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甜的梦乡,带着局长进入久违的安谧,风拂过她的发丝,细微的痒并没能把她唤醒,只是蹙蹙眉头,翻转个身子,就又睡去。
朦胧中似乎有谁轻笑着叹息,替她盖上薄薄的毯子。
“局长,局长?睡着了么?”阿黛拉仔细清洗干净自己的双手,打算为局长提供更精细的服务,一回头就看到那人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多么熟悉的场景,英勇的探员在大雾中与凶徒搏斗,被善良的理发师阿黛拉带回了她的店里,久经波折忍不住昏睡而去。
阿黛拉并没有生气,她甚至为局长能在自己这里安睡而感到高兴。正是因为自己带来的舒适与静谧,局长才会在此安憩。
默默调低唱片的音量,悄悄挂上暂停营业的公告,将一盏盏灯光调暗、熄灭,把一扇扇窗户关紧,将喧嚣隔在外面,为局长营造一个足够安静的世界。
局长的好梦终止于枷锁另一端的狂暴。她从昏沉沉的睡梦中醒来,按着头,蹙着眉,灰色的眼珠望向面前的地面有点发直。
这种因为睡眠带来的恍惚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枷锁另一端的感觉,立刻就让局长回过神来,一个翻身就要向外冲去。
“怎么了?局长?”阿黛拉突然出现。她看着局长的眼神有点担忧,似乎不明白为何如此慌张。
局长正要拉开店门的手顿住了。她回过神来看向不远处徐徐走近的阿黛拉,沉默了半秒,回答:“克里斯蒂娜好像出现什么问题了。不知道她在大雾中遇到了什么麻烦。”
局长看向玻璃门的外面,此刻浓郁的雾气仍旧封锁着理发店的大门。这个局长之前看到的,随着她们的离开,雾气逐渐散去完全不同。
“阿黛拉很喜欢雾天吗?”
枷锁那一端的气息逐渐平静下来,局长揪着的心也渐渐放松。这时候她才有心情站在原地同阿黛拉交谈。
阿黛拉担心的看着局长的脚,手里提着医药箱,声音温柔而又忧郁。
“理发店属于理发师阿黛拉。浓雾的深处属于怪谈‘疯剪子’。大雾并不是为了喜欢而存在,只是为了帮助人们消除烦恼。”
阿黛拉的笑容浅淡,看起来有点僵硬,好像随时都会消失。她扶着局长重新坐到椅子上,开始处理伤口。
“您不必担心,我并没有什么恶意。就像刚才说的,也像以前说的那样,我只是想要帮大家去除烦恼。当烦恼散去的时候,雾就会散去,所有人都可以无忧无虑。当然,也欢迎您随时过来,换换心情。”
阿黛拉低着头,让局长看不清她的脸,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平和。但是和她相识已久的局长知道这位温柔的理发师最是会伪装自己。
她乐意“服务”顾客,为客户们带来快乐。极强的亲和力让别人和她相处时很容易放下警惕,进而倾诉自己的烦恼。但这美好的交谈过后往往是一场来自阿黛拉的袭击。
虽然这场袭击目的是善意的,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想忘却自己曾经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局长在管理局的时候,就因为阿黛拉这种想要帮别人除去烦恼的性子头疼了许久。为此,甚至召开m内部讲座,普及隐私的重要性。特别强调要注意别向禁闭者阿黛拉倾诉。
虽然被除去的记忆会随着时间和本人的状态慢慢的恢复,但是遗忘的事情有的时候会带来不小的麻烦,而局长不希望这种麻烦发生在管理局内部。
“仔细数数我们相遇。局长好像每一次都是这么的狼狈呢。说起来局长现在的头发好像长了不少。”
阿黛拉为局长涂上药酒,清洗干净手以后,坐在局长的对面。姿势优雅,态度和善,如果她的目光没有一直落在局长的发丝上,神情不是若有所思,局长估计会更自然也更亲近她一点。
“阿黛拉。”局长突然开口喊她。
蓝发的女人微微侧首,表示自己在听,就像是一个标准的服务员微笑着等待你倾诉一切需要。
局长无奈地又喊了一声阿黛拉的名字,表示自己现在并不想要理发。
阿黛拉听到局长这么说,忍不住笑了出来:“或许我可以用普通的剪子为您理发。就像当初在斯洛恩街的理发店一样。”
局长回忆起了在斯洛恩街时的那一次理发。确实,那一次让局长觉得又温馨又危险。也是在那里,她认识到了属于阿黛拉这个女人的独特魅力。
不然,又何至于在雾散了之后,那般的怅然若失呢?
但局长今天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理发。于是她轻轻按住阿黛拉已经放在自己耳边的右手。
肌肤接触的感觉让局长意识到,阿黛拉从之前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把手套重新戴上。
短暂的不自然后,局长握住阿黛拉的手,将它从自己的发边拿开。
“可以告诉我有关大雾中那些犯罪者的事情吗?”局长直截了当的询问。她知道对于阿黛拉来说,能够帮到局长就是她的需要。
阿黛拉并没有放弃打理局长的头发。她抬起左手,用手指轻轻的梳理局长的发丝。
这一次局长没有拦下她的动作。
剪子在局长的耳畔轻轻的划过,留下属于金属的冰凉感,伴随着剪断的感觉和剪刀的咔嚓声,危险的感觉再次出现,刺激得局长头皮发紧,身体也忍不住绷直,僵硬地坐在那里。
局长在克制自己逃离的动作。她感觉身后的阿黛拉此刻危险的可怕,那隐隐散发的狂厄气息也在告诉局长,阿黛拉的状态不正常。
凭借自己的毅力、精湛的演技和对禁闭者的熟识,局长继续和阿黛拉交谈,就像是一位普通的客人在理发时和理发师聊天。
一切,都很简单,就像是最普通不过的日常。虽然局长知道,这背后潜藏着某些秘密。
阿黛拉是和唐、艾米潘他们同一时间传送过来的。在此之前,她一直都没有动用过自己的能力,那么现在,为什么突然这么频繁地制造大雾?
局长阖上眼睛,遮住其中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