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并不害怕,相较于恐惧,她更多的是疑惑。她曾经面对过和这些虫子差不多,甚至更加庞大的怪物——灾蝗使徒。
跟灰烬使徒比起来,几个人大的虫子也只是毛毛雨罢了。但就算是毛毛雨,这杀伤力也着实有点厉害,刚刚竟然直接触发了局长身上的妄想之蛾。这么强悍的攻击性完全不像是一只蝉能够做的出来的样子,哪怕它变成了几个人那么大。
讲真的,在迷雾里的螳螂和蜘蛛都没有它攻击性强。
局长和蝉之间的搏斗并不顺利。
这里的空气浓度并不足以支持这么大的昆虫如此迅速的运动。按理说以昆虫的神经传递方式和呼吸需要,这么大的体型应该反应迟缓才对。
不过想想狂厄这种东西都能存在了,那么有这么大的虫子能够正常活动好像也不奇怪。毕竟还有虫子样子的灰烬使徒,不是吗?
什么?你说这是地球,要讲科学,不要谈狂厄?
变种人,外星人,魔法,黑暗维度都存在了,还讲什么科学?人类动不动因为各种原因变异成超能力者的科学吗?
逃跑躲藏的途中,局长看着前面绿油油的密林,突然想起了同样深绿的曼缇斯虫群,一种典型的小型灰烬使徒。quwo.org 橙子小说网
而此刻,自己的怀中正揣着曼缇斯虫群的女王,米格蕾·纳什送给自己的旧物虫巢。源源不断的力量从虫巢中涌出,滋润着局长疲乏的身体,虽然不能完全消除影响,但是无疑为局长减轻了很多负担。
刚刚那只蝉受到影响了。那奇怪的虫鸣,好像是从自己身上发出来的,难道……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局长取出怀中的虫巢。
在缠向自己扑来的那一刹,虫鸣声再次从虫巢中出现。那巨大的蝉。就像突然被人按下了暂停键,翅膀也不挥了,爪子也不动了,就那么僵硬在原地。
虽然这种情况只持续了几秒钟,但是局长确认了虫巢对这些巨型昆虫也是有影响的。就是不知道是曼缇斯的威慑还是什么原因?
但是托它的福,局长终于摆脱了那只难缠的大虫子。就是过程稍微有点曲折,这里就不赘述了。
带着虫巢行走在原始森林里。哪怕自身置于其中无比的渺小,看起来没反抗之力,但好在局长后面没有再遇到什么可怕的危险。
不知不觉,局长就在这边庞大的树林中走了一个多小时。在这里看不见外面的太阳,自己身上携带的仪器也大多失灵了,局长没法确定自己的方位。
看着已经成为一块砖头的通讯器,局长无奈的将它收了起来,放弃了呼救的打算。
就是不知道克里斯蒂娜是否也跟着一块儿进来?这么大的树林。枷锁也没法感知到对方的存在,希望她不在这里吧。这么多的大型昆虫,若只是克里斯蒂娜一个人的话,没有像虫巢这样的旧物会很危险。
刚刚一路上,局长见到了不止一只的大型昆虫。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稀奇古怪的长相以及锋利的尖刺让局长对它们敬而远之。
寂静的森林里,局长在斑驳的光点中独自漫步。听起来好像很浪漫,可实际上危机四伏。
更重要的是这里无风无波,寂静无声,只有局长一个人。这种长时间的寂静和仿佛不断重复的林景很容易把人逼疯。
在这种寂静之中,但凡有一点点的声响都会格外的明显。
这次的袭击者明显忽略了这个问题。
那密密麻麻的足音刚一传来,就让局长的头皮发麻。看过去就能见到一个硕大的影子,如山一般的涌了过来。单看它行进的速度,局长就知道自己是跑不过它的。
敲击眼镜,局长从怀中取出一个造型奇特的装置打开。粉色的泡泡瞬间将局长包裹,然后形成了一道从外面看起来并不透明的膜。
这是一个单向透视膜。是管理局研发的,用来隐藏自身气息的东西。但是局长记得这东西原本是并不起眼的灰色或者迷彩色。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么靓丽的粉色?
来不及多想。面对冲到近前来的新敌人,局长放缓了呼吸。
这是一只长达近50米的蜈蚣。青色的甲壳叠盖着,数百条赤色的足交错舞动,恐怖的口器锋锐,前方的触须几乎要碰到局长。
局长不禁屏住了呼吸。
巨型的蜈蚣停了下来。它歪歪脑袋,触须在四周打探,身体缓慢地蠕动着。渐渐的,它将局长所在的这个位置围在了长长的身体之间。
局长知道这是他察觉到自己之前在这里留下的气息。虽然现在有隔绝膜的保护,但之前遗留下来的气味信息却没有抹去。而这些,都有可能暴露自己的位置。
硬碰硬绝对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哪怕有旧物的协助,面对不是因为狂厄诞生的怪物,局长的力量也是有限的。
巨型的蜈蚣停了下来,它好像确定了什么。那庞大的头颅和狰狞的口器开始向局长所在的方向探过来。
再拖下去的话,恐怕就要和这个怪物正面对抗了,但是眼下局长又无路可躲。周边的一切都被巨型蜈蚣的身体封锁死了,而且一旦动起来,蜈蚣可以更快地判断自己的位置。面对这种和科学不符的,能快速行动的巨型昆虫,局长不想赌是它先放弃还是自己的保命道具先用光。
触须越过了局长。
钳状的口器向局长的位置探来。
局长手里握住了几枚小型异方晶净化弹。
口器几乎要贴到局长身上,她已经能闻到那恶心的恶臭了。
巨型蜈蚣的嘴张开,它明显已经确认了局长的位置,现在,就是它的捕猎时刻!
“嗡——滋啦——”
普通死了一般的林子里突然刮起了大风,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蜈蚣缩起了身子。它触须不安地颤动着,身上的所有感官都被调动起来,捕捉空气中的信号。
“喝——呀——风雷交加!”
突然响起的暴喝随着金色的电流在巨型蜈蚣的脑袋上出现。一柄长枪被一个身穿黑色皮大衣的金发男子握着,瞬间出现在那猛烈摇晃的脑袋上。
局长趁机躲闪开,尽量避免被发疯打滚的蜈蚣误伤。
蜈蚣头顶的男人握紧插进去的枪,加大了电流输出,能看到越发强大的金色雷暴在青色和赤色的甲壳间炸裂。
蜈蚣终于不再动弹了。
局长确认现场情况后,第一时间看向了蜈蚣的头部。
那里已经没有长枪和男人的身影了。
局长双眼瞪大,有些焦急地跑过去,搜寻着那人的痕迹。
“呦,找哥呢?”突然,局长的肩膀被人拍了拍。下意识一个肘击过去,成功击中身后那个突然拍人肩膀的家伙。
“哎呦!哎呦呦~~啊~要死了,要死了!不是,我说大美人,哥好心好意的来救场子,那么帅气完美的英雄救美,你就这么感谢我的吗?”
男人脸上还戴着已经歪掉的墨镜,动作矫揉造作,夸张无比。明明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却偏偏要弯腰驼背,两只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哀嚎连连。
金色的头发胡乱的扎着,嘴巴咧着嚷嚷。歪掉的墨镜后,那双眼睛闭着嚎,时不时又突然睁开一条缝,眼珠子悄摸地瞄着局长的脸色。
要局长来说,这演技还是太浮夸了一点。属于是不论黛伦还是珀尔夫人都不会录用的那种。好像也不能说的那么满,至少这人是有点喜剧天分在身上的。
局长忍不住咧开嘴,跟着笑了。大难不死,还见到了老朋友,是得高兴。
见局长笑了,唐这才停下自己浮夸的动作。拍拍自己的衣服,弹弹灰,蹬蹬腿,嘴里又开始“哎呀,哎呀”地感叹起来。
“哎呀——你瞧瞧这,哥刚刚才买的新衣服,这可是价值五百狄斯币的高档货,这才穿第一次就遭了这么大的罪。我说局长啊,你回头可得给我报销。咱不说那什么吃香的喝辣的,你就说说怎么每次兄弟见到你,你都有事呢~”
唐摆弄着他的墨镜,成功让已经变形的墨镜彻底报废。绿色的大眼睛有点懵,他顿了一下,这才慢慢蹲下来捡起自己的墨镜。
“哦,还得报销这副墨镜。”
局长瞥了一眼,是新城着名高级眼镜品牌的限量款,这么高档的货,可不是唐会用的。
“大衣可以报销,墨镜不是你的,不报。”局长可没有惯着唐敲诈勒索的习惯,主要是管理局又财政赤字了,该省点还是省点好。
但凡这个墨镜和他身上的皮衣一个价,局长就报销了。可谁让那墨镜价值十几万狄斯币呢!
“诶——你这可就不厚道了啊!堂堂m局长突然遇难,要不是我这个英雄从天而降,挽狂澜之即倒,扶大厦之将倾,你现在还能在这蹦跶嘛?爽利点的!”
唐一脸正气,语音昂扬地说着,突然眼睛左右瞟两下,跟做贼似的凑到局长边上,手掩在局长耳边,小声嘀咕起来。
“要是你肯跟我回流民寨,这墨镜,就当我送你的。”
说完,唐退开两步,对着局长挑挑眉,那眼色,那神情,无一不在对局长说:看看我对你多好,这么贵的东西说送就送。
局长看看那已经严重变形可以说是报废的墨镜,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来,拳头不自觉地捏起来。
“或许我们可以先聊聊盗窃罪的问题。”
“哎哎哎!怎么讲话的呢,说的这么难听。”唐不乐意了,侧着身子指着局长点两下,手把胸脯拍得啪啪响。“我那是光明正大当着人的面拿——的,是报酬,报酬懂吗?”
局长又忍不住笑了。
一番插科打诨,局长之前紧绷的神经松快了下来,看看周围,再用眼镜扫描探查一下,确认安全后,这才询问起唐过来的原因。
“嗐,你一说这个我就来气。”唐摆摆手,一脸晦气的模样。
“兄弟我在辛迪加正喝着啤酒唱着歌,突然就被某个看起来和可乐软糖一样笑眯眯结果心里头乌漆嘛黑的坏女人给扔了过来。”
唐捏巴捏巴把眼镜框给大致捏回去,还试图把那个坏掉的墨镜重新架在鼻梁上。可惜失败了,破碎的镜片他着实没法子弄,只能还搁手里攥着。
“你倒是个有福气的家伙,被那么多人惦记着。”
唐越过局长,手摸上了一旁瘫在地上的蜈蚣。
“我就不一样咯~人家有事才找我,没事见到了讲不好还会想着怎么利用一把。咦~~~”
金发的高大男人抱着自己的胳膊搓搓。
“嗐,没办法。毕竟怎么说,咱当初也是流民寨的一枝花,喜欢哥的那可是挤——满了大街小巷。怎么样,要不要和哥一起合个影?这样回头哪天手头紧的时候可以卖给你那副官凑凑手。嘿呀呀~你可是不知道你到底有多抢手哦~~”
唐这会儿又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欠揍的表情跟他在执委会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他的表情贱贱的,妥妥的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局长:......
“如果你穿着那身执委会的衣服的话,我觉得你这个表情没什么,可你穿着这一身......”局长打量了一番唐这身酷飒风,语气迟疑。“我只会觉得你脑子有病。”局长的语气格外的诚恳。
唐也不在意,甚至还有点得意,手指虚握成拳敲敲自己的脑袋,咧着大牙笑:“可不就是嘛,我是精神病来着。”
说说笑笑之后,两人开始谈正事。
讲到瑟琳,两个人都有点沉默。
唐叹了口气,要说完全放下芥蒂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又不可否认,这个女人在辛迪加人追求生存和尊严的路上,确实帮助了他们。
哪怕,这种帮助并不能为人所知。
局长的眼神也很复杂。她和瑟琳之间本应是没有什么过度的纠葛的,但是那些重新被回想起来的记忆告诉她,她们之间的关系,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