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桑说要看病,也没耽误,下午就去了医馆。
看了半晌也没有要紧,开了副凝神静气的药带回来吃。
家里晚上就在熬药,周见鹊闻到药味,忙过来看她,连周新燕也来了。
她前段时间也吃过药,可苦了。
“娘病了?”燕儿抱着她问。
周见鹊小脸上也都是担忧:“小姨你病了?”
季桑道:“不打紧,就是晚上睡不着,总做梦,吃副药就好了。“
周见鹊皱眉:“真的吗?”
“真的,我不骗人,要是你们不信,我喝完这副药去医馆的时候,带你们俩一起。”季桑道。
燕儿定定看着她,周见鹊也相信了几分。
“那到时候咱们一起去。”
季桑笑着答应下来:“你可真会操心。”
周见鹊道:“我关心小姨。”
燕儿:“我关心娘。”
季桑把他们俩抱在怀里,挨个贴贴脸:“真乖,都是好孩子。”
孩子这么乖,要什么男人,她不嫁了!
翌日,赵善思晚上回去不肯睡觉,一直等到赵砚回来。
赵砚看他没睡,很是不解。
“姨姨病了,在吃药。”赵善思道。
赵砚道:“病了?”
季桑瞧着身体康健,不像是个病秧子,最近天气也暖和起来了,她是很珍重自己的,怎么会生病。
赵砚有些担心。
赵善思又道:“我去问过姨姨,她说她夜里睡不好,做噩梦,喝的是安神的汤药,叫我不要担心。”
夜里睡不好?
赵砚最近也睡得不好。
他道:“叔叔知道了,善思睡吧。”
赵善思凑过去说:“二叔,姨姨她妹妹嫁人了,听说嫁得还是姨姨本来要嫁的人,你说姨姨是不是为了这个生气,才天天睡不好的。”
赵砚听了,道:“你姨姨忙着赚钱,还要照顾你们,哪里有心思和不相干的人生气,还气得睡不着,小孩子不要胡乱猜测。”
她不会为不相干的人生气,赵砚自认还是有些了解季桑的。
“那姨姨没和不相干的人生气,那相干的人是谁?”赵善思又道。
赵砚:或许是我。
赵善思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赵砚帮他盖上被子,等他睡着才离开。
回屋之后,赵砚更睡不着了。
季桑都吃药了,他哪里睡不着。
若是因他而起,那更是他的过错了,该由他弥补。
还有季家的事情,他也准备悄悄去查问一下。
季桑毕竟年岁还小,虽然聪明,可人总有疏漏的时候,她身边没一个人为她着想,有的都是想算计她的,万一她没注意,真的出事,那就来不及了。
对了,回头去陆慎那里问问,他那应该有不错的安神香,到时候给季桑送过去,希望她能够安睡。
这样想着,赵砚才勉强睡下。
季桑吃了药,晚上沉沉睡了一觉,精神好了许多。
想起今天还得回季家,季桑就觉得心烦。
季樱实在烦人,钱鑫也是心里没数的,两个人凑在一起,季桑看了觉得眼睛疼。
但该回去还是得回去的。
季桑早早过去,在正堂里和其他人一起等着。
孙氏脸上写着“骄傲”二字,不时看着季桑,心里和季樱是一个想法,她们母女已经赢了。
季桑当没看见,安静喝茶,偶尔和季桓说几句话。
季桃木头似的待在母亲身边,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孙氏不好当着儿子的面说季桑,便看着季桃:“你这孩子,你姐姐回门,大好的日子,你怎么没个笑脸呢!”
季桃没说话,挤出个干巴巴的笑来,又被母亲教训了一番。
季桑在一旁瞧着,心说孙氏不知道是什么毛病,头生的大女儿她疼爱,儿子她更疼,但才十来岁的季桃却跟捡来的一样。
在做母亲的眼里,孩子也要分个三六九等不成。
但她一个外人,想管都管不了。
季樱夫妻姗姗来迟,季桓出去将二人迎了进来。
季樱的脸色显然不大好,钱鑫则硬是挤出来个笑容,来和众人见礼。
在对季桑行礼的时候,钱鑫顿了一下,回想这两日季樱在家中的不恭敬不贤惠,便不由猜测,若是嫁给他的是季桑,会是什么样子。
毕竟季桑的性情更加沉稳,也更大方。
让她这个儿子来侍候母亲的话,想必比季樱要好许多吧。
他的目光停留地太久,季樱拽拽他的衣袖,他才不好意思地回过神来。
季樱心里头本来就憋着气,看到他盯着季桑不放,眼眶都要红了。
季桓早就劝说母亲,不好争抢季桑的婚事,钱家不见得是个好地方。
可母亲和姐姐不听他的,硬是抢了过去,只怕如今要自尝苦果了。
孙氏连忙打圆场,道:“好,好孩子,老爷,桓儿,你们好生和姑爷说话,我带女儿们去后头坐坐。”
才去了后头,季樱便扑进孙氏怀里,低声哭起来。
她实在是太委屈了。
孙氏的眼眶跟着红了:“好孩子,好孩子,你不要哭,你受了什么委屈,跟娘说。”
季樱边哭边道:“我才嫁过去,钱家那老太婆就折腾我,给我立规矩,乱七八糟说了许多,我连吃饭都没法吃热的,早上更是天不亮就要起来去伺候她!”
“哼,她身边那么多侍女婆子,哪里用我伺候,我和三郎说,三郎却说我是儿媳,就该听婆母的,半点不向着我,娘,我好累!”
季樱哭得十分凄惨,瞧着是真的受了委屈。
季桑慢悠悠地喝着茶。
季樱一看,怒道:“你没有廉耻,刚刚当着我的面,就敢勾引三郎,我跟你说,我才是他的妻子!”
季樱满心的怒气,现在总算找到了发泄的地方。
季桑险些被茶水呛到:“妹妹的指责,我不敢受,母亲,你劝劝她,谁家女子嫁人不吃苦头的,多年媳妇熬成婆,你还有的熬呢。”
这才刚刚开始,就哭成这样了,后头日子可怎么过呢。
孙氏瞪了季桑一眼,对女儿道:“好孩子,别哭,咱们女人,确实都是这样熬过来的,婆母苛责也是常事。”
季桑不耐烦听她们说那些鬼话,起身出去了。
她在外头待了许久,看着快吃饭了,才准备回去。
结果迎面撞上了钱鑫。
季桑扭头要走,钱鑫道:“二姑娘留步,我当日之言,想必二姑娘还记得,如今仍然是作数的。”
季桑一时无言,钱鑫却喋喋不休:“你那妹妹实在不是个贤良的,才嫁过去几日,就气得我母亲吃不下饭,实在糊涂。”
季桑冷道:“还没吃酒,就说起胡话来了!”
钱鑫看她这态度,十分不满:“不知好歹,有你后悔的时候!”
季桑懒得和这人多说话,赶紧回去了。
季樱红着眼眶坐在席上,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的,更伤心了。
季桑顿时觉得碗里的饭菜更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