋绥问她:“那万一我是坏人,把这么可爱的小朋友卖了怎么办?”
许晴晚这次有注意,完全不中他的圈套,只是反问道:“阿绥,那你会吗?”
简秋绥一贯的玩笑话没有奏效,又轻捏了下她的脸颊:“当然不会。”
许晴晚只是看着他笑。
简秋绥眼里也掠过笑意。
“先进去。”
刚走到门口,保安大爷从小窗里探出头:“是简秋绥对吧,提前有预约的。”
简秋绥说:“对,是我。”
在简秋绥俯身填写登记表时,保安大爷来了句:“有些年没来过了吧。”
简秋绥收笔:“大爷还记得我呢,上次没见您值班,还以为您退休了。”
保安大爷拿起填好的登记表,淡瞥了眼:“我在附中当保安这么多年,别人可能记不得,你简秋绥,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简秋绥轻笑道:“那真是荣幸,高三给您带烤红薯,您也没接。”
“行了,快带你女朋友进去吧。”保安大爷想起记忆里他那个浑劲,赶忙冲他挥了挥手,“别让人家等急了。”
进了校门,他们沿着林荫大道走去,清风刮在脸上,带来轻柔的触感。
许晴晚忍不住问:“阿绥,你是对大爷做了什么,才让他这么不耐烦的?”
简秋绥口吻如常:“也没做什么,我还觉得无辜,给大爷带烤红薯,他不领情就算了,还这样嫌弃我。”
明明说着可怜的话,语气却没有裹着一点可怜意味。
许晴晚微抿唇角:“才不信你呢。”
“真不信我啊。”
“不信。”
许晴晚加快脚步,朝前走去,突然想起简秋绥的山地车。
“阿绥,你的车呢?”
简秋绥回答:“提前停到里面了。”
许晴晚奇怪地问:“那刚刚大爷怎么像是第一次见你一样?”
简秋绥轻笑道:“那是因为我是从南门进去的。”
许晴晚微微睁大了眼睛:“怪不得我刚刚在公交车上,没有再看到你,原来你抄近道了啊。”
“嗯。”
许晴晚在前面走着,简秋绥也不问,就在后面跟着。
直到走到分岔口,一边是洁白林立的教学楼,一边是通往运动场的道路。
许晴晚视线微顿。
简秋绥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很了然地问:“要不要打篮球?”
许晴晚微仰着头,眼里流露出隐隐的期待,可嘴上还在轻声犹豫:“阿绥,可是我一点都不会啊。”
简秋绥俯身,轻刮她的鼻尖:“老公不是在这。”
许晴晚睁着一双圆润眼睛,写满了难以掩藏的期待。
“简老师,你是要教我吗?”
简秋绥笑着应了声。
许晴晚尾音不自觉拖长:“可是我打篮球很笨。”
简秋绥口吻慵懒:“简老师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听到简秋绥要教自己打篮球,许晴晚期待之下,脚步也不自觉加快。
简秋绥跟在她身后,瞧见她轻翘起的含笑唇角。
完全是期待去春游的小朋友模样。
一路到了篮球场,没等简秋绥开口,许晴晚连忙说了句:“阿绥,等下,我去放下东西。”
然后小跑到边上,把手里的纸袋放在了石阶。
换上里面的毛绒大衣。
许晴晚换好后,把呢子大衣整齐叠起来,放进纸袋里。
转头就看到,简秋绥已经借到了个篮球,在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等简秋绥走近,许晴晚定定看着他,一副等待教学的模样。
简秋绥看她这副乖乖的模样,轻笑了声,把篮球塞到她手里。
“鉴于许同学新手上路,我们先降低点难度,来点简单的。”
许晴晚鼻腔轻溢出一声疑惑语气的“嗯”。
简秋绥这才说:“定点投篮吧。”
于是许晴晚开始了她的投篮之旅,在简秋绥嘴里说的简单二字,在自己身上,原来还是一点都不简单。
也彻底发现,自己真的没什么运动天赋,尤其是球类,大学必修的体育,她选的最简单的足球,还是补考过的。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明明那个篮筐就定在那里,可怎么都投不准。
不是力度不够,就是用力过猛,直接甩了出去。
唯一一次离篮筐最近的,还是砸到了篮筐,发出一阵哐当重响。
尤其当许晴晚看到,简秋绥把篮球捡回来,只是微抬手臂,随意一投,就是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关键是投篮后,还朝她挑眉。
一副很轻巧,很简单的模样。
许晴晚投得手臂都有些酸了,被他这样一激,有些孩子气地撇了撇嘴。
捡起篮球:“阿绥,你让一下我。”
简秋绥问她:“让一下够么?”
许晴晚定定看着他,撒娇般说:“那让三下。”
简秋绥受不住她这样撒娇,妥协般轻笑了声,朝她伸开双臂。
许晴晚有些不明所以。
简秋绥问:“不是说让你三下?”
许晴晚刚走近一步,就被大步迈来的男人,直接举抱了起来。
心跳悬空间,被稳稳托坐到男人的肩膀上。
半空中,许晴晚的视线变得开阔,简秋绥本来就生得高,更别提她坐在他的肩膀上。
许晴晚有些惊叹:“这就是2米以上身高的人眼里的世界吗?”
简秋绥顺着她话开玩笑:“是不是感觉呼吸都变得稀薄了?”
“还可以。”许晴晚轻轻笑了下,很轻地晃了晃脚,“阿绥,你为什么要让我坐到你肩膀上啊?”
简秋绥纵容地轻笑了声,轻拍了下她的后腰:“老公教你一招。”
许晴晚刚想开口问,就听到低沉嗓音传来:“晚晚,闭眼。”
于是坐在男人肩上的姑娘,乖乖闭上了眼睛。
眼前陷入昏暗,只知道男人在朝着前面走去。
“可以睁眼了。”
许晴晚睁开眼睛。
却没想到,怎么都投不进的篮筐,此时就近在眼前,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许晴晚偏头看着男人,眼睛笑得弯弯的。
简秋绥挑眉:“乖宝宝,投篮。”
许晴晚乖乖伸手,放开手里的篮球。
正中篮筐中心。
简秋绥嗓音低沉含笑:“这么漂亮的三分球,我们家小朋友,怎么这么乖啊。”
许晴晚明明知道用的耍赖法子,还是很受用他的哄声,轻翘起唇角:“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
“简老师,你可要小心一点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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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许诺
◎老公给你写一辈子的情书◎
刚刚许晴晚专注投篮成功的欣喜, 也就没能注意到,远处探来的视线。
突然远远传来响亮的口哨声,循声看去, 是篮球场另一侧打球的少年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探头看来,一个劲在起哄。
“简哥,牛啊!”
“简哥, 学到了,学废了!”
……
对上数道八卦目光, 个个顶着看热闹的满面笑容, 许晴晚顿时脸颊涨红,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阿绥,你快放我下来。”
简秋绥挑眉看她:“怕什么?”
“不是怕……”许晴晚目光都不知道该往哪放,眼睫微颤几下, “阿绥……”
简秋绥看她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腰:“先别急, 慢慢下来。”
被有力臂膀托着,许晴晚稳稳地从男人肩上下来。
双脚顺利落在地上。
而对于那群起哄少年,简秋绥只是懒懒挥了下手,示意他们别再起哄欺负他老婆了。
却引爆更热烈的起哄声。
许晴晚本就脸皮薄,后知后觉想起,刚刚坐在男人肩膀上, 耍赖投篮的事情, 都被他们完整围观了, 羞赧顿时上涌过头顶。
连忙拉住简秋绥的手腕, 就想离开。
却被反握过手腕。
许晴晚不解地看去。
简秋绥目光示意滚到旁边的篮球, 口吻如常:“要还球不是么?”
许晴晚只感觉脸烫得都要冒烟了。
简秋绥轻捏了下她的手腕:“我去还球,你去把东西拿上。”
许晴晚连忙点了点头。
走到边上,许晴晚抱起放在石阶上的大纸袋,还是忍不住偷瞥过去。
男人肩宽腿长,站在少年堆里,侧脸深邃,显出几分隐隐笑意,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
那群少年瞬间齐刷刷地看来。
对上目光,许晴晚微微睁大了眼睛。
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
就看到那群少年齐刷刷站成一排,伸开双臂,在头顶比着大心。
“嫂子好!”
“嫂子祝你和简哥百年好合!”
“长长久久,甜甜蜜蜜!”
……
那场面,看起来特别震撼。
许晴晚一时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只是很懂礼貌地朝着那群少年,一直点头,表达她的感谢。
简秋绥看她这副无措模样,也觉得可爱,大步朝着羞赧的姑娘走来,握住她的纤细手腕,就朝着前面走去。
头都没回,只是冲着身后,随意地挥了挥手,就当道别。
许晴晚跟着简秋绥走的时候,身后还落下此起彼伏的告别声。
直到走出了好一段距离,许晴晚才从那种心脏狂跳的感觉里,稍稍平复了些。
许晴晚注意到男人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赶在他出口打趣自己前,连忙从大纸袋里拿出相机,转移话题:“阿绥,我给你拍张照片吧。”
简秋绥看了她一眼:“行啊。”
许晴晚微抿嘴唇笑意,拉着简秋绥站在了一旁的树下:“那你站在这里,不要动,让阳光安静地落在你的脸上。”
“千万不要动哦。”
然后小跑到远处,隔了大概有十几米距离,笑眼弯弯,举起手里的相机。
简秋绥从始至终,只是满眼纵容地看着她。
从树梢漏下的灿色斑驳,流连过深邃眉目,染上惊绝的光晕。
镜头在此时定格。
一如九年前,身穿白色球衣的意气少年,抱着篮球,从树下经过。
她的惊鸿一瞥。
许晴晚只是低头查看照片的空隙,再抬头,视线一滞。
看到简秋绥身边围着两个姑娘。
其中仰头看着男人的姑娘,波浪长卷发,妆容精致,穿着性感的包臀裙,脸上挂着美艳笑容,朝着男人问:“小哥哥,你是在拍短电影吗?”
听到声音,简秋绥这才意识到身边多了两个人。
“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啊?”长卷发姑娘对上他泛冷的目光,也觉得自己有些突兀,“或者签个名,可以吗?”
“家里太太管得严。”
说这话时,简秋绥却看着不远处的姑娘,目光明晃晃的。
两个姑娘循着他的目光看去,表情空白了一瞬,顿时露出冒犯的神情。
长卷发姑娘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想到你太太也在这,真是打扰你们了。”
简秋绥看到,许晴晚定定盯着他的目光,明明很在意,却佯装着淡然。
像是窝在角落里观察试探的小动物。
长卷发姑娘意识到刚刚那话有歧义,又察觉到远处那道视线,连忙摆了摆手:“不是,我们还以为你是……抱歉惹你太太不开心了。”
刚刚简秋绥的注意力,都在许晴晚那里,此时才听清这最后一句话。
看着远处的姑娘微抿唇角,看起来怪委屈可怜的,口吻不自觉变得温柔:“我家太太比较大度,一般不会生气,不过我,就比较小气了,太爱吃醋。”
匆忙表达歉意的姑娘,顿时感觉被狗粮噎到,嘴里只冒出无意识的语气词:“啊,啊。”
还在发愣间,被同伴连忙拉走了。
从身边匆匆错身离开时,许晴晚还听到身后飘来的讨论声。
“啊,竟然结婚了,果然这种极品大帅哥,都会英年早婚!”
“你别瞎想了,长那么帅,还超爱老婆,真羡慕啊。”
“不敢想不敢想……”
“就老老实实跟我一起过吧,我们两个单身狗,一起仗剑走天涯,多逍遥自在啊。”
……
直到讨论声渐渐远离,许晴晚还站在原地,不自觉微撇了一下嘴唇。
简秋绥只是挑眉看她。
既然简秋绥不打算过来,许晴晚就慢悠悠地挪步过去。
刚刚离得远,她没能听清他们的任何一句话,只看到简秋绥刚刚说话时,脸上流露出温柔轻笑。
许晴晚不是很想问,可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阿绥,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啊?”
简秋绥俯身,了然地问她:“想知道啊?”
许晴晚很轻地点了点头。
简秋绥语调慵懒:“她们在问啊,刚刚远处那个漂亮可爱的小仙女,怎么光一个人在那,有没有联系方式,想给她介绍对象。”
许晴晚明明知道那就是搭讪,也知道他在胡诌,还是很受用他的哄话:“那你怎么回她们的啊?”
“怎么可能让她们介绍。”简秋绥轻捏了一下白皙脸颊,“不要小看一个老婆奴,他的醋意可是很大的。”
许晴晚完全被他逗笑,伸手轻打了下他的手臂:“阿绥,你老是胡说八道。”
又佯装板脸:“你老实讲,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在撩小姑娘?”
简秋绥挑眉:“不是当着你的面?”
许晴晚刚被哄好,就听到他这话,眼睛微微睁大,尾音含了点急恼:“……阿绥!”
简秋绥却把她松松圈到怀里,深邃眼眸微垂:“骗你的。”
“眼里都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哪还看得到别人。”
许晴晚微仰着头,定定看着他,明显是还没被哄够的模样。
简秋绥也乐意哄她:“祖宗,只喜欢你一个。”
“在我这,除了许晴晚,谁来都不管用。”
“简秋绥这辈子只喜欢许晴晚。”
许晴晚被他说得脸红心跳,真不知道男人怎么能张嘴就来。
大白天的,就说这些羞耻的话,脸颊泛红,轻推了推他的手臂。
简秋绥却不肯松手:“还生气么?”
许晴晚远远瞥到人影,心里急,还是嘴硬道:“那暂且原谅你一下。”
简秋绥看她这副别扭可爱模样,纵容地松开手臂。
许晴晚连忙退了小半步,拉开距离,还感觉心脏在狂跳。
都怪这个男人嘴上没把门,净说些没羞没燥的话。
简秋绥怕再逗下去,许晴晚就要当场表演一下,蒸煮的小番薯,于是顺手拿过她手里的相机。
手里的相机被拿走,许晴晚不解地轻嗯了声。
简秋绥笑道:“就准你拍我,我不得回拍一下?”
许晴晚一听到要给自己拍照,神情顿时变得不自然,微抿嘴唇,腰背下意识挺直,像个乖乖听训话的小朋友。
简秋绥看她一副紧张的模样,空着的那只手,轻捏了下她的脸颊:“别这么紧张,不拍不就得了。”
说着,接过许晴晚手里的大纸袋,把相机放进去,自然地拎在了手里。
“去别处逛逛。”
说完就朝着前面走去。
许晴晚跟在他身后,走出了一段路,忍不住问:“阿绥,我们去哪啊?”
简秋绥只是轻笑:“你猜?”
许晴晚听他语气,就知道他八成不会开口说了,只默默跟着走。
沿着熟悉的大道走去,许晴晚发现去往的方向,竟然是升旗广场,昨晚她在梦里才到过的地方。
抬眼,瞥向神情如常的男人。
许晴晚轻眨了下眼睛。
直到真的走到了升旗广场,许晴晚在简秋绥身后,跟着他走到了高台上。
许晴晚刚想开口。
视线突然被一片纯白吸引,竟然是早上木篮里的白色山茶花,被编成了漂亮的花环。
许晴晚眼里流露出惊讶:“这些山茶花怎么会在这里?”
简秋绥笑道:“没准是魔法。”
许晴晚才不理会他的玩笑话,仔细想了想:“所以你抄近道,是为了先来这里啊。”
简秋绥嗓音含笑:“这么聪明啊,我们家的小朋友。”
许晴晚微仰着头,问他:“怎么想着来这里啊?”
简秋绥看着她,拿起白色山茶花环,像是十七岁的简秋绥那般:“二年七班的许同学,恭喜你获得作文比赛一等奖,特代表全体师生,对你表示衷心的祝贺,希望你再接再厉。”
许晴晚脸上笑容微顿。
听到这么多年,连梦里都没能出现的一段话,她的眼眶瞬间泛红。
简秋绥把手里的白色山茶花环,轻放在她的头顶,嗓音温柔:“许学妹,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祝你明朝更上一层楼。”
许晴晚轻吸鼻尖,尾音不自觉带了些哭腔:“谢谢简学长。”
简秋绥看着她:“许学妹,那学长能不能邀请跟你一起拍张合照?”
许晴晚红着一圈眼睛,定定看着他,定定地点了点头。
却在镜头定格的瞬间,听到耳畔传来的低沉唤声。
“晚晚。”
许晴晚听到声音,偏头看去。
于是镜头定格在,眼尾泛了一圈红的姑娘,偏头看向身旁男人,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眼睛微弯起,映出早春晴光般的光亮。
笑眼看着她喜欢了很多年的人。
而身旁的男人,眉目深邃,偏头看着他心爱的女孩,满眼都是宠溺爱意。
像是如梦似幻的梦境。
在这一刻,许晴晚完全忘记了面对镜头时的不自然,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男人。
曾经没能并肩站到高台上,错过的合照,那些难以忘怀的遗憾,在这一刻,由她最喜欢的那个人,亲自来为她实现。
十七岁时许晴晚的遗憾,由二十七岁的简秋绥来填补。
等许晴晚反应过来时,脸颊已经滚过两行温热。
她无声地哭了。
然后被曾经暗恋九年的少年,现在成为她丈夫的男人,温柔地拥进怀里。
“傻姑娘,哭什么。”
许晴晚明明很开心,可她的眼泪,还是不听使唤地落了下来。
白皙脸颊贴着侧颈,卷着浓重哭腔的嗓音,从肩膀闷闷传来:“阿绥……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宽大手掌落在脑后,简秋绥轻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嗓
依譁
音温柔:“听到家里小朋友呢喃的梦话,听起来很遗憾。”
许晴晚微咬下唇,整个人都深陷突如其来的惊喜,只觉得感动。
被宽大手掌捧起脸颊时,睁着一双红透了的兔子眼,可怜巴巴地说:“别看,哭的丑死了。”
略微粗糙的指腹,摩挲过眼尾,低沉的轻哄声传来:“哪里丑了,我们家小朋友,像只红眼小兔子似的,多可爱。”
被他这样一哄,许晴晚的眼泪反而彻底失控,扑进男人怀里:“阿绥,你怎么这么好啊……”
许晴晚哭了好一会,简秋绥就静静陪着她,轻轻顺着她的后背。
好不容易许晴晚哭停了,眼睛一圈都红透了,鼻尖也冒着红,还没有完全缓过劲,带了些抽噎。
简秋绥用随身带的纸巾,温柔而耐心地,擦拭过她眼角温湿的泪痕。
“乖宝宝,还哭么。”
许晴晚轻轻地摇头:“不哭了。”
只乖乖地看着他。
简秋绥俯身,跟她平视:“那我们许同学,还想去哪里?”
许晴晚看着他,嗓音卷着还没消散的哭腔:“想喝汽水。”
简秋绥问她:“想喝什么汽水?”
许晴晚轻吸鼻尖:“学校外面便利店卖的橘子汽水。”
简秋绥握起她的手:“那走吧。”
许晴晚跟着她走,微抬目光,从深邃温柔的眉目,流连而下,落在十指相扣的两只手掌。
一路走到校外便利店,简秋绥带着她走到冷藏柜面前。
目光落在整排颜色斑斓的汽水上。
简秋绥问:“想要哪瓶?”
许晴晚伸出手指,指向亮橙色的橘子汽水,是少年高中时常买的那瓶。
简秋绥顺着手指看去,取下许晴晚指的那瓶橘子汽水:“这可是老朋友了。”
许晴晚伸出手,一副乖乖等着接的模样。
简秋绥递给她。
然后去前台结账。
出了便利店的门,许晴晚却没迟迟没有拧开瓶盖。
简秋绥偏头:“你喜欢喝这个啊?”
许晴晚定定看着他,微抿唇角。
简秋绥看她这副模样,挑眉问了句:“这汽水不会也跟我有关吧?”
指腹摩挲过瓶身,是常温的,并不是印象中的冰凉触感。
许晴晚轻轻地嗯了声。
“我就知道,你不记得了。”
简秋绥看着她。
许晴晚继续说:“高中有一次我跟妈吵架,蹲在屋檐下躲雨,你当时买橘子汽水经过,就顺手给我了。”
许晴晚看他神情如常,多半是还没有想起来,又补充般说:“当时天还热,你直接把橘子汽水的瓶身,贴在了我的脸颊边。”
“你当时走得快,我都来不及跟你道谢,抬头只看到你离开的背影。”
听到这些话,简秋绥大概想起记忆里那个窝在屋檐下,像只淋雨小猫的短发女孩,当时只是一时心软,没想到造就了一段的难得缘分。
简秋绥嗓音带了微哑:“然后你就记了这么多年?”
许晴晚轻轻点了点头:“是啊,你太坏了。”
“出来买瓶橘子汽水,都要撩拨女同学,谁知道你是不是每天到处留情。”
简秋绥简直都要听笑了,俯身问她:“许学妹,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道德败坏的形象啊?”
许晴晚如实说:“那倒也不是,你连别人给的情书,都不看一眼的。”
简秋绥刚听完她说橘子汽水,又听到情书,感觉眼皮好像莫名跳了下:“那你给过吗?”
许晴晚微抿唇角:“给过,然后你连看一眼都没有看。”
眼前姑娘看着他的眼神,委屈巴巴,简秋绥立刻意识到给自己挖了个坑,问道:“亲手给我的?”
许晴晚摇了摇头,乖乖回答:“偷偷混在情书堆里。”
简秋绥回想了下,那些积在老宅仓库里的纸箱,里面满是蒙灰的情书。
没想到有朝一日,那里会放着一份未来老婆的情书。
眼前姑娘刚哭完,眼尾鼻尖还泛红,简秋绥只是瞧上一眼,就心软得不得了,温柔哄她:“那以后我给你写情书,好不好?”
许晴晚点了点头,又说:“一份不够。”
简秋绥笑道:“给你写520份。”
许晴晚定定看着他:“520份写完,再写1314份。”
简秋绥伸手,轻刮她的鼻尖:“老公给你写一辈子的情书。”
听到男人轻哄般的许诺,许晴晚眼里漫出浅浅轻笑:“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不反悔,无期徒刑。”
他们顺着长道走去,却走着走着,又绕回到校外的林荫大道上。
灿色阳光从树缝落下,许晴晚抬眼,瞥着男人侧脸,装作不经意地轻喃:“阿绥,我走得好累啊。”
简秋绥偏头看她,碎阳摇曳过他的深邃眉眼。
没有说话,而是在她身前半蹲下,一副纵容的模样。
“祖宗,上来吧。”
许晴晚微抿唇角笑容,俯身上去,伸出两条细长手臂,紧紧环住男人脖颈。
然后被稳稳地背起来。
高中时,怀着满腹心悸和少女遐想,常常走过的林荫长道。
不再是她一个人。
而是多年后,跟喜欢的那个人同行。
今天砸向自己的惊喜,许晴晚感觉自己好似深陷一场醒不来的梦,默默环紧手臂,轻喃道:“阿绥,你会不会对别人也这么好啊?”
刚说完,自己都觉得这个问题很傻,可又忍不住期待男人的回答。
简秋绥口吻如常:“别人又不是我老婆,我犯得着对别人用心么。”
话里满是明晃晃的偏爱,许晴晚微抿唇角,又忍不住问:“阿绥,那我如果无理取闹的话,你会不会生气啊?”
简秋绥嗓音含笑:“自己的老婆,哪能生一点气。”
“只能宠着了。”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许晴晚眼里漫出浅浅的笑意,脸颊轻蹭过侧颈,还偏要拖长尾音:“阿绥,你就会说花言巧语。”
简秋绥轻笑:“哄老婆不丢人。”
许晴晚乖乖趴在男人背上,过了会,又在耳边轻声道:“阿绥,我饿了。”
简秋绥问她:“想吃什么?”
许晴晚说:“想吃你做的饭。”
简秋绥闻言轻笑一声。
“乖一点,老公带你回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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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私奔
◎跟我私奔么◎
临近新年, 街道到处都是大红色春节装饰,许晴晚环顾了一圈,都能感觉到那股热闹。
走进咖啡馆里, 杨淇已经提前到了,穿了一身正红色,看起来特喜庆,跟年画娃娃一样。
许晴晚轻轻笑了下,坐到她对面, 把手边的米白色挎包,放在侧边:“这么早就到了啊。”
杨淇语气激动:“一想到要和劳斯见面, 一大早就睁开眼睛了。”
许晴晚轻笑:“那真的很荣幸。”
杨淇连连傻笑了几声:“也是我的荣幸啊。”
闲聊了几句, 许晴晚感觉杨淇整个人都被新年的喜气浸透了,脸上也不自觉带着笑容。
聊着聊着,就不自觉聊到工作。
“劳斯的交的稿子已经开始审了,不过是劳斯的话, 肯定没有问题,明年, 噢不对……”杨淇立刻改口,“是今年啦,肯定可以面世的,提前祝劳斯大卖,首次转型就大获成功,沾沾新年喜气!”
许晴晚笑道:“真的谢谢你了。”
“不谢不谢。”杨淇摆了摆手, 满脸笑容, “能够跟劳斯合作, 真的是很开心的一件事。”
“对了, 劳斯办完婚礼, 要不要给自己放个长假啊?”
许晴晚下意识鼻腔轻溢出疑问一声,又在反应过来时,微抿唇角的笑容。
杨淇顿时露出八卦的笑容:“看来是有安排了?”
“让我来猜猜。”杨淇刻意拖长了尾音,“该不会是要蜜月叭~”
被说中了,许晴晚微抿唇角,轻轻点了点头。
杨淇顿时神情激动:“我真是太羡慕劳斯了,事业爱情双丰收,这个春节过得都美滋滋。”
许晴晚也笑道:“听说你被选为了年度优秀员工,也恭喜你了。”
杨淇难得羞涩地笑了笑:“劳斯怎么也知道了,怪不好意思的。”
许晴晚看着眼前姑娘,眼里充满光亮的模样,突然记得她们第一次见面,还是在几年前,女孩模样青涩,眼睛也是这样发亮,谈及有关插画的事,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那个时候她们还年少,还不知道前路为何。
谁也不知道,当时两个青涩的姑娘,谈及梦想的时候,充满着对未来期望。
多年后,她们一个成为知名插画师,一个被评为年度优秀员工。
都在朝着自己的梦想前行。
跟杨淇大致聊了明年的计划和安排,许晴晚谈及对于明年的展望,希望在保持她最擅长的青春风的初心之下,能够有着新的尝试。
杨淇表示,无论劳斯有怎样的选择,她都会大力支持的。
许晴晚轻轻笑了笑,说她也会继续努力的,绝对不会辜负大家的期待。
继续又聊了会,许晴晚就跟杨淇告别了,走到咖啡馆门外,一眼就看到男人立在车边,鹤立鸡群的,随意站在那,就跟拍画报似的。
只是对上目光,许晴晚眼里就逃出早春晴光,忍不住冒出止不住的笑意。
走到跟前,许晴晚微仰着头,定定看着眼前男人:“你来了啊?”
简秋绥轻捏了下她的白皙脸颊:“今天不来可不行。”
婚礼日期将近,许晴晚要回家住上三天,而且期间还不能跟简秋绥见面。
目光忍不住往后备箱瞟,她昨晚整理的行李,大概已经放进去了,没过一会,她就要到家里了。
一想到这个,明明还没有分别,许晴晚心里就已经涌现出浓重的不舍。
简秋绥瞥着她的神情,又轻捏了下白皙脸颊:“先上车吧。”
许晴晚轻轻点了点头。
上车后,窗外树影不停晃过,许晴晚瞥着男人侧脸,很轻地微抿嘴唇。
一路驶到小区楼下,简秋绥帮许晴晚把行李拿出来,送到了门口。
许晴晚却迟迟没有开门。
终于听到低沉嗓音传了过来:“怎么了,一脸不开心。”
许晴晚咬住下唇:“你说呢。”
简秋绥轻笑一声:“你乖点,很快就来接你。”
许晴晚却完全依依不舍:“阿绥,你不进来坐坐吗?”
简秋绥看了她一会,俯身,轻吻过白皙脸颊,稍触即分,像是轻柔羽毛拂过。
气息稍稍退开:“就送到这吧。”
“再进去,就真舍不得了。”
许晴晚乖乖点了点头:“阿绥,那我等你来。”
直到进门,关上房门,男人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口。
心里那种不舍和怅然,像是被紧揪了起来。
还没回神,就听到张秀婉的一句:“怎么一脸失落的,小简没一起进来?”
许晴晚敛了敛神情,回答:“他说就不进来了。”
张秀婉打趣她:“行了,快进来,别搁那傻站着了,就三天而已,搞得我们棒打鸳鸯一样。”
许峰禾也探头看来:“晚晚,快进来坐。”
被这样打趣了一番,在熟悉轻松的家庭氛围里,许晴晚心里那股不舍,顿时被缓解,眼里漫出很轻的笑意。
“这就进来。”
之后三天,许晴晚就在家里做着乖女儿,早上陪爸妈买菜,晚上陪爸妈散步,回来又陪着爸妈聊天。
一如从前的日子。
第三天晚上,许晴晚坐在沙发上,陪着张秀婉聊天,许峰禾去外头找隔壁老张下象棋了。
第二天就是婚礼,随着时间的临近,许晴晚心里涌现出紧张和不安。
只想找人说话,来缓解一下这种越来越沉的情绪。
张秀婉织着手里的毛衣,抬眼看许晴晚:“晚晚,喜帖都好好发出去了吗?”
许晴晚有些无奈:“妈,这已经是你问的第八回了。”
张秀婉很轻叹了口气:“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许晴晚也跟着叹了口气:“我也觉得不踏实。”
张秀婉笑她:“新娘子还叹气,一会把好运叹走了。”
许晴晚乖乖地说:“那我不叹了。”
张秀婉又说:“你爸也真是的,明天女儿出嫁,大晚上还在外面乱晃荡,非要下什么象棋,什么时候不能下。”
许晴晚知道许峰禾的性子,平常看起来乐呵呵的,可实际比谁都重情:“爸也是舍不得,想找些事情做,好转移一下注意力。”
张秀婉其实也是想找些话说,好分散一下注意力,细细端详着眼前的女儿,忍不住感慨:“还真没想到,就这么几年,你就长这么大了,还要出嫁了。”
许晴晚听出她话里浓重的不舍,心里也软得不像话,轻声说:“妈,我就算嫁人了,也永远是你的女儿。”
张秀婉看着她,很轻地笑了,理了理她的鬓发,眼里满是温情:“晚晚,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先去睡觉吧。”
许晴晚看了眼挂钟,已经要九点了,想起之后满满的行程,于是点了点头,起身。
却在转身间,听到从身后传来的一声轻唤。
“晚晚。”
许晴晚回头,笑着朝妈妈看去。
张秀婉笑道:“女儿,新婚快乐。”
许晴晚弯起眼睛:“谢谢妈妈。”
回到房间,许晴晚躺回到床上,抬头看着昏暗一片的天花板,却几乎没有什么睡意。
忍不住拿起手机,点开置顶聊天框。
许晴晚:www.youxs.org
消息只是刚发出去,屏幕就显示对方来的语音通话,许晴晚接通,轻声嗓音从喉间发出:“阿绥,我想你了。”
白色窗纱没有关严,只依稀露出半轮月亮,朦胧月光透了进来。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温柔的嗓音:“这么乖啊。”
许晴晚听到他答非所问的哄话,孩子气地轻撇唇角:“阿绥,你肯定没有比我更想你。”
简秋绥问她:“为什么?”
“平常在身边的时候,叫晚晚,叫许同学,叫小朋友,叫乖宝宝。”许晴晚翻了个身,侧脸蹭在松软枕头上,一股脑地说,“结果快三天没见了,那你为什么还这么小气,连一句想我都不愿意说。”
“那你看看窗外。”
许晴晚发愣了几秒,圆润眼睛突然变得很亮,瞬间从床上起身,连棉拖都忘了穿,小跑到窗边。
迅速拉开窗帘,楼下淡淡的橘黄色街灯,投落一道修长身影,映亮深邃眉目,朝她看来的眸光温柔,宽直肩膀上,仿佛有微光轻跃。
刚刚就在想念的人,奇迹般出现在窗外。
耳畔这时传来低沉嗓音,裹着她最受不住的鼻音:“乖宝宝,我也想你。”
许晴晚立刻朝他挥了挥手。
然后回身胡乱换了套衣服,然后罩上大衣,出门后,开了手机的手电筒,蹑手蹑脚地走过客厅。
出门后,急促地朝着楼梯下去。
比脚步声更错乱的是,是快要蹦出喉间的心跳。
到了楼下,许晴晚一眼就看到等待的男人,也发现天上竟然下了薄雪,在街灯的映照中,星星点点地落下。
对视间,两人眼里都冒出笑意。
男人朝着她展开双臂。
许晴晚只是微顿在原地几秒,又快步朝着男人小跑去,被稳稳接进怀里。
熟悉的松木气息,裹挟着淡淡的风雪气息,却是再为温暖不过的拥抱。
许晴晚侧脸蹭过男人肩膀,然后微仰起头,定定看着眼前的人。
简秋绥垂目看她:“跟我私奔么?”
被男人轻握住手腕,温暖的触感,昭示这并不是幻觉。
许晴晚乖乖点了点头。
落下的薄雪,轻染眉睫,许晴晚被拉着朝前走时,瞥过男人深邃含笑的侧脸。
许晴晚轻抿唇角笑容,按耐不住裹挟着疯狂心跳的心悸。
漫漫雪夜,总有个人为她而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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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雪夜
◎想让她只感受到他◎
上了车, 车内暖气温度开得适宜,后车座上,放着整齐叠好的毛绒薄毯, 还有横达两米的月亮大靠枕,旁边还有几个星星小抱枕。
一副专属为她准备的模样。
许晴晚本来都要坐上副驾驶,结果对上男人漆黑眼眸里,掠过的几分笑意,又探出身, 乖乖坐到了后座那里。
要是往常,许晴晚大概会问简秋绥要带她去哪里, 可是此时夜色静谧, 车内温暖,两人之间萦绕着暧昧却温情的气氛,裹挟着越来越沉的心悸。
刚刚惊喜来得突然,许晴晚只顾着奔入, 楼下等待着的男人的怀抱。
此时静下来。
脑海里再次冒出,刚刚楼下的那道修长身影, 全身覆满淡淡的橘色光点,披星戴月般,只是站在那,朝着她抬眼看来,就耀眼得让人挪不开眼。
像是电影慢镜头般,裹上如梦似幻的光影。
许晴晚怀里抱着一个星星抱枕, 还在发愣出神。
简秋绥开口:“晚晚, 先睡会。”
许晴晚闻言稍稍回神, 抬眼, 瞥着男人侧脸, 很轻地摇了摇头:“不想睡。”
简秋绥说:“还有一段距离。”
许晴晚轻声说:“想看你。”
传来一声短促的低笑,简秋绥又开口问:“想听些什么?”
“阿绥,你是觉得跟我在一起很无聊嘛?”许晴晚自己都觉得这话无理取闹,眼里忍不住溢出光亮,却还是佯装板脸,微抿唇角,“不然怎么不是让我睡,就是要听些什么。”
也发现自己可能真是被男人惯坏了,可面对喜欢了很多年的人,她总是会变得贪心,想看他因自己而纵容无奈的模样,也想听他不厌其烦的温柔轻哄。
果然下一秒,传来道无奈嗓音:“祖宗,这不是怕你无聊么。”
许晴晚偏还要说:“明明是你觉得无聊,我才不要替你担这个罪名。”
简秋绥听清她尾音裹着的笑意,也乐意哄她:“确实是我无聊,才觉得我们小朋友也无聊,想放些音乐,好哄哄她。”
夜色长途,确实需要些声音相伴,许晴晚眼里笑意愈浓,不自觉拖长了尾音:“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听听吧。”
简秋绥闻言轻笑:“祖宗,想听些什么?”
许晴晚抱紧怀里的抱枕,下巴轻蹭棉柔触感,仔细想了想:“那听电台吧。”
又补充道:“就是那个点歌说故事的频道。”
小时候许晴晚跟父母出门,坐在车后座时,车里的音箱,总是放着这个频道。
说不清为什么,许晴晚就很突然想起来了,也想听了,于是就说了。
简秋绥闻言轻笑:“还真是小朋友,这还是我小学时很火的频道吧。”
但还是纵容地打开音箱,调好频,熟悉的男声播音腔传出,一如多年前,那样的醇厚磁性。
许晴晚感觉记忆瞬间被唤回,忍不住轻笑了下:“节目里真的有很多故事,我家小表妹,一到节假日,就会来我家玩,爸妈就会带着我们去郊外野餐,路上总会被我们闹着听这个频道,我和她每次听得津津有味的,还被我妈嘲笑,两个小屁孩能听懂些什么。”
“不过我们当时确实,是当成故事汇来听的,我们看不到播音员的脸,只能听到声音,可是他的声音真的很有磁性,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低音炮,简直是我们的童年男神。”
简秋绥听着姑娘说着童年趣事,却只抓住了不该抓住的重点:“童年男神?”
许晴晚听到他尾音发沉,微微发愣,很快就反应过来,只觉得好笑,又忍不住微抿唇角:“是啊,童年男神,我和小蕾当时还特别幼稚,闹着争着长大想要嫁给他呢。”
简秋绥深邃侧脸映着窗外微光,唇角透出几分笑意,尾音却带着隐隐的警告意味:“晚晚,这可是深夜,你确定要在我的车上,跟我说这话?”
许晴晚瞧见他的神情,完全不怕他:“不然你还能把我扔进江里吗?”
简秋绥听她这恃宠而骄的小语气,口吻慵懒:“现在倒是会说了。”
许晴晚知道他是在打趣,刚认识那会她的怕生,很不讲理地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阿绥,我都是被你带坏了。”
“怪我。”简秋绥口吻纵容而无奈,“不过老婆在自己车上,说着想嫁给别的男人的话,听起来也太伤心了。”
许晴晚微抬着下巴,像只翘起尾巴尖的猫主子:“阿绥,那你哄我。”
简秋绥唇角轻扬:“这是什么道理,伤心的人,还要去哄人。”
许晴很不讲理地回答:“是小祖宗的道理。”
“行,小祖宗。”简秋绥还真的开始哄人,“是我错了,不该提起童年男神这茬,也没能抓紧家里小朋友的心,以后一定努力表现,让她眼里只有我一个人。”
许晴晚简直要被他逗笑,男人真的张嘴就来,被这样纵着小性子,眼睛弯起漂亮的弧度:“阿绥,你吃醋了呀?”
简秋绥也完全不掩藏:“是啊,我吃醋了。”
许晴晚觉得有些好笑:“阿绥,人家都是可以当我爸爸的年纪了。”
“还有,上次吃小朋友的醋,这次还吃大叔的醋。”许晴晚微抿唇角笑容,“你真的好幼稚呀。”
简秋绥轻笑:“只对你幼稚。”
许晴晚得到了满意答案,心里感觉被轻柔的棉花糖包裹,又被亮色轻盈的情绪色彩填满。
播着的电台,一如既往是来众自白和点歌环节。
这次的来众是位年轻姑娘,嗓音还带着未完全褪去的稚嫩。
“Jones,今天我失恋了,虽然我们还没来得及有故事,不过看他那么幸福的模样,还是觉得很开心,很感谢他在我低谷的时候,为我带来的很多动力,所以在今天这个大喜的日子,希望为他献上一份祝福。”
播音员Jones操着端正播音腔:“现在为大家带来一首,由歌手谢寻演唱的歌曲《星星和月亮也在想你》,希望在深夜为大家带来一份幸运。”
许晴晚听到熟悉的取名,是七年前爆红的一首歌,今早顶流歌手谢寻官宣恋情,微博一度崩溃,热搜已经挂了一整天,全网到现在还是一片混乱。
大众猜测的白月光,终于露出水面,原来是谢寻高中时一直暗恋的初恋,这首歌也是为她而写,长达十年的暗恋,终于在此刻得以窥见天光。
许晴晚也一度很喜欢这首歌,在同样的情绪里,她在里面找到了有关暗恋的共鸣。
熟悉的前奏,像是轻缓的催眠曲,温柔又动听。
许晴晚记得谢寻这个人,明明看起来那般薄情的一个人,却用着最为温柔的嗓音,深情地唱着这首歌。
“阿绥,我大学的时候,还挺喜欢听这首歌的。”
简秋绥也有记忆:“那时候挺火的,大街小巷都在放,我很多朋友也在听。”
许晴晚笑道:“是啊,我也有很多朋友喜欢听,没想到今晚竟然听到了。”
简秋绥跟着听了几句:“这歌还挺应景的。”
许晴晚微弯眼睛:“没准是上天赋予我们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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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就去流浪
不问星星和月亮
放下所有彷徨
只想对你说想你想你*
车内一时谁都没有说话,沉浸在音乐带来的享受中。
等绿灯的间隙,简秋绥回头看了眼。
说是不想睡的姑娘,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安心地闭上双眼,侧脸蹭进月亮靠枕里,唇角微扬起,身上盖着毛绒薄毯,怀里还紧紧星星抱枕,睡得很香甜。
简秋绥看向眼前姑娘时,眼里带了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温柔。
不想吵到睡梦里的姑娘,于是把还在播放的电台关掉了。
……
睡梦里,许晴晚像是沉入温海里,自天际飘来一片散发着香甜的绵云,把她轻柔却有力地托起。
场景再度变换。
有那么一瞬间,她变回了十七岁的许晴晚。
短发内敛的女孩,故意绕路,只为了营造一次不经意的偶遇,只为了碰到她喜欢的少年。
却在擦肩而过时,目光像是灼烫过,不敢多看一眼。
只顾着仓皇垂头,戴着的白色有线耳机里,放着她喜欢的单循歌曲,以此想掩盖要快要蹦出胸口的心跳声。
场景再度变幻。
又有那么一瞬间,她又变回了二十岁的许晴晚。
同样是戴着白色有线耳机,这次里面的音乐,不再是她听的单循歌曲。
而是最近的一首新歌,许晴晚最喜欢里面写的那句:我呆呆看着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并不关心它们,只是想你。
许晴晚还清晰地记得,当时她第一次听到这句歌词时,她正走在校园的林荫路边,就那么恰好,抬头看了眼头顶的星星和月亮。
心里顿时涌现出很惊艳的感觉。
偶然听到的一句歌词,准确说中了她的心声。
在看向星星和月亮的那刻,许晴晚心里不是想着今天的月亮有多美,星星又是怎样璀璨。
心里只是想着,她喜欢的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又在做着什么。
会不会也有可能,也跟她一样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和月亮。
在这一刻,他们恰好同频。
许晴晚静静听着耳机里轻柔的嗓音,她此时因为想他,而突袭的心悸,只有眼前的星星和月亮知道。
恰如耳畔响起的歌声:我的心事,只与星星和月亮共眠。
……
思绪渐渐苏醒,许晴晚缓缓半睁开眼睛,刚醒来的姑娘,白皙脸颊泛着健康的红晕,半是清明,半是迷蒙,眼前像是蒙了层轻纱。
视线由模糊变为清晰间,看清眼前眉目深邃的男人。
也就是这瞬间,她才有了自己是二十七的许晴晚的实感。
温热指腹落在脸颊边,摩挲过侧脸,落下温柔而安定的触感:“还没醒么?”
许晴晚下意识扑进男人怀里,脸颊轻蹭过肩膀,嘴里还发出毫无意义的呢喃声,像只可爱的撒娇小猫。
修长手指从侧脸流连而下,落在纤细后颈,带了点力度地轻揉了揉。
是无声而温柔的安抚。
许晴晚含糊闷闷的嗓音,不自觉拖长了尾音,从肩上缓缓传来:“阿绥,我睡多久了?”
简秋绥回她:“也不久。”
许晴晚轻声问:“不久是多久啊?”
简秋绥口吻随意:“也就三个小时不到而已。”
“三个小时……”许晴晚还没散去的睡意,瞬间变得醒来,眼睛微微睁大间,眼里已经冒出浅浅笑意,“那你就一直看着我,不嫌无聊啊?”
简秋绥嗓音含笑:“多可爱。”
许晴晚很受用他的哄话,微抿唇角笑容:“那你下次多看会。”
简秋绥轻笑:“听你的。”
“嗯。”
许晴晚窝在男人怀里,想起出门是九点多,又开了这么久的车,应该已经很晚了,轻声门口问:“我们这是往哪……”
视线不自觉抬起,越过男人肩膀,许晴晚在看清车窗外的景象时,还没说完的话突然顿住。
随着一簇烟花窜上天际,划出一道耀眼光线,绽放出夺目绚烂的光辉。
许晴晚顿时意识到,这是江城今晚的零点烟花,她听说过,是为即将到来的新年送来的第一份喜气。
没想到,简秋绥竟然会在深夜驱车近两小时,只是带她来看,她最喜欢的烟花。
从认识以来,这个男人总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像是辛德瑞拉十二点的魔法。
大桥边的一片浅滩,隔着长河,是江城另一边的绚烂烟花。
“阿绥,你看,是新年烟花。”
简秋绥听到她小朋友般的喜悦语气,忍不住轻笑。
一簇簇烟花不断窜向天际。
依偎着他肩膀的姑娘,在认真看着天空的烟花。
而他在看她。
交映的绚烂光华,映亮了这双圆润漂亮的眼睛,简秋绥得以看清她眼里,轻跃着星星点点的光亮。
简秋绥想,从小到大,他好像并不会对什么人或是物,有着太多执着。
可眼前的姑娘,猝不及防闯入他的视线,她的温柔与可爱,天真与执拗,总是牵动着他的心软。
烟花很快结束,短暂绽放过极致的绚烂后,天际重归一片平静。
只有星星和月亮辉辉交映。
来之前,简秋绥只是想隔着楼下,远远地看上一眼,橘色灯光浅笼着的纤细身影,并没有想过别的。
可当许晴晚侧脸轻蹭过肩膀,圆润眼睛含着莹润,微仰着头,乖乖地看着他。
没有的想法,也都变得有了想法。
不记得是谁先靠近,等反应过来时,唇瓣就已经温柔相触。
吻开始变得缱绻温柔,一如今晚的夜色静谧,浅浅流淌着。
可随着气息加深,被攫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艰难。
甚至有种心跳要从心间裂开般,像是天际绚烂绽放着的烟花。
车内空间狭窄,暖气温度很足,许晴晚感觉呼吸都在发烧,有些承受不住地,半眯着眼眸,任由昏乱漫延迷离眼眸。
她的张唇呼吸,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全由男人掌控。
就像只搁浅的鱼,被倒逼出窒息般的缓息。
突然变调的惊呼,像是小动物的呜咽声,在尾巴尖裹上糖霜般的甜腻。
怕热般,摸索地摸上车窗,却在掌心触及到微凉的瞬间。
从身后追来的宽大手掌,完整覆住纤细手掌,用力间,手背薄薄皮肤下,绷起蛰伏着青筋。
手背覆着手背,骨节分明的手指,强势穿过指缝,变为紧紧十指相扣的模样。
彻底蹭乱车窗蓄起的一层薄雾。
迷乱、缓息……
许晴晚感觉脸颊滚过温热,却更贪恋地蜷进男人胸膛间,裹挟而来的气息和温度,成为掌控她的帆,获取生机的浮木。
浅浅灯光映照下,被简秋绥逼到角落的姑娘,侧脸微润,却仍旧乖乖地任由他所为。
可眼前姑娘红着眼眶,顺从乖巧的模样,却起到了显著的反效果。
简秋绥心里再多的温柔,都好似被抹杀,只生出更为恶劣的心思。
想让她只感受到他。
脑海里只剩下他。
嘴里只呢喃着爱他。
……
结束后,许晴晚整个人依偎在简秋绥怀里,侧脸蹭在肩膀上,半张开嘴唇,细细地缓息。
薄毯覆着纤细白皙的腰背,随着很轻的微颤,露出一小角莹润肩头,上头泛着微红,落着浅浅的牙印。
看起来有些可怜。
刚刚简秋绥要咬上肩头,许晴晚只能软声叫着“阿绥”,又轻声说,明天穿婚纱,这样会暴露印记的。
很乖的模样,偏引得男人附在耳畔,用那副低沉含哑的嗓音,恶劣地问她:“那穿完婚纱,就可以咬了么?”
耳廓处喷薄发沉气息,许晴晚感觉思绪彻底变得混乱,www.youxs.org,乖乖地说:“阿绥,你想怎么咬都行……”
好一会没听到回答,肩膀却落下低促发沉的闷笑声。
像是在笑她乖。
……
蜷在男人怀里温存时,就连呼吸都变得和缓温柔。
温暖的怀抱,始终为她敞开,www.youxs.org,贴近鲜活蓬勃的阵阵心跳。
仿佛在掌心拥有了生命。
许晴晚知道,此刻他的心跳只为她而存在。
也不自觉,就想起刚刚来的途中,做的那场梦。
梦里十七岁的短发女孩,青涩到不敢跟人对视,二十岁那年蓄起长发,学着淡妆,想成为自信明媚的模样,她们戴着同样的白色有线耳机,思念着同一个人。
到了现在二十七岁的许晴晚,那副白色有线耳机,已经在柜子深处生灰,可她却依旧在喜欢着同一个人。
“阿绥,我怎么会这么喜欢你呀?”许晴晚微仰着头,圆润眼睛笑得弯弯的,碎进淡淡的橘色灯光,“不然为什么,我听到的每首歌,都会忍不住想你。”
宽大手掌落在肩膀,将微落的薄毯拉上些,裹住半露的圆润肩头。
“那都有些什么歌?”
许晴晚定定看着他,眼里漫出漂亮的微光。
有关她多年暗恋的往事,他总是愿意倾听。
她也总是愿意讲。
“第一首歌呢,是《Hey Jude》,高中的时候,你就坐在台上,抱着把木吉他,拖着懒懒的唱腔,却还是那样恣意耀眼,我就坐在台下,在悬上高空的心动之后,是无尽的掉落,想到跟你隔着的,不止是台上台下,欢呼人潮,而是难以靠近的距离。”
“从此我的歌单,就多了这首歌,还有很长时间单循这首歌,之后很多的日子,当我听到这首歌,总是会清晰地记起那时的心悸。”
“胸口像是飞进了只蝴蝶,在里面乱窜,就像是溺水窒息般的心悸。”
“第二首歌,是《恶作剧》,我有时候会精心营造单方面的偶遇,可就是这样见面,每当即将分离时,心里总是会涌现特别不舍的情绪。”
“第三首歌,是《星星和月亮也在想你》,那时候我大二,耳机里刚放到那句歌词,一抬头,就看到天空上的星星和月亮,只是一瞬间,就开始想你,真的是件很莫名的事情……”
“……是《好想好想你》,那时候我大四,即将离开北城,明明是追寻你去的北城,留了长发,学会淡妆,学着变得优秀,却还是没有勇气跟你搭话……”
……
从始至终,许晴晚只是轻轻地说,简秋绥也只是静静地听。
是他们心照不宣的默契。
许晴晚说完后,眼睛微弯起,稍稍探身,伸出细长手臂,越过男人肩头。
刚刚手掌无意识抹乱的车窗,已经重新结上了一层薄雾,白皙指腹划过车窗,一笔一划,留下清晰的印记。
Wan&Sui,Happy Marriage!
(新婚快乐)
认真写完后,许晴晚像个小朋友般,脸上扬起明媚纯真的笑容。
简秋绥稳稳托着她,让她在怀里换了个舒服的侧身坐姿。
又伸出指腹,在那段话后面,补上一句话。
From Year To Year
(岁岁年年)
两句紧挨在一处的字迹,落着窗外闪烁街灯,映出两道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耳畔落下低沉温柔的嗓音:“晚晚,新婚快乐。”
许晴晚眼里露出浅笑,脸上露出再为幸福不过的神情:“阿绥,新婚快乐。”
“岁岁年年。”
“嗯,岁岁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