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我往的聊了几句，林萧终于明白师绾绾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随意收起神威宝镜，他单手撑住侧脸，身子往前靠了一些。
脸上挂起与少女相似的，愉悦的笑容。
“又吃醋了？”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师绾绾双手环抱，脸上带着嫌弃，“你以为自己真的很受欢迎吗？”
“那倒没有。”
林萧眯起眼睛，“只是侥幸得到了绾绾的倾心，为师会一直记得这一点的。”
师绾绾觉得这个家伙真是越来越难缠了。
以前明明还蛮笨的，被自己说的无话可说，只能借着戒尺和绳子维持那点可怜的师尊威仪。
“唉。”
小小的呆毛在头顶上转了一圈，师绾绾忽然叹了口气，摆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看你也没有心疼的样子，未来要是在一起了，肯定会受很多苦。”
“比如？”林萧挑了挑眉，完全不吃她这一套。
“你心里清楚，”
师绾绾才不进他的对话节奏，没什么情感波动的自怨自艾道，“没办法，谁让我只只是个用来处理无聊的玩……”
“……你偶尔也有点仙王的自觉，别总是说怪话。”
“这么说的你，能不能也有一点身为师尊的自觉？”
师绾绾挑眉道，“再说，要我有身为仙王的自觉，你真的做好这种准备了吗？”
如果真叫她回归仙王时的自觉，并且不做反抗。
那么答应下来的第一瞬间，师绾绾就会将其掳走，带在身边做随身炉鼎了。
至于师姐们要怎么办？
先让她满足了再说吧……
“……你疑似有点太极端了。”
林萧咧了咧嘴，感觉在这方面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一来是因为两人会相处成这样，本身就是没有自我身份的自觉。
真要让师绾绾回归仙王的自觉，那自己也要维持师尊的自觉，结果于现状而言不会有任何变化。
二来也是师绾绾大多时候只是嘴硬，在他收回镜子后，头顶的小呆毛就缓慢地转了起来，早就不计较了。
林萧干脆让开些身子，朝着师绾绾那边示意了几下。
“要不要坐过来？”
“……真受不了你。”
脸上嫌弃，语气嫌弃，但动作没停，从对面的小椅子上下来，坐进了蒲团的里侧，也就是林萧的怀抱中。
熟悉的气息，可靠的感觉，让少女头顶的呆毛一瞬间就加快了几分转速。
但嘴依旧很硬。
“只是一时就忍耐不住，真搞不懂你哪来的那么多冲动。”
“是是是。”
“等大师姐回来，就别总是叫我了。”
“那可不行。”
“怎么？”
“绾绾始终是不一样的嘛。”
“……”
稍微哄了几句，拔掉呆毛。
少女微红着脸，嘴是不硬了，仇也不记了，但还下意识地要主动权。
林萧乐的见到这一幕，与她一起说了些悄悄话，又享用了剩下在平天域采购回来的糕点。
小罚和小白泽偶尔也会过来，张开嘴巴，得到投喂后就又跑走，绕着堆起来的雪人你追我跑。
没过多久，师绾绾就睡着了。
“又一个……”
林萧咧了咧嘴，感觉四个弟子不管是谁，在自己怀里都挺好睡的。
小家伙们也一样。
虽然关于这一点有科学依据，但总是这样，倒也确实很有既视感。
不过每一位少女，其实也都不太一样。
像是安流萤，睡姿千奇百怪，像是只没有骨头的猫一样，偶尔还会说梦话，乱伸手。
顾怜儿就好了许多，身子半蜷缩起来，乖巧的模样，总是惹得林萧想要亲一口。
姬扶摇只是后背靠在他身上，动作也比较放松，大部分时候头都靠着他的侧脸，或者是肩膀。
这也跟身高有些关系，但更多的还是性格问题。
林萧怀疑她其实也很想把自己抱在怀里，不过这肯定是不可能的就是了。
再看师绾绾。
睡姿和顾怜儿类似，都是乖巧的派系。
身子微微蜷缩着，几乎全部都贴了过来。
小脸恬静，头顶呆毛也垂了下来，像是在演绎着困意。
比醒着时不停顶嘴可爱多了！
林萧戳了戳她的小脸，成功收获了少女不满的冷眼。
“不好意思，你继续睡吧。”
师绾绾没理他，拉了拉他身前的道袍，遮住有些烦人的阳光，留给师尊一个毛绒绒的头顶。
随着呼吸的频率，一会儿上升，一会儿下降。
林萧看了好久。
感觉就这样看一辈子，都不会腻。
……
翌日。
新的一天，早早吃完饭，独峰山上的四小只全都坐在桌前，看着镜子里驾驭飞剑的少女。
“已经十分钟了，还没有看见独峰山，”
师绾绾提了好久的气，有些忍耐不住地看向林萧，“你就不能去把师姐接回来？”
“自己赶回来，和被接回来，感觉是不一样的。”
林萧摇了摇头，注意力放在画面中，“等你以后下山了，也会明白的。”
师绾绾感觉自己并不准备下山，但也并没有反驳。
正是像这样的，对待弟子们认真的小细节，才组成了师尊这个人。
若是缺少了这些念头，想来师尊给她的感觉，也会弱上几分。
“看见了。”
小罚忽然惊呼一声，伸出小手，点在画面中。
那里的金光荡漾一番，露出一点小小的山峰。
安流萤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脸上挂起一抹张扬的笑意。
伸出手，拍了拍胸前挂着的小肉丸。
“醒醒，马上就要到了。”
“嗯？”
变回麒麟的小肉丸迷糊了几秒，反应过来，化成人形落在剑锋前端，“先放慢点速度，我要收拾一下。”
“收拾什么？”
安流萤有些无语，“师尊又不是你的心上人，再怎么收拾也没用的。”
“我跟你又不一样。”
小肉丸给自己头发扎成两个小丸子，嘴上嘟嘟囔囔，“是要跟护道神兽交朋友啦，我年纪这么大，回去后要好好表现，才能得到大家的尊重和认可。”
“是吗？”
安流萤听见，有些迟疑地降缓了速度。
她也是弟子们之中最大的──不是年纪，而是辈分。
看见小肉丸这样想，下意识拿自己做对比。
可仔细想完之后，又觉得完全没必要。
“能得到师尊认可的人，肯定是好人。”
她哼了一声，心头一点都不担忧，“只要展现出真正的自己就好了。”
“嗯嗯，你说得对，反正你除了师尊，就什么也不在乎了。”小肉丸哼哼唧唧的附和。
然后被打了一下，不满地鼓起了小嘴巴。
“就你眼利！”
“明明就是事实嘛，呀，不要弄乱了我的头发！”
一路吵吵闹闹，远处蚂蚁大小的山峰，也变得越来越大。
安流萤放慢速度，在山脚处止住冲势。
轻轻跳下飞剑，抬起头。
炽热的阳光下，傲然独立的山峰，此刻正在散发出温暖的气息。
让人想要靠近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