勐腊是个小地方,还是少数的族人聚居地。
所以内地的纸人纸马,香烛花圈之类的东西都不是很受欢迎。
反正我来的时候,周围黑漆漆的也没个人影,只有南腊河的流水哗哗而过,映衬着远处县城的灯光。
我打着手电,按照之前的记忆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地方。
走近一看,才发现这家店铺已经关门打烊了。
这就很灵性了。
阴阳客栈接待的是什么人?不是夜猫子一样的夜行人,就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孤魂野鬼们。
这些家伙都是在深夜才出没。
所以阴阳客栈晚上营业,白天关门休息,这是常态。
怎么在他这就给晚上关门了?
我看着屋顶上那盏熄灭的引魂灯,迟疑了一下,还是尝试着向前走了一步,然后敲了敲大门。
我说:“有人没?”
店里没人答应。
我锲而不舍的又敲了两下,大声说:“老板!有客人来了!”
这下屋子里面才传来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关门了!有啥事晚上再来吧!”
我顿时乐了。
阴阳客栈大晚上的关门,这要是放别处岂不是被同行给笑死?
我不客气的又砸了一下,大声说:“朋友,都是吃阴阳饭的同行,关门谢客不讲究吧?”
里面那声音立刻清醒了很多,但他的语气里都是不耐烦:“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都有夜行人过来啊?”
虽然不耐烦,但我却看见店铺里亮起了灯光,片刻之后,就有人打开店铺房门,露出了一个染着黄毛的年轻人。
可能是被我打搅了睡眠,黄毛显得很不开心。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说:“哥们儿,您哪来的啊?”
我说:“华北平原。”
黄毛打了个哈欠,说:“华北平原跑到边陲之地,你倒是能耐的很。这破地方,要亡魂没亡魂,要僵尸没僵尸。当地百姓死个人,连纸人纸马都不要,你说你往这跑有什么意思?”
“进来吧!”
他一边嘟嘟囔囔,一边把店铺头顶上的引魂灯给打开了。
好歹也是一阴阳客栈,既然开门了,再关着引魂灯也不是个事。
我看的很是好奇。
一般干这行的都是看惯了生死的老家伙,或者说是繁华富饶的地带,相信阴阳迷信这一套的港门地区。
这地方能赚大钱,每一位先生几乎都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
但这黄毛流里流气,耳朵上还有耳钉。
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混社会的不良少年。
这哥们儿是客栈老板吗?
店铺里面的陈设都很老旧,里面充斥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他稍稍打扫了一下桌椅,说:“兄弟,看你年龄也不大,怎么走上这条不归路了?”
“当个夜行人真贼鸡儿难,当初跟我一起辍学的伙计,都当上包工头了,每年能赚上百万。”
“我却只能守着这个破店,每天赚他仨瓜俩枣的,还走不开。”
我顿时笑了。
不归路,走上这一行还真就是不归路。
我说:“这里生意不好?”
黄毛说:“生意好?生意好我会混成这样吗?二十多岁了,连个女朋友都找不到,口袋里没钱,还不如个打工仔赚的多。”
“要不是答应了我爹要在这守三年店,老子早就去大城市打工了。”
他从抽屉里摸出一盒廉价香烟,顺手递给我,说:“抽烟不?”
我摇摇头,然后黄毛自顾自的给自己点燃了一支,说:“兄弟,好歹也是同行,需要什么,店里拿就是,都是陈年老货,也没个值钱的东西,白送你了。”
“要是没地方住,就去二楼自己找个房间住一下,先说好,客房我可没打扫过,估计被子都发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