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砚洗漱去了,季桑正在收拾她的东西,她有好些摆件,还没想好怎么摆在这屋里。
过了一会,赵砚洗漱完了,走到季桑身后,道:“过几日再收拾。”
季桑蹲在地上看箱子里的东西,头也没回,道:“过几日做什么,我明日就收好了。”
赵砚这屋子显然是新修缮过的,特地腾出了地方给她,收拾起来不麻烦。
赵砚挨着季桑蹲下,季桑扭头看了他一眼,便愣住了。
“你、你衣服呢!”
赵砚才洗漱完,身上的水没有擦干,他就这么光着膀子,只穿了条裤子,和季桑挨在一起。
季桑扭过头,继续盯着自己的箱子,脸渐渐烧起来,头也低下去。
赵砚就在一旁看着,也不说话。
两个人傻子似的,就这么蹲了好一会。
季桑觉得腿都要麻了,索性把心一横,准备站起来。
赵砚忽然凑过去,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
这一次他没有再问了,只是除此之外,便没别的了。
姑娘家害羞,赵砚觉得自己这样出来,就已经惊吓到她了。
季桑回过头,看了赵砚一眼。
等了一会,她低头,从箱子里翻出来本册子,递给赵砚。
赵砚接过书,不解地看着季桑。
新婚夜要看什么书?
这是什么时候的规矩,没人跟他说啊。
季桑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他。
赵砚只好翻开册子,只看了一眼,便抬头看着季桑,两个人一起沉默着,赵砚的脸也红了。
季桑咳嗽了一声:“先看看。”
赵砚这才明白她的意思,随手将那册子往箱子里一抛,然后拉着季桑站了起来。
看来她果真是不够了解男人的,那些册子可算不了什么。
季桑被他拽起来,另一只手抓着箱子,尽量保持着镇定:“先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
“不用,我不冷。”赵砚答道。
季桑放轻了声音,道:“穿上吧。”
这样看他光着膀子,季桑实在看不下去,她怪别扭的。
赵砚握着她的手:“是不是害怕,先歇下,我不做什么。”
季桑心说我信了你的鬼话,衣服都不穿就跑出来了,还不做什么。
她朝赵砚翻了个白眼:“你利索些,男人家的,不要婆婆妈妈的。”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迟早都要挨的,逃也逃不了。
赵砚看着她,便忍不住笑,明明心里是害怕的,手心都出汗了,还要嘴硬。
他用了些力气,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来。
季桑一惊,忙抱住了赵砚。
季桑也不是个瘦弱女子,但赵砚抱着她,一点不费劲,绕到屏风后头,将季桑放在了床上,她僵住身子不敢动了。
赵砚站在床边,看了她片刻,披上衣服,在她身旁躺下,两个人挨在一起。
季桑闭上眼睛,像是要赴死似的。
赵砚将被子拉过来,凑过去又亲了她一下。
季桑缩了缩肩膀,赵砚却再没有动作,季桑等了好一会,又睁开眼睛看他。
红烛摇晃,明明灭灭的光映在他面上,真是越发勾人了。
季桑静静地盯着他,心想自己大约就是被他的美色勾引了。
赵砚像是忍不住了:“不困?”
季桑的惊慌渐渐褪去,她依旧看着赵砚,眼里多了些坚定。
她凑到赵砚耳边,小声说:“我有些害怕。”
赵砚转身侧躺着,将她搂在怀里,轻声说:“睡吧,咱们不做什么。”
季桑到底是女子,害怕是寻常的,赵砚只有心疼她体谅她的道理,没有怪她的说法。
季桑声音更低了,主动圈着他的手臂:“我怕疼,不是怕你。”
她情愿嫁过来,自然是喜欢赵砚,要与他正经过日子的。
她在那场梦里嫁过一回,可她出嫁当日两个孩子没了,伤心欲绝哪里顾得了别的,后来只忙着给孩子们寻仇,更没别的心思了。
今日新婚,娇美柔弱的妻子躺在自己身边,但凡是个人,就不可能不动心思,难道赵砚还是什么圣人不成吗,他心里也烧着一团火。
但赵砚看出她慌张害怕,那些事情便不急于一时。
“我知道你疼我,”季桑柔柔说道,“不过今日你我新婚,应当圆满才是。”
季桑虽害怕,但也期盼这一日。
赵砚一心安慰她,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欣喜地将人搂得更紧些,说道:“早知你这样说,省得我穿这衣服了。”
季桑在他手臂上捶了一下,嘟哝道:“谁知道你,这么就出来了,还非要我来张嘴,真是讨厌!”
赵砚一叠声地道歉:“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季桑将头埋在赵砚怀里:“都说了叫你不要啰嗦!”
话音未落,赵砚便已经堵住了她的嘴,这回是真的一点不啰嗦了。
赵砚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新婚的夫妻二人紧紧靠在一起。
“疼吗?”赵砚忽然问道。
季桑眼中泪光盈盈,只摇了摇头。
赵砚喘着气,笑道:“若疼了,只管咬我就是。”
季桑下一刻便咬在他的肩膀上,不过她现在的力气,只是给赵砚挠痒罢了。
红烛燃着,偶尔噼噼啪啪地响,不知不觉便烧下去一截子。
季桑睁开眼睛的时候,赵砚正在床下剪烛芯,还是没穿上衣,光着膀子。
她支起身子问道:“什么时辰了?”
赵砚回头看她:“还早,天还没亮。”
剪过烛芯后,屋里更亮了。
赵砚倒了杯茶水,递给季桑:“喝完再睡。”
季桑喝完水,把杯子给他道:“你怎么起来了。”
“我一向早起,”赵砚轻声慢语地同她说话,“你再睡会。”
季桑拿了衣服披上,往里挪了挪,示意赵砚挨着自己。
赵砚顺从地坐过去,季桑便躺在他腿上,道:“我也起得早,我想和你说话。”
赵砚低头看着躺在自己身上的人,手在季桑露出的肩头摩挲,声音也放轻了:“好,是有什么要问的?”
季桑道:“没什么要问你的,只想同你说话,说什么事情都好。”
赵砚点头,靠在床头,将季桑完全搂进怀里,等她继续说话。
季桑想了想,就说起自己幼年时候的事情,自己的祖父祖母。
“祖父很疼我们姐妹,有些人家不教女孩子读书识字,他教我和姐姐,给我们讲许多道理,可惜我们姐妹都不是什么女才子,我们两个都更会算账经营,随了祖母。”
季桑絮絮叨叨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说起两位长辈和姐姐的时候,脸上全是温柔的笑容,语气里满是怀念和遗憾。
“祖父疼我颇多,只在我的婚事上看错了人,”季桑道,“好在我运气好,如今嫁给你了,他一定也觉得你很好的,他会喜欢你的。”
祖父通情达理,祖母温和慈爱,姐姐更是温柔果断,他们一定也会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没有错的。
赵砚很喜欢听她说这些事情,也不由得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赵家几乎没有亲戚,我外祖母早年守寡,独自抚养我母亲长大的,我娘嫁后,她老人家以为找个人照料我娘了,没多久就去了,”赵砚道,“不过我和哥哥小时候的衣服,老人家还活着的时候就准备好了,都收在箱子里。”
他从前不懂,但现在想起来,心中只觉得万分的温暖。
那是来自长者的沉甸甸的、温暖的爱意。
“老人家不知道还准备了小姑娘穿的,我娘常说可惜她生了两个儿子。”赵砚道。
季桑笑道:“那你去求求菩萨,请她送个小姑娘给咱们。”
赵砚躺下,让季桑躺在自己身上:“求菩萨可没用,桑桑求我才是正经。”
说罢他又亲上去,用被子将两人裹了起来。
季桑一是不防,又挣扎无果,只能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