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你们真的能赢吗

晚上赵砚自然知道有谁来了家里,他脾气立刻就上来了,只是为了避免惊吓季桑,这才强压怒火:“他做什么来了?”

这个生父,实在离谱得很,除非有利用的地方,不然赵砚是不会想起他的。

季桑将手压在赵砚手背上,说道:“早不来,晚不来,偏趁着这个时候来,我看没什么好事,我叫人泼了他一盆水。”

赵砚冷静些许,便知道季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他先说道:“不错,下回泼他泔水。”

明知道他母亲在府中,偏偏挑这个时候过来,他难道不知道母亲的身体多不好吗。

且赵砚才升了官,他就来了。

要知道,赵砚成亲他一个子儿都没给。

当然,赵砚对他也没剩下什么父子之情了。

泼他水都是轻了,要是有法子,赵砚最想给他一根白绫,叫他吊死算了。

季桑迟疑了片刻,说道:“你给我说说这个国公府的事情,他今日既上门来了,只怕日后还要纠缠,咱们总要知道,他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

赵砚在锦衣卫几年,兴国公府的里里外外他都查过一遍。

赵砚沉吟片刻,说道:“有些人觉得,兴国公是我生父,有父子之情,于我仕途上也说过两句话,算是有恩,我如此待他,甚至改换姓氏,太过绝情,桑儿你怎么看?”

父母生养之恩,这是身为子女一辈子逃脱不开的恩情。

有句话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子女任何时候都是需要退让的一方,没有他们,哪里来的你们。

季桑道:“你对善思有什么期望?”

赵砚没想到她问这个,但也回答了,说道:“不瞒你说,我对他寄予厚望。”

“他是我兄嫂唯一的孩子,又是男孩,我心里很希望他能够像我兄长一样,现在读书,日后步入仕途,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赵砚道,“他自幼聪明,我设法请到了武先生为他开蒙,我觉得他能做到,他像他爹。”

季桑点头,大多数男人对自己的孩子都有这样的期望。

“我也觉得善思能做到,他是个好孩子,”季桑说道,“那身为他的长辈,抚养他的人,你需要他日后如何回报你?”

赵砚之前并没有想过这件事,他一直纠结兴国公和自己的关系,但自己和善思,他没有想过。

赵砚道:“若说我全然不要他的回报,这自然不是,但一定要说清楚,我也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需要善思如何回报。

季桑笑道:“我也是这样的,可咱们俩,还有这几个孩子的亲生父母,是指望他们报恩,才生下他们的吗?”

当然不是。

他们都是爹娘的掌上明珠,他们到这个世上来,一点算计都没有,迎接到的只有长辈们的期盼。

但赵砚是吗?

兴国公蓄意隐瞒,和赵巧娘生下两个儿子,他是为了什么?

他害怕他的血脉断绝,赵砚和他的兄长,是他为了延续血脉,欺骗赵巧娘生下来的。

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赵砚是被欺骗的人之一。

赵砚苦笑一声:“是,我和兄长,都是他的棋子而已。”

不要说他有苦衷或者怎么样,欺骗就是欺骗。

因为兴国公和他的原配妻子没有健康的子嗣,因为他的原配妻子强势,不许他纳妾,他就欺骗了赵巧娘这个无辜的女子,生下两个无辜的孩子,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让赵砚置身于险境,苦苦煎熬。

他罪大恶极,还谈什么养育之恩,他哪儿来的脸!

凭什么天下的好事都让他占尽了,他做梦!

他或许对赵巧娘和两个儿子,也是有些为夫之情、为父之爱的,但那又如何。

那点情意算什么,那也抵不过他的欺骗。

季桑讥讽道:“那是他无耻,他该死,他让咱们念着养育之恩,也不是不可以,到时候给他留个全尸,就算是咱们尽孝了。”

赵砚是很喜欢季桑说话的。

她会说好听的话哄人,也能够说出这样让人痛快的话。

赵砚笑了起来:“是,叫我尽孝也行,只要他受得住。”

旁人家的父子,是缘分,是恩义。

但赵砚和兴国公,是孽债。

恩义是不能还清楚的,但孽债是要斩断的。

季桑催促道:“兴国公府的事情还没和我说?”

赵砚不想提这一家子,道:“我明儿叫人给你抄个册子回来,你自己看。”

季桑应下,她知道些内情就好,谁说不要紧。

“你再去打探打探,看看他到底是想干什么,这人既然找上门了,也不能放着不管,要防备着才是。”

赵砚道:“别怕。”

之前兴国公跟死了一样,兄嫂的五七都过了,他才主动来过一回,上回在锦衣卫衙门,是陆慎请他来的。

这一回他自己上门来,只怕没有好事。

“我不怕这个,”季桑笑了一声,“他既然找上门来了,怎么能空着手过来,要是他去找你,你可别跟他客气。“

他们赵家是没有门槛的吗?

赵砚颔首:“他若是不来找找我,那也算了,他要是非想给我当爹,那我也不会客气。”

季桑十分认同,但他还是有点担心,说道:“那个郡主,他们母子不会来找你麻烦吧?”

兴国公从前都不敢让妾室生孩子,想来他家里当家做主的不是他。

“太后近来不太好,”赵砚说道,“福灵郡主从前在太后身边得宠,因此在兴国公府说一不二,如今不一样了,不然那老东西怎么敢出兴国公府的门,来找我们。”

季桑点点头,算是明白了。

“不说他们了,我跟你说说今天太医是怎么嘱咐的。”季桑道。

夫妻二人说起别的事情,总算将那个惹人烦的老东西抛开了。

季桑和赵砚都防备那老东西上门来,但听说兴国公府的世子染了风寒,还挺严重的,福灵郡主从宫里回来照顾儿子了,兴国公自然没有再出门的机会。

倒是赵砚也参与了之前那个丢孩子的案子,已经查出来了。

是有几个道士,为了研究长生之道,绑了好些孩子,要拿孩子的血肉炼丹。

查清楚的时候,已经死了七八个孩子了,剩下十几个还活着。

这简直就是骇人听闻,那几个道士里,有些是当场被杀了,有些被抓了,但还有一个跑了。

季桑听赵砚一说,震惊道:“这是什么道士,我看这是疯子!”

赵砚想起那个场面,脸上也十分难看,道:“只怕修的是邪魔外道。”

太子的病才好些,听说这件事是由修长生道引发的,当时就找上了皇帝。

因为太子怀疑这事和皇帝有关系,他问自己的亲爹,当朝皇帝,说是不是您老人家上一回的丹药吃死了人,这回又找了道士,叫他们拿孩子炼丹,还想着长生不死。

皇帝真的差那么一点就被气死了。

他拉着两个心腹老臣的手,痛苦地问他们,说朕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为什么会生下太子这样讨债的孩子。

皇帝承认自己想求长生,确实是离谱了一点。

但他不会让道士用小孩子的血肉炼丹的,他不算是个前无古人的明君,但也绝对不是商纣那样的昏君啊。

为什么儿子要这样怀疑他?他当爹、当皇帝,竟然这么失败吗?

皇帝的眼泪都下来了。

两个老臣赶紧说和,一个劝皇帝,一个训斥太子,叫他不要胡言乱语。

太子看皇帝这样子,这才勉强信了,跪下求皇帝原谅。

皇帝都没力气和儿子吵架,叫他走了。

季桑听说这事,不免怀疑,道:“你们真的能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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