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小屋

电影院就在附近,开车几分钟就到了,许晴晚心里还记挂着刚刚地址的事情,跟在简秋绥身侧时,还在微微出神。

可始作俑者却没有丝毫的表示,神情如常,像是把刚刚那事忘在了脑后。

简秋绥取了张海报单来,宣传影照和文字顿时映入眼帘。

许晴晚听到简秋绥问她想看什么,思考了会,最近这部动画大电影很火,她一直挺期待的,可是又担心第一次约会,会不会显得自己太过幼稚。

目光转向另一部高分好评的悬疑片,她有听姚嘉怡说过,老戏骨互飚演技,剧情反转惊人,二刷三刷的人不在少数,最近尤其是在年轻群体里,相当地受欢迎,到处都是讨论的声音。

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恐怖。

许晴晚想,虽然她胆子吧,算不上大,要是一个人看恐怖片,肯定会缩在被窝里,闭眼直到天明。

可她又人菜瘾大,明明心里很怕,又期待有人陪着一起看,想着至少有个伴,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许晴晚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后,果断指了指最中央的大幅海报:“看这个吧。”

耳畔传来一声低笑。

简秋绥问:“看这个?”

许晴晚看了眼海报,退缩了仅仅一秒,又莫名鼓足了勇气,回答:“嗯。”

简秋绥这次再没说什么,像是默认了她的选择。zusi.org 狐狸小说网

许晴晚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只顾着自己的想法了,于是试图补救一下:“那阿绥,你想看哪个啊?”

简秋绥却问她:“真想看这个?”

许晴晚乖乖点了点头。

简秋绥说:“那就看这个。”

买好票,简秋绥问:“要爆米花吗?”

许晴晚朝着旁边的售卖前台看去,今天搞活动,明明不是情人节520等节日,却还是举办了情侣套餐活动。

本来看电影从不吃东西的许晴晚,在看到买套餐送限定玩偶挂饰时,眼睛瞬间一亮。

简秋绥看到这反应,大致已经知道了回答,长腿一迈,就朝着售卖前台走去。

许晴晚跟在身后。

男人肩宽腿长,尽管是穿着最简单的黑色夹克,在人群里依旧是相当吸睛的存在。

许晴晚尽量忽视多道明里暗里探过来的目光,突然生出种很孩子气的想法,这个人总是这样引人注目,如果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他就好了。

可看着简秋绥朝自己偏头看来,把两只可爱的玩偶挂饰,放进她的掌心,那点淡淡的郁闷顿时就烟消云散。

简秋绥看她一瞬不瞬地盯着玩偶,眼里闪着细碎的微光,问了句:“有这么喜欢?”

有那么一瞬间,许晴晚差点就想回答,喜欢可爱的东西不假,但其实更喜欢你看向我的目光,对我的体贴温柔,以及亲近关系下带来的偏爱。

可许晴晚还是很认真地,选择了另一个回答:“没有人能拒绝限定,尤其当它还是两只很可爱的玩偶。”

当许晴晚把其中一只玩偶挂饰,放回他的手心,简秋绥莫名有种出门带小孩子的感觉。

弧度圆润的眼睛,就那样期待地看着他,说既然是一对,那这一只该由他保管呀。

在这样的目光下,简秋绥想老宅里的小橘,看到这副模样,也应该反思一下自己的撒娇,是不是太刻意。

只能颇为无奈地收下。

许晴晚脸上的浅浅笑容,一直持续到电影开始放映。

当开头惊悚一幕瞬间出现,血掌印糊在屏幕上时,她实在是难以笑出来。

刚刚还鼓起的勇气,顿时就像是被风吹散的沙子城堡,到处都在透风。

害怕的情绪瞬间上涌,许晴晚只能有意模糊自己的视线,可烘托紧张气氛的配乐,影院里时不时的飚起的尖叫,都在刺激着她本就脆弱的神经。

许晴晚不禁开始后悔。

简秋绥就在旁边坐着,万一她撑不住尖叫,那可怎么办。

许晴晚想,都在这种时候,她竟然还能想着维持形象,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荧幕里的白炽灯一闪一闪,许晴晚知道这是又该出现受害者了,立刻握紧掌心,试图分担一些恐惧。

就在此时,宽大手掌伸到眼前,挡住淡淡的荧白光线。

四处传来刺耳的尖叫声。

他的掌心干燥,睫毛轻刷过,带来难以言喻的安心感。

过了会,耳畔传来低声:“还怕吗?”

在眼前昏黑一片中,许晴晚乖乖点了点头。

于是手掌便多待了会。

托简秋绥的福,之后许晴晚一直在出神。

荧幕里场景变幻,却始终没有进脑。

只有自胸膛快要冲出耳朵的心跳,在喧闹地昭告自己的存在感。

出了电影院,许晴晚心里那股心虚劲,才逐渐上涌,明明是她说要看这个电影的,结果在里面害怕到不敢睁眼的也是她。

而且还是在简秋绥问了她两次之后。

买的爆米花桶几乎没动,甚至还原封不动地待在包装袋里。

许晴晚偷偷瞥向简秋绥,看到他看了眼时间,问现在去吃饭么。

没有提及刚刚电影的事情,许晴晚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晚餐在一家粤式餐厅,许晴晚口味嗜甜,吃不得什么辣,这家餐厅是相当对她的胃口的。

可看到简秋绥选在这里时,她是很惊讶的。

印象中,简秋绥不怎么喜欢吃甜的东西,高二有段时间,附中外面有家糕点店很火,最受欢迎的手工蛋挞,常常一卖就空。

可就是这样美味的蛋挞,许晴晚只远远听到,简秋绥对朋友拧眉的一句:“我不吃甜食。”

这家餐厅上菜很快,没过一会,桌上就摆满了菜点。

鼓汁凤爪,烧乳鸽,蜜汁叉烧,手打牛肉丸,薄皮鲜虾饺,香蕉薄饼,配上一壶罗汉果茶。

许晴晚感觉馋虫都被勾了起来,又留意着简秋绥神情,看不出任何变化,心想难道过了这么些年,他的口味也发生改变了?

直到吃完晚餐,许晴晚注意到简秋绥吃得不多,看起来并不是改变了口味的样子。

出了餐厅,天已经暗了下来,街灯陆陆续续地亮起,像是一盏盏亮起的星星。

走去停车点的路上,许晴晚瞥到街道旁的锅盔饼店。

许晴晚放缓了脚步,犹豫了下,还是横下心:“阿绥。”

简秋绥朝她看来。

叫住了人,许晴晚也只能硬着头皮说:“我……没吃饱。”

目光落在了脸上,许晴晚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不要显得太心虚。

所幸简秋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问她想吃什么。

许晴晚指了指锅盔饼店。

到了店面前,店主是个乐呵呵的白发大爷,见他们来,中气十足地问他们想要哪个。

咸香混着白汽扑来,简秋绥问:“要什么味道的?”

许晴晚看了眼招牌:“牛肉馅的吧。”

又赶在简秋绥开口前:“买一个就好了,这饼还挺大的,我们一人一半,应该就够了。”

刚刚的菜很合她胃口,吃了很多,现在胃里还是饱的。

要是简秋绥买了两个,她肯定是注定要浪费食物了。

没准还会露馅她并不饿的事实。

店主抄起一张饼,给他们掰成两半,用两个纸袋分开装,语气很乐呵地说起吉利话:“夫妻俩合吃一个,感情也好喽!”

许晴晚接过锅盔饼,白汽顺着风扑到脸颊,染上微红:“谢谢。”

店主挥了挥手:“不用谢不用谢!”

走出两步路。

视线瞥过透红的脸颊,简秋绥从许晴晚手里接过另半边的锅盔饼,也说了句:“谢谢。”

许晴晚总感觉这语气似曾相识,想了想,这不就是刚刚她才说的嘛,不知道这句话,怎么又触发简秋绥的坏心眼开关了。

跟简秋绥相处了这么段时间,许晴晚越来越发现了一件事,简秋绥这个人啊,虽然年岁在增长,面容也褪去少时青涩,性格也成熟了不少,可骨子里的少年的天性,却一直存留了下来。

就像是逗小侄女一样,简秋绥也是常常这样逗自己。

有时候猜得到缘由,但更多时候,许晴晚完全猜不到缘由,也无法很好地应对。

在简秋绥的目光下,她总是显得笨拙,无所适从,却又是充满欢喜地期待着,这道目光能停留在自己的身上,能再久那么一点。

许晴晚好脾气惯了,知道被打趣了,也只是温声地说:“不用谢。”

街道声音嘈杂,人声汽车鸣笛声混在一处,身侧的一声低笑,裹进很轻的晚风里,在耳畔显得格外清晰。

就是在此时,许晴晚更能感觉到,此时的自己,距离这个人是这样的近。

“还继续逛会吗?”

许晴晚听到这句话时,简秋绥目光正扫过她双手捧着的锅盔饼。

饱食的人,吃了一半,已经算是尽力而为。

许晴晚轻声地说:“再逛会吧,有点……撑。”

刚说完,许晴晚就顿住了,她一开始还说饿,现在又说撑,简秋绥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反应不过来她的谎言。

已经认定自己露馅的许晴晚,颇为心虚地捏紧了锅盔饼的纸袋,抬眼瞟了过去。

简秋绥挑眉看着她。

明显是看破了她的谎言。

许晴晚只能下意识轻声喊他:“阿绥……”

简秋绥口吻无奈:“第二次了。”

许晴晚鼻腔溢出一声疑问:“嗯?”

简秋绥没有回答,只是迈着长腿,朝着前面走去。

许晴晚跟在身侧,咬了口手里还热乎的锅盔饼。

心里还在想这个第二次,到底是什么第二次。

走了会,简秋绥问:“还吃么?”

许晴晚注意到旁边就有个垃圾桶,简秋绥手里拿着空纸袋,大概是问她要不要一起丢。

已经惨遭露馅的许晴晚,生理已经在高呼很撑,一点都塞不下了,精神却还有点最后纸糊的执着,毕竟没被戳破的窗户纸,也还是窗户纸啊。

简秋绥却像是看穿了她的犹豫,嗓音含笑:“不想吃就扔了,就别再带上车了。”

许晴晚这才点了点头,把这烫手山芋递了出去。

坐上车,空调的温度开得正好。

最近昼夜温差大,午后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到了晚上,晚风就裹着冷意,窜进皮肤里。

身上寒气被冲散不少,许晴晚感觉四肢都舒展开,泛凉的手也逐渐变得暖和起来。

吃得饱了,胃里也暖暖的,困意就涌了上来。

思绪模糊间,许晴晚不禁很认真思考起,这样吃完就睡着,会不会显得她太过懒人了一点。

简秋绥看她眼睛半睁不睁,还要强打着精神,有点好笑地说:“先睡吧,去的地方没有那么快到。”

“嗯……”许晴晚最后一丝清醒,本来就在摇摇欲坠,听到简秋绥的声音,只能含糊地应了声,下意识想问一句“去哪啊”,也不知道有没有问出口。

窗外霓虹街灯不时晃过,面容白皙的姑娘,歪着脑袋,睡颜恬静,倒映的微光静静落在眼睫。

等灯的空隙,简秋绥看了眼,把随身的外套轻搭在她的身上。

许晴晚是在一片温暖里,悠悠醒来的,人还很迷糊,鼻尖掠过淡淡的松木气息,很熟悉,也很好闻,有些贪恋地缩进舒适的温度里。

隐约听到轻唤的声音,许晴晚又往那片温暖里缩了缩,又蹭了蹭,喃喃道:“妈,我再睡会,就五分钟……”

“嗯。”隐约听到裹着笑意的尾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晴晚逐渐清醒了一点,视线由模糊转而清晰,在思考了一瞬究竟是白天是还是黑夜后,瞥到窗外的夜景,以及笼罩在身上的淡淡灯光。

许晴晚感觉身前暖暖的,伸手碰了碰,发现这竟然是件夹克外套。

思绪突然一转,许晴晚突然就想起了,她是在简秋绥的车上,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缩进外套里的大半张脸,总算露了出来。

往着旁边瞥去,男人侧脸深邃,轮廓利落流畅,隐在昏暗的车灯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屏幕,像是在处理工作,显得有些专注严肃。

可当他抬眼看来时,漆黑眼眸里掠过似笑,那种陌生的感觉便瞬间荡然无存。

许晴晚坐起身,握住外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阿绥,谢谢你的外套。”

简秋绥接过外套:“没事。”

又问:“还困吗?”

许晴晚摇了摇头。

却在下一瞬微顿。

脑海里闪过隐约的一声轻笑,许晴晚心下有些担心,虽然她应该是没什么说梦话打呼磨牙的坏习惯,还是确认般问了句:“阿绥,我刚刚睡着,应该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简秋绥口吻如常:“没有。”

许晴晚刚松了口气。

又听到漫不经心的一句:“就是喊了我一声妈。”

下车后,围聚在身上的暖气散去,许晴晚脸颊还是有些红。

羞赧的情绪一直挥之不去,毕竟在喜欢的人面前睡着,不知道暴露了怎样的睡相,整个人还缩进他的外套,睡梦喊了他一声妈,实在是太过于羞耻。

许晴晚只能转移注意力,往周围看了看,发现他们来了老城区这边,尽管过了许多年,新城区开发繁荣,这里依旧是寸土寸金的老样子。

眼前这条布满斑斓色彩的老长街,名叫玉兰街,人来人往,烟火气十足。

记忆里的橘子灯亮晶晶的,在这样熟悉的环境里,许晴晚语气也不自觉放松:“我记着小时候,就经常跟父母来这里逛庙会,每逢过节,这里总是很热闹,喜气洋洋的,有糖人麦芽糖爆米粒,每次我都会买很多回家。”

“这里还有一家特别好吃的汤粉店,就在小角落里,很小的一家店,可是味道真的是十年如一日地美味,从我小时候吃到现在,还会时不时就想起它。”

许晴晚看着记忆里熟悉的长街,眼睛亮亮的,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自顾自说了这么多。

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解释道:“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可能是在北城上学时,跟室友说习惯了。”

简秋绥问她:“这么喜欢这里,怎么想着去北城上学?”

许晴晚闻言微顿,忍不住想起十八岁的那个自己,是怀着怎样傻的心情,把志愿填到了暗恋的人要去的城市,只是为了跟他靠得近那么一些。

而现在,眼前这个人就站在自己面前,问她为什么要去北城。

就像是一场没睡醒的梦。

许晴晚微垂眼眸,看着投射到脚边的影子,很轻地笑道:“我从小就生活在南城,很喜欢这里,可总感觉,这辈子还是想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刚开始去,许晴晚只是纯粹地追随喜欢的人,可逐渐也喜欢上了北城的风光。

“北城的雪真的很大,外头刮了一夜的风,醒来地上就积了厚厚一层雪,而且那里的树叶到了冬天都会掉完,很多树只剩光秃秃一个矮树桩,到了春天,屋檐上的冰棱会消融,柳树会抽芽,不像我们这里,四季都是长青的,所以第一次看到这些的时候,我还一直在惊叹,还被我的室友嫌弃没见过雪的世面。”

对上简秋绥眼里掠过的笑意,许晴晚后知后觉自己又开始了:“对不起啊,我今天的话好像有点多。”

简秋绥说:“听起来挺有趣的。”

“哪有。”许晴晚揉了揉指腹,轻声地说,“这些你应该都看到过了。”

简秋绥轻笑了声:“看起来和听起来还是有区别的。”

听出简秋绥的言下之意,许晴晚借着看路,垂头间,抿了抿唇角笑容。

晚风很轻地吹过,窄窄的长街灯火通明,热闹熙攘非凡。

行人来来往往,许晴晚抬眼看去,男人肩宽腿长,依旧是走在外侧,把自己护在街道的内侧。

都说喜欢一个人,很容易被他一开始的光鲜表象迷惑,往往靠近是幻灭的开始,可简秋绥身上恰如其分的温柔体贴,与不经意冒出的幼稚恣意,极端的两极却在他身上,却得到了很好的平衡。

越是靠近,许晴晚越沉溺于满腹的心动之中。

简秋绥余光注意到瞥来的视线,开口问:“有话说?”

许晴晚微顿,才开口:“怎么想着来这里逛啊?”

简秋绥说:“我小时候也常来这里,和家人一起走走逛逛,前段日子,突然想起很久没来这里了。”

许晴晚轻轻点了点头。

简秋绥又问她:“过了这几年,还是那样喜欢这里么?”

许晴晚点了点头,认真地回答:“喜欢的,一直在南城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可在北城的第一年,就突然很想念南城,想念这里的家人朋友,吃的东西,也很想念这条长街。”

简秋绥说:“所以你才以这条长街为原型,画了你理想的居住屋。”

许晴晚知道这是自己首次出版画集里的彩蛋,微微睁大了眼睛,很惊讶地说:“你……看过了啊。”

简秋绥口吻如常:“祖母很喜欢你的画集,大三寒假回家的时候,翻到了你出版的第一本画集,偶然发现了这个小彩蛋。”

许晴晚脸颊发烫:“那个时候画风还有些稚嫩。”

简秋绥轻笑了声:“很温暖治愈。”

聊着聊着,许晴晚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到了长街的尽头。

可简秋绥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他们穿过一片幽深的竹林,走到一处小洋楼群,每家独栋成户,其中有两户人家的庭院,栽满了馥郁的花木,远远看去,像是两团繁丽花海。

简秋绥朝着那处走去,许晴晚也跟了上去。

走近后,许晴晚才发现庭院里的花木比她想象中要多,山茶蔷薇白绣球月季茶梅木槿洋桔梗……

紫藤花架上连着星星串灯,橘色灯光淡淡落下,星星点点的,笼上一层温柔的暖色。

许晴晚还在俯身看白绣球,就看到简秋绥推开篱笆围栏,轻唤了声:“阿绥。”

简秋绥却问她:“不进来看看?”

许晴晚跟了上去,轻声问:“阿绥,这是你朋友家吗?”

简秋绥说:“不是。”

许晴晚微顿。

简秋绥稍一挑眉。

许晴晚犹豫了会,尝试开口:“阿绥……那我们这样……”

简秋绥看她欲言又止,一副不知道该说不该说的模样,嗓音含笑:“不是私闯民宅。”

许晴晚这才安心点了点头。

简秋绥走到门前的花篮前,从紫色洋桔梗和雪柳里,拿出一个小木盒。

许晴晚接到手里。

简秋绥问:“不打开看看?”

那个老城区的地址,就这样突然从脑袋里闪过,许晴晚点了点头,莫名生出种强烈的预感。

打开后,里面是把钥匙。

简秋绥说:“溱园那太大,也太冷清,这处小了些,离热闹处不远,倒算得上清静。”

“觉得怎么样?”

简秋绥没有听到回答,却看到许晴晚发愣地看着他。

自己绘制过的理想居住屋,就近在眼前,许晴晚还记得,曾经对未来生活的期待,两层的小屋,开满繁花的庭院,倚着热闹的长街。

而现在,小屋有了,庭院有了,长街也就在附近。

是她最喜欢的人,亲手把钥匙给了她。

一切的一切,许晴晚觉得自己好似深陷在梦里,梦幻却缺少实感。

轻轻的晚风中,许晴晚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阿绥,我们以后是住在这里吗?”

简秋绥挑眉:“不愿意?”

许晴晚摇了摇头。

又很认真地说:“很喜欢。”

抬眼,男人眉眼深邃,微笼的灯光跃在他的肩头,像是淡淡的星海落在了上面。

“把钥匙拿好。”

许晴晚刚应了声。

又听到慵懒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房写的你名,要是哪天惹你不开心了,记得赶我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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