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武强行操控土之力附上车轮和马蹄,这才勉强稳住他们的马车不翻倒,不被受惊的马儿拉着乱跑。
木剑不断从马车外破空而过,只两下误伤,月长霁她们的马车便成了无顶敞篷。
箫丞衍兄妹及关煜浑身剧痛耳鸣不已,他们还未修炼,凡胎肉体实在难以承受强者的灵力威压。
月长霁也十分难受,但没办法只能将几人护在身下,希望能减轻一些他们的痛苦。
柳湛见伤不到空桑难攻势越发疯狂,他身边两人以及下面对的两方东炎士兵也加入了打斗,场面越来越混乱,主路上已经开始有人受伤。
“为什么还没有南晋的军队来阻止这两个疯子啊……”关煜感觉自己快吐血了,抱怨道。
月长霁按住他的嘴,“这么难受就别说话了。”心想只要没闹大,作为敌国,南晋肯定更希望东炎这两圣域闹得越僵越好,哪会这么快派人来?
说不定现在南晋的那些高境御灵师正在不远处看着好戏。
这样干等下去不是办法,月长霁看着不断有木剑呼啸而过的车顶,眉心紧缩,现在该怎么办?
突然,一柄锋利的大刀从她们的马车外狠狠插了进来。
“小心!”
事发突然,为护住关煜三人,月长霁胳膊猝不及防被刺伤,她闷哼一声,猛地抬头。
“怎么回事?!”萧丞雪大惊。
没等三人反应过来,大刀被抽出,再次胡乱往里捅。
在噪杂混乱的环境中,后方隐约有呼喊声传来:“殿下,快回来……”
“我要杀了他们!”马车外响起熟悉的少年声音,带着无尽的愤怒。
月长霁瞬间明白过来,眼角染上杀意,在那大刀第三次捅进时,她左手瞬间外化一把握住了刀刃。
“锵”的一声,白刃生生被她捏断。
昨晚褚元康吃掉车戎给的解药后,第一时间就下令出发追着箫丞衍他们而去。
他根本没将昨晚其余小国的伤亡放在心里,他延渠的队伍有三境御灵师守护,在明白过来中毒很可能是天邬那群人的手笔时,一再被怒气冲昏头脑的他,只想杀掉月长霁箫丞衍几人出气。
经过一晚的追赶,终于看见了那两辆熟悉马车影子,谁知竟遇上了高境御灵师交战,所有人被困在此地。
褚元康不顾身边护卫的阻拦,拔过大刀,趁乱连滚带爬来到月长霁马车边就往里乱捅。
此时的他已被压制得无法站起,半个身体扒着马车车轮,脸皮被强劲涌动的灵力震荡出波纹。
他抽出大刀,正准备再捅,结果一看傻眼了。
怎么只剩一半了?
不管了,反正已经见了血,里面的人不死也伤。
褚元康正要原路往自己马车方向爬,“哗啦”的破碎声在他耳边炸裂响起,一只铁手破开他右侧车厢木板,抓住了他的小腿。
不等他惊喊出声,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将他往后猛拽。
腿骨断裂的刹那,褚元康整个身体被甩出,好巧不巧柳湛此时再次发力,地面被巨藤破出的数个大洞中,瞬间又爆冲出无数更粗壮的木藤。
“噗呲——”木藤当即洞穿了褚元康的肚子。
速度之快,力道之强,连血液都没来得及飙出,眨眼他整个身体就被带到空中。
随后,一道小女孩悲痛的声音响彻天际:“死人了!延渠九皇子死在了木藤上!”
现场有瞬间的安静,柳湛攻势一滞,同在场所有人一齐看向半空。
他操控的一条巨木藤上,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死鱼一般瘫垂在上面,血液从他肚子上那触目惊心的大洞边缘沿着木藤流下,散落地面。
空桑楠抓住机会赶紧咬他一口:“柳湛老贼!你竟真敢当众杀人!”
下方顿时一阵骚动。
被堵在此地的无人敢惹六大圣域的人,但人都是怕死的,再加上都是些将要前往学宫的预备学子,千辛万苦多日眼看离学宫只“一步之遥”,却被困在此地面临着成为炮灰的命运。
有人忍不住了,害怕又悲愤的开口:
“求二位大人放我等出城,我们不想死在这!”
随后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多:“我们只想出城去往学宫,求二位大人高抬贵手!”
“好歹也是一国之皇子,就这样被杀了,实在是无妄之灾!”
“万柳圣域无视规矩,当众草菅人命……”
“闭嘴!”柳湛顿时慌了,他将木藤一甩,褚元康的尸体被扔远,正好砸在了他自己的马车上。
马车散架,延渠众人哭声一片。
萧承衍三人看着大喊之后飞快缩回马车内的月长霁,脑子一片浆糊。
刚才都她干些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位身穿墨绿铠甲的将领御空飞来,“东炎真是好样的,竟敢在我南晋驻地动手杀人,是想不顾规矩在休战期开战吗!”
十三境撼天的威压扑面而来,空桑楠与柳湛皆被压制住,路面及半空中的巨藤木剑也很快消散。
来人正是南晋在代国的驻军主将,陈霍。
陈霍落定,看着满目狼藉的南主路,鹰一样锐利的双眼盯着柳湛这个始作俑者,“万柳圣域的人?胆子可真够大的,东炎王可知你在代国如此威风啊?”
提到东炎王,柳湛丢失的理智终于回来,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了空桑楠的圈套。
可令他匪夷所思的是,为什么他的木藤会刺中那什么九皇子?
明明他施法出招前特意避开了马车和人,以他十一境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失手,莫非是有人在暗中配合空桑楠?
他正要向陈霍解释,一道少年声传来:“湛领事,莫要再多言了。”
柳湛立马噤声。
月长霁没理会仍处于震惊中的箫丞衍三人,好奇寻声望去。
两道几乎重叠的车马声自东面小道而来,越来越近。
很快,两辆由数匹千里良驹牵引,镶金雕玉的楠木马车停到了东炎士兵前方。
挂着“万柳”二字的那辆马车里,刚才的少年声音再次道:“陈将军,今日之事多有得罪,我为我家湛领事的鲁莽行事感到抱歉,南主路所有损坏我万柳圣域愿三倍赔偿。”
柳湛脸色涨红,却是不敢吱声了。
陈霍还没说话,空桑楠却道:“万柳家的小少主,别只是赔偿陈将军啊,你家领事对我出手的事又该如何算?”
“空桑楠,你别太过分!”柳湛怒道:“明明是你这老贼挑衅在先!”
“够了!”少年厉声喝止。
两息的无声后,少年对对面马车里坐着的人和缓道:“少钰公子,你想如何?”
阵阵微风吹过,两人的马车帘子被轻轻拂起,露出两个少年的下半张脸。
一个双唇紧抿,一个则唇角轻勾。
月长霁靠在残破的车窗上,饶有趣味的托腮看戏。
“翎言小少主。”空桑少钰带笑的薄唇轻启,清冷动听的声音道:“对楠领事出手的事倒是可以不计,只是这后方遭受无妄之灾的一众预备学子,他们的损失不赔的话说不过去吧。”
说完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空桑少钰侧头看向月长霁的方向,与她的目光对上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