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启玉抿唇,乖巧的甜甜一笑,很是满足的轻轻晃了晃衣袍下的手。抱着白泽的木无秋饶有兴致的盯着亲亲密密的两个人类许久。但很显然,哪怕他的视线再炙热,都没能打断那传说中的深情相望,只能无奈的收回视线,只见幻化出一朵粉粉嫩嫩的小花,轻轻缀在了怀中白团子的三角小耳朵旁。大约是春天从未离开罢。时间缓缓流逝着。谁也不知这巨大的树根究竟通向何方,毕竟前方的虚空永无尽头。树根之上的众人也很是安静,并无任何的交流。不是他们不想交流,而是无法交流,不管是传音还是别的什么,都无法做到。且在此处待得越久,便越是感受不到时间的逝去,哪怕清楚明白自己已然随着木无秋进入虚空良久,但却下意识认为自己刚进入虚空没多久。时间过去得越久,这种下意识便俞发俞强,甚至大有影响神志的趋势。就在几个小家伙彻底忘记时间,而几个大人们奋力抵挡着那股强大的力量保持清明时,木无秋动了。他单手抱着脑袋上别着花枝的白团子,另一只手缓缓抬起,轻轻一划。不远处的静止般的虚空直接撕裂开来。而脚下的巨大树根,直直朝着裂缝冲去,转瞬间,眼前的场景便改换完成。他们闯入了个…支离破碎的世界。碎裂成一块又一块,似镜,又似梦,既真实,也过于虚幻。这个世界正在无声的消逝于世间,不管是李澜江还是凌启玉,或是几只懵懵懂懂的小幼崽,都清晰的意识到了这件事。与他们早前闯入的小世界不同。这个世界的毁灭并没有多大的动静,也没有任何不甘,甚至连死亡的气息都不存半分。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也是那么的自然。或许曾经也那么努力的挣扎过,但到如今,已然平静,平静的等待着甚至是期盼着,属于世界的最终结局。从虚无中来,也终有一日会回归虚无。见证着这幕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唯有木无秋,无声的勾起唇,甚至轻轻的哼唱着来自远古,游荡在树叶间的歌谣。这歌谣回荡在寂静的天地间,像是孤独的游魂般,缓缓冲刷着那一片片虚幻的碎裂世界。木无秋与其他生灵不同,世界的毁灭在他眼中寻常无比,哪怕这个世界曾是建木一族的故土,哪怕此处是他诞生之处,亦没有任何的区别。草木本无心。又哪来那么多的感慨。至多是给自己取了个无秋的名字,木无秋,只是愿最后一棵建木,永远不会迎来落叶纷飞的秋天。这既是建木本身的想法,也是建木一族的期盼,更是这个世界为生灵所降的最后一个祝福。歌谣依旧在回荡着,但木无秋早就停下了动作。伴随着歌声,他看向凌启玉几人,缓缓开口说道:“这是取得世界碎片最恰当的时机,趁着这个大世界还没有彻底融入虚空,尽早动作罢。”说完,木无秋便招来一根漂浮在世界中的小树枝,如同荡秋千般,落座其上。约莫是晃悠中得了趣,便顺手把几个矮小且抵挡不住时间与世界消亡之力的小家伙们都带了上来。总归这些小家伙也给不了什么帮助。想到这,他开口说道:“每个生灵只能于时间中存在一次,你等可要好好把握机会。”之后木无秋便不再开口,轻轻荡着座下那族人留下的痕迹,如同幼时那般,静静望着这片消散的世界。目光深邃悠远,似是能看到世界尽头的另一个自己,于时间中只能存在一次的生灵,并不包括他。见状,师抚轻咳两声音,捋着又白又长的胡须,很是仙风道骨的开口说道:“既然如此,老夫便前来一试。”他知晓李澜江有大气运亦有那变幻莫测甚至超出此界的能力,便是那位凌道友,身上也藏着不少的秘密,但有些事情若是能以己之力拦下,还是莫要推脱他人好。毕竟他师抚是天道的棋子,早已没有了未来可言,建木早前的话也知此行必定是暗藏着凶险,所谓的代价谁也不知是甚。两个年轻人日后的年岁可还多着。一把年纪的他,偶尔也是想着逞那么次英雄,总不能只予莫问君殉道,不予他师抚为道奉献的道理!越想,师抚越是精神,心中豪情千万丈。往前凌空踏去几步。他阖眸,以双手演化起用数万年时间琢磨出的压箱底绝学。天地入乾坤!师抚无疑是强大至极,所推演出来的绝学更是天地之法,蕴含着大道之意,也难怪天道允他存留世间千万年。若是有那‘如果’二字,他必能比那所谓的东阳仙帝早一步破界而走。可惜世间没有如果。他只能,也只想留在人世,走那红尘千万道,送无数弟子入仙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