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吟片刻道:“皇上惋拒,相父也怕不会相允。母后是聪颖大智女子,自然会考虑周全。”复又顿了顿道:“一入宫门深似海,世人只见荣华与富贵,却不见……”
“宫人的辛酸与泪水!”静宜独自慨叹道。
我知她心酸苦楚,同侍一夫,这又何尝是我所愿。
青儿好动,邀来小怜、媚儿几个宫娥,带了玄喆、凤仪两个小主子聚在回廊里踢毽子,一时间我这凌波殿里倒是多了些欢声笑语,扫去些冬雨的阴晦沉闷。我移步窗边,隔着迷蒙的雨雾隐隐可以看到明德殿的一角,保元哥哥正在那正殿里上朝吧。“哎!”我幽幽地叹息着。
“瞧我,本不该说些让妹妹伤神的话。”静宜劝慰道,“妹妹如若心烦,不如这几日禀了母后出宫去看看你姐姐,听青儿说馨宁如今已有五个月的身孕,也不便入宫来探你。”
待冬雨稍停,我听从静宜建议到清和宫太后处请了出宫的旨意,又唤了小珍子知会保元出宫之事。便携了青儿去探馨宁。贵妃出宫省亲本来是件大事,因怕滋扰百姓,特嘱了宫里宫外不可张扬。
车撵到了凌府外,凌府上上下下早在门外恭候。馨宁见我下车便过来搀我,我忙唤青儿去扶她,“姐姐有孕在身莫要拘礼。”馨宁小腹微隆,脸上洋溢着准妈妈的喜悦,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把这冬日的阴霾都打散了。凌家二老前来前来行礼,我心中不忍,扶了凌老夫人一同进府。
馨宁见我气色不佳,青儿怕又是同她咬了耳根。便直接请了我入她屋里叙话。馨宁屋里清雅别致,虽是做了商人妇,但毕竟出身书香世家,又加上凌家世代从医,那夫君凌荣也该是个儒商。
“怎不见姐夫?”我从她书架上取了本书翻看着。
“与开封府有笔生意,一直未到过中原,顺便去看看。”馨宁道。
“姐姐就快做娘了,蕊儿还没向姐姐贺喜呢。”我言罢走到馨宁跟前轻柔地抚着她的小腹,“小侄儿该调皮了吧?”
“呵,还不知是男是女呢?凌家上下当然盼着得男孙。”
“管她男女呢!要是我……哎”我的眼神暗淡下去,走到哪里似乎这子嗣都成了块心病。
“凌轩哥哥私下和我说了,其实妹妹只是寒重。如若不能自己开解,反倒还会郁结成病。”馨宁拉了我手恳切道,“再者妹妹在那宫里若是太过单纯,日后定是要吃大亏的。”
“吃亏就是占便宜啊。”我扯了个笑容。
“妹妹是聪慧之人,须得有些防人之心才好。”
“少夫人,普茶与信件给您送进来。”门外有老仆唤到。
“进来吧。”馨宁道。
青儿替我们斟了茶,我唤她一同坐下。馨宁手中握了信件递与我,却见那信封上以隶书写到“费蕊儿姐姐亲启。”我心下疑惑,展开信笺,欲知其中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