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一来,整个会场上的猫狗猪猴们瞬间沸腾起来。
那只缺耳朵老猫尖着嗓子叫道:“张庭轩!你还敢回来!”
“大家把四周的路口都给守住了!这次绝对不能让他再跑了!”
张庭轩随手关上车门,笑道:“这次我不跑。”
他回头看了我和罗宾一眼,很明显,他认出了自己的亲弟弟和曾经的同伴,但他却一句话没说,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
然后他目光掠过我们,落在了大柳树身上,说:“别总是打打杀杀,闹闹腾腾,旁边五台山的大和尚们可都看着呢。”
车灯关闭,周围的光线再次恢复了正常。
我哥抽着烟一边走,一边伸手安抚那些急躁的妖怪们,说:“你们去打听打听,我张庭轩说的话什么时候不算话过?”
“小树,让大家都安静点,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
大柳树舞动着柳条,那缺耳朵老猫却尖着嗓子说:“大家都说你快死了!”
我哥说:“没错!我是快死了,可我说过赖账了吗?”
这句话堵的缺耳朵老猫直翻白眼,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我哥随意坐在一个石凳上,又对旁边的尸姥姥说:“老妖婆,别装神弄鬼了,尸魔要是混到你这种地步,还不如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心中还吊着一口阳气呢,就敢冒充尸魔败坏名声,就不怕真的尸魔找上门来?”
尸姥姥尖叫道:“姓张的!你……”
我哥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行了,别骂了。两年前我来这,就劝你下山找个医院好好治治病,你偏不。”
“现在好了,整天跟一群丑了吧唧身上没有半点人气的家伙混在一起,弄的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
“还找九个夫君?就你这样的,就算是找九十个夫君都吊不住你最后那口阳气!”
“还有,姓张的欠债是比较多,但还真没欠你半毛钱!哪凉快哪待着去吧您!”
他这一番话说的我一愣一愣的,我和罗宾畏如蛇蝎的尸姥姥,在我哥面前竟然被骂的跟灰孙子似的。
后来我才知道,尸姥姥其实就是附近村子里的一个神婆,属于有点本事,却又半瓶子晃荡的那种。
后来这神婆得了一种怪病,身体渐渐僵硬,皮肤渐渐变白,身上的阴气也越来越重。
她越来越喜欢黑夜,越来越讨厌太阳。
后来这种怪病被附近的村民发现,一致认为神婆之前办事不地道,胡言乱语导致不少人倾家荡产甚至投河自尽,所以才遭了报应。
神婆本身的脾气就比较乖戾,一听到这话这还了得?
当天晚上就潜入那人家里,把人家八十多岁的老母亲给活活吓死了。
那村民急了眼,却不敢跟神婆算账,反倒是往派出所报案了。
那神婆担心东窗事发,又觉得自己的怪病无法治疗,干脆就一把火把自己的房子给烧了,从此不知所踪。
神婆在荒山野岭之中流窜,因为有些本事,着实认识了不少成了气候的山精野怪。
她白天睡在棺材里面,晚上出来偷摸的寻找点吃的。
被人发现了就冒充尸魔,嚷嚷着要吃人心脏。
因为她本身的相貌就肮脏丑陋至极,所以竟然没人怀疑,纷纷被吓得屁滚尿流,狼狈逃窜。
时间久了,神婆就真的以尸魔自居。
不但如此,她还不知道在哪个坟疙瘩里学到了一身邪术,尤其是在采阳术这块,她能从精壮的汉子身上吸取阳气,滋润自己。然后把汉子变成瘦骨嶙峋的瘦猴之后再丢弃掉。
神婆从精壮汉子这得到了甜头,三番五次的下山冒充尸魔掳掠山民。
山民们迷信,加上神婆长得实在是丑陋不堪,身上冰凉的跟死人似的。
一个个都战战兢兢,为了避免被尸魔吃掉,只好放弃了节操。
好在神婆也讲究,知道这年头不能出人命。
一旦出了人命,公安那边是铁定过不了关的。
所以她每次把掳掠来的山民榨干之后,就又释放回去,重新抓一个。
再后来,为了自己享受的舒坦一些,神婆干脆就留下了八个山民给自己抬轿,顺便也成为自己的奴隶和随时都可以用的鼎炉。
我当时知道神婆的真面目之后,简直就有点哭笑不得。
不知道是哀叹那些倒霉的山民,还是感慨神婆的离奇遭遇。
说起来神婆来找我哥也是想买命,但神婆一生作恶多端,能活到这么大年纪已经算是老天漏掉了这家伙。
她还想买命多活一段时间?
玩呢?
所以我哥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还顺便奚落了一顿。
这神婆怀恨在心,不但三番五次的想找我哥麻烦,还想煽动我哥的债主们闹事。
却说我哥把尸姥姥一顿羞辱,气的这家伙白脸都快变成红脸了。
她咬牙切齿,气急败坏,嘴里嚷嚷道:“张庭轩!你都要死了都不肯帮我一把!”
“我不过是想多活几年!你凭什么要这般羞辱我!”
我哥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直接端起桌子上的酒瓶子灌了一口,说:“各位,我知道姓张的欠着你们债!”
“但姓张的从来都没想过赖账!这次来这,就是为了给你们一个交代!”
一只猴子上蹿下跳,大声说:“张庭轩!你把我们害的好惨啊!”
“两年了,你想给我们一个什么样的交代!”
张庭轩满不在乎的说:“别的没有,就时间这块,姓张的这里多的是!”
“各位,姓张的把话放在这,你们在朝阳峰上被囚禁了几年,姓张的就给你们补几年寿命!”
这话一说出来,底下群邪们纷纷炸了营。
那缺耳朵老猫大声说:“你还想骗我们吗?”
“被困在这里的精怪们少说也有三四十个!每一个都有两年寿命,那就是七八十年!”
“你自己都快死了,去哪里买这么多寿命!”
我哥把背往后一靠,说:“要么你们弄死我,权当是出口气了。要么你们就相信我!”
“姓张的出道虽然才五年,但你们也不打听打听,姓张的什么时候赖过账?”
一只贼眉鼠眼的黄皮子不阴不阳的说:“你快死了!”
我听的心头火起,大声说:“他活的好好的,怎么就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