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哥哥又要使坏了

下午宾客都散了,孩子们都还在。

男孩们凑在一起,总能玩到一起去的。

尤其他们几个性子都不错,都不是难相处的,便在书房一起去玩了。

善思的功课已经少了许多,不似去年那样繁重,几个人在书房玩耍的时候,不小心撞倒了一摞纸。

李熙上前捡起那些纸张,瞥了一眼,发现都是佛经。

“诶,你们家有人要出家了,这全是佛经。”李熙道。

陆决:“没有,这是善思这大半年里闲暇时间抄写的,大昭寺的法师们很喜欢他的,不过他是家中独子,不会出家,是俗家弟子。”

李熙震惊地看着那一摞要赶上他的佛经。

半年抄这么多?

还是闲暇时间?

李熙方才看见善思的书了,上头有他写的一些注释,且陆决也不止一次说过,他知道善思的功课很好。

“这都没有耽误功课?”李熙震惊。

善思笑笑:“没有啊,功课都不难。”

李熙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半晌他问道:“你每日睡几个时辰,都做什么?”

“我睡四五个时辰,白天要读书,看佛经,有时候学弓马。”善思道,他近来还想学看账本,正要腾出时间来呢。

“那你不玩吗?”李熙追问。

“玩啊,玩一两个时辰。”善思道。

妹妹那么可爱,他当然要跟妹妹一起玩的,他可是个好哥哥。

李熙这回沉默了。

周见鹊见怪不怪,主动安慰李熙:“算了,咱们跟我哥这样的人比不了,你看,我的功课比我哥差多了,学得也慢。”

周见鹊已经学会不跟善思比较了,他真的受不了。

他哥哥那样,简直跟文曲星的亲儿子下凡一样,他真的比不上。

李熙凑过去,看了看周见鹊写的整整齐齐的字,那文章也是他没有学过的,便更沉默了。

善思道:“天下诸事皆不易,我们兄弟不过稍勤快了些,任何人,只要肯在这个‘勤’字上下苦功,便都能够成就大事,实在不算什么。”

陆决拍手称赞:“对,有道理,我如今正践行善思你的话,确实长进得更快了些。”

李熙心说这哪里是“勤”,这是在玩命吧。

善思又对李熙道:“不过你不必如此。”

李熙:“为什么?”

他怎么就不用勤学苦练了,他觉得他需要的。

善思似乎有些敷衍,随意道:“我听阿决哥哥说了,你身体不好,不能苦学。”

他说完,似笑非笑地看了李熙一眼,好像在说,我知道你的身份,你这样的身份,怎么会辛苦。

陆决没注意他们在说什么,但周见鹊在一旁,敏锐地注意到了他这哥哥的态度不对劲,估摸着是要使坏了。

周见鹊饶有兴趣地看着。

果然李熙被激怒了:“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看不起我吗?”

李熙长在东宫,尽管被太子尽心保护着,可他打小听过的阴阳怪气的话可不少。

甚至他那些叔伯们都在他面前说什么他很会投胎,生下来就什么都有了,不必辛苦活着,只要躺着等好日子就行了。

但事实真的是那样的吗?

根本不是。

他爹也说过,如果他想着躺着什么都不做,就得到一切,那他得到的东西,也最终会失去。

他需要学许多东西,才能够保住自己的东西。

他已经很辛苦了,为什么要嘲笑他?

太过分了!

陆决忙过来说道:“别吵架,别吵架,怎么了,跟我说说。”

陆决最看不得大伙儿吵架了,看见了他就要调停一番。

善思也茫然地看着李熙,眼中全是无辜,好像根本不知道李熙为什么会生气一样。

他委屈道:“你为何这般说,我为什么看不起你?”

陆决也道:“是啊,你是不是误会了,善思脾气好,是个好孩子,他从来不笑话人。”

在陆决眼里,善思根本不会犯错,笑话人,更是无稽之谈。

李熙听了这话,又看看善思的样子,他好像确实没有那个意思啊。

李熙赶紧说道:“不好意思,经常有人说我会投胎,身份好,不必辛苦,我不喜欢听他们说这样的话。”

善思也不生气,恍然道:“哦,我明白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李熙道。

两个人说绕口令似的。

善思道:“我知道你的身份,你跟我们不一样的。”

他从书桌下拿出一个提线傀儡来,给他们看。

这是小孩子们常玩的东西,李熙也有。

“我打个比方吧,”善思道,“以后你是提线的人。”

提线的人当然也辛苦,也要学许多东西,但他们要学的是不一样的。

李熙能够明白善思的意思,他爹也这样说过。

“当然了,也不能什么都不懂,”善思道,“若是傀儡会动,提线的人却不聪明,怕是要反过来了。”

李熙:“……那我还不是要勤学苦读啊,有什么不一样的。”

不读书,怎么会聪明。

善思沉吟片刻,笑道:“好像也是,大概是我说错了,我还小,我只懂一点点,不过我婶婶说了,读书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太辛苦。”

李熙听到他这样说,心里也不再怀疑,点头认真说道:“对,你确实还小呢,很多事情都不懂。”

“虽然我们身份不一样,但是读书的时候是一样的,不读书,就要被人骗,大家都一样,我现在身体已经好些了,以后肯定更加勤奋进学。”

李熙有个远大的志向,他要做本朝最博学的皇帝。

善思听了,称赞道:“哥哥,你很厉害。”

李熙听人家喊他哥哥,顿时心里美滋滋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周见鹊差点笑出声来,他赶紧低头,硬是忍住了,以免被人看见。

他这个哥哥,又在唬人了。

陆决见两个人和好了,立刻说道:“好,大家有话好好说,不要吵架,都是好、好朋友。”

李熙不满道:“你怎么不说好兄弟。”

陆决心说谁敢跟你做兄弟,他囫囵应付了几句,李熙也不追究了。

季桑和怀里抱着孩子,赵砚喝了酒,正在旁边休息。

“过几天送两个男孩去书院,书院孩子那么多,要是他们给人欺负了怎么办?”季桑有些担心。

赵砚道:“不会。”

显然赵砚并没有这样的担心,他也是在书院读过书的,男孩子打架是常有的事情,只要自家孩子没有挑事,打架的时候不吃亏,也没有下狠手,一般书院也不太会管。

“你怎么知道?”季桑道。

“哪儿有男孩不打架。”赵砚将自己从前的经验说道了一番。

季桑叹气:“唉,可惜义父不能教导他们了。”

赵砚看她这样忧心,便又耐心安慰了一番,转而问道:“我听说你那妹妹中午都没到就走了。”

“她来看我的笑话,结果她自己才是那个笑话,她不走谁走,”季桑说道,“她肯定没回钱家,回季家去了。”

季家现在也不是孙氏做主了,季樱回去也没用。

季桑把孩子放进小床里,拿着拨浪鼓逗她玩儿,对这母女俩一点都不担心。

赵砚笑道:“她如何与你相争。”

季桑道:“她看我精神好,便笑话我生的是女儿,她生的是儿子,说怕你的长子是妾室生出来的。”

赵砚:“那她可想得太多了。”

女儿如何,儿子又如何,都是自己亲生的,在他们夫妻这里,绝没有厚此薄彼的道理。

季桑道:“天下人大多看重儿子,我们要是真没有儿子,你不怕人笑话。”

赵砚一点不在意,道:“都是些迂腐的蠢货才会如此,何必放在心上。”

退一步讲,他们还有善思呢,善思也姓赵。

“你可要记着这话。”季桑道。

赵砚向她拱手。

季桑问道:“孩子大名起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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