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从狗剩的衣服夹层里,搜出来了一张银票和一封介绍信。
而这名介绍信的落笔,恰好也是一名辛林才子,只不过没有温正平与柳宗林的名头响亮一些。
不过也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才子詹修杰。
县令大人在得到这个线索的时候,立刻让人围了詹修杰的住处,从詹宅将人带了回来。
不过一看这个人,陈灏不由得又是纳闷了,辛林才子之中,柳宗林与温正平都生的相貌堂堂,不说多么的英俊潇洒,但最起码白白净净的,稍微一捣腾也是能让万千少女尖叫的翩翩公子。
只见这人生的是心宽体胖,膀大腰圆,个子不高不矮,算是中等,但是体型却是颇为胖硕,横竖几乎一样宽了,这体型说他是杀人凶手。陈灏怕是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
这体格子别说把别人推到河里去了,不过若是说用撞的,倒有几分可信度,就像保龄球一般。
“大人,您找我做什么?我还要回去看书呢。”
詹修杰刚一进衙门,就开始抱怨。左右看看大堂之上,也没有找到一张能容得下他的椅子,索性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嬉笑着向大堂之内的人抱拳。
“站着太累了,我就这么坐这里了,大人有什么花儿尽管问,詹某定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定协助大人尽快将凶手捉拿归案。”
“这封信可是你写的。”quwo.org 橙子小说网
县令大人看了看詹修杰,眉头是皱的更紧了,这胖子肯定不是凶手,而且这胖子是出了名的懒,能坐着绝对不站着,能躺着绝对不坐着。
如果说他半夜三更里不睡觉,而且还是下雨天,怕是了解他的人都不会相信。
“是我写的,我给李兄推荐了一个去处,同窗一场,寒窗苦读十数载,李兄就这么放弃了,实在可惜。”詹修杰说着看向一旁的狗剩。
狗剩姓李,单名一个曦字,詹修杰说的李兄就是指的狗剩。
詹修杰写的这封信是一封推荐信,推荐狗剩去一家布行做伙计,狗剩可是一个秀才,能识文断字,会数算,当一个不恒伙计,实在是屈才了。
“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还是一无所成,如今孤家寡人一个,连饭都吃不饱,还谈什么金榜题名,光宗耀祖。”狗剩摇了摇头。
读书是一个非常好银子的选择,仅仅是笔墨纸砚每年就要耗费大量的银钱,狗剩每日只顾读书,不顾生计,是根本无法生存下来的。
以前还能跟着柳宗林蹭蹭吃喝,如今离开了柳家,便失去了金钱的来源,没有人供应他,他是无法继续读书的。
也因为如此,狗上对陈灏的恨意。远远要比表面上更加强烈。
“大人,你让我来就是问这个?这种事情还让我来跑一趟,让人带话不就行了。。”
詹修杰吐槽着,从地上缓慢的爬了起来。
甩了甩衣袖,就要向外面走去。
“等一下!”
陈灏叫住要离开的詹修杰。
“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有什么事情就一次性问完吧,来来回回折腾也是麻烦。”詹修杰转过脸来,深深的看了一眼陈灏,视线里的满是试探。
“这张银票可是你给他的?”
陈灏将银票慢慢的打开,这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对寻常百姓来说是一笔非常多的钱,难怪狗剩将它缝在衣服内衬里。
詹修杰看了这张银票好几眼,又回头看了看狗剩,只见狗剩低着头,像是根本就不关心他们这些人说的什么,又或者是低头在掩饰着什么。
“李兄去平阳城,路途遥远,总得准备一些盘缠。”詹修杰回答。
“詹修杰,在你来时的路上,我了解了一下你的情况,你的家境虽然不错,父母也在辛林城经营了好几家铺子,但是一百两实在不是小数目,你就把这么一百两银子,给了李曦?你的家人可知道?”陈灏问道。
视线一直看着詹修杰的神情,詹修杰的回答有些模棱两可,并没有正面的回答他的问题。
“同窗一常,李兄正是于危难之际,能伸手帮他一把,也是人之常情。”詹修杰沉吟片刻低声回答。
“詹修杰,几日后便是科考,你若是做伪证,可会成为一生的污点。”陈灏淡淡道。
詹修杰猛然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一双眼睛通透明亮,像是能看穿一切虚妄似的。
“银子不是我的。”詹修杰的脸上忽然笑眯眯的。
此话一出,狗剩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抬起头来,脸色变得煞白煞白的。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县令猛的一拍桌子。
“我又没说银子是我的。”詹修杰回答。
这个人非常聪明,心眼比蜂窝还要多,他从一开始就在绕圈子,只不过是给人一个错觉罢了。
“可你刚刚还说,同窗一场,搭一把手什么的。”县令大人说着,狠狠地瞪了一眼詹修杰。
“我说的没错呀,同窗一场,所以我写了一封推荐信,帮助李兄找一个好的去处。”詹修杰笑着回答。
一副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的欠揍形象,气的县令大人用手指了,他半天都没有说出来一句话。
“李曦,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这笔银子就像是从哪里来的?可别说是你砸锅卖铁凑的盘缠,你家里那两间土瓦房,再加上你家的那二亩田地,就算是全卖了,也凑不了这么多银子。”县令大人把矛头转向了狗剩。
这个人太可疑了,一大早的就要离开辛林城,连科考都放弃了。
身上还带着这么一大笔银子,盘问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说清楚这银子的来路,肯定是见不得光的。
“狗剩,你可知道我们现在盘查的是温正平死亡的真正原因,你若是再敢有半点隐瞒,让凶手逍遥法外,这个罪责你担当不起。”陈灏冷声道。
他已经没了多少耐心了,这是一个家境贫寒,生活在最底层的一个人,日子过的坎坎坷坷,多番波折。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有一个又一个的人愿意帮助他,像柳宗林,还有眼前的詹修杰,这些人都对他动了恻隐之心。
也许狗剩本人一定有什么可取之处,不然也不会让那么多人所信服。
“这笔银子是欧阳智志给我的!”狗剩回答。
“欧阳智志是谁?”陈灏问。
“欧阳智志也是我们的同窗。”詹修杰回答。
“他为何要给你银子?”县令大人问道。
“因为他与柳宗林有过节,在知道柳宗林受了伤之后,让我想办法阻止柳宗林参加这次的科考。”狗剩如实回答。
“这种银子你也要。”
詹修杰忽然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冷冷的呵斥,目光中尽是失望的神情。
“为什么不要?以我的能力,想要金榜题名,不知何年何月。但是有了这笔银子,我可以到别处重新开始。”狗剩的脸上尽是苦涩的笑?
“就算不能高中,你也不能昧着良心赚这种银子!”詹修杰恨声说道。
“我做不做又如何,柳宗林性格太过柔善,即便是这次科考高中,步入仕途,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再等几年反而更好。”狗剩道。
“你还真会给自己找借口,是不是这样,心里就舒坦多了?”陈灏冷笑道。
这个人做了错事,还编了那么多理由,为了说服自己,给自己做错了的事情都找了一个理所当然的借口。
“是我对不起柳兄,这辈子不再见他便罢了。”狗剩被说中了心思,又道。
“吃一堑长一智,你这是给他好好的上了一课,在他步入仕途之前,首先要明白知人知面不知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陈灏道,有些咄咄逼人的语气。
这个人现在虽然是顺水推舟的阻碍刘宗林参加科考,但是因为他的介入,所以计划夭折了。
若是他没有来,是不是柳宗林现在正沉迷于学习武术,而把书本抛之脑后了。
也许这是温正平的计策,但是柳宗林的身边必然有顺水推舟的人。
若真是他的良师益友,不应该出面阻止吗?
“欧阳智志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就算柳兄参加不了今年的科考,他也没有任何机会。”詹修杰有些气急败坏。
“这个欧阳智志是个什么样的人?”
县令大人已经让人去请那个所谓的欧阳智志了。
陈灏也趁着这个时间。向詹修杰询问。
这件事情牵扯出来一个又一个的人,这些人像是一个个无关紧要的,但又紧密相连的人。
剥茧抽丝,总能找到那个真正的凶手。
“不学无术,遛鸟逗狗,听说他的秀才还是花钱买的。”詹修杰一说起这个欧阳志志,就是一肚子的火气。
“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有证据。”
县令大人正在公堂之上坐着,听到这话,立刻变脸色。
这种事情先不论真假,但是在他面前造谣生事,这种行为就有一些不当了。
“我也是听说,风言风语的不可信。”詹修杰笑着回答。
“祸从口出,这些话以后莫要再提。”县令大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