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见鹊跟在季桑后面偷笑。
季桑扭头看他:“笑什么呢你。”
周见鹊道:“啊,我笑姨父他吃醋。”
季桑自然也知道赵砚的意思了,她在周见鹊头上轻轻拍了一下,道:“就你什么都知道。”
明明还是小孩子,操心却这么多。
周见鹊笑着说道:“我就是什么都知道。”
“好了,我身边有人跟着,你去玩儿吧。”季桑说道。
周见鹊并不喜欢在季家待着,道:“我不去,我就跟着小姨。”
季桑道:“等吃了午饭,咱们就回去,过两天去逛庙会,你还想去哪儿玩。”
“没什么想去的,”周见鹊道,“善思他接了好多帖子,我得陪他一起去。”
季桑道:“那辛苦你了。”
周见鹊摇头,心想我是要看着善思的,不然他见了什么事情,又转不过弯,要走歪门邪道怎么办。
劝一回两回容易,三回四回就不一定了,他需要扛起这个责任来。
“小姨你想干什么?”周见鹊询问道。
季桑想了想,她倒是想出门,但家里一串孩子,事情也多,她放不下。
周见鹊道:“你放心,家里的事情我都懂,弟弟妹妹我也会照顾的,你和姨父去外头玩两天也不要紧的。”
天天在家带孩子,肯定会觉得无趣的。
季桑道:“也好,不过得看你姨父什么时候有空。”
周见鹊四下看看,小声说道:“那小姨一个人出去玩儿,谁也不带。”
季桑听了这话,觉得这也很不错,她一个人,就能去喝酒了,想喝多少喝多少,没人拦着。
“这个也好。”
周见鹊连连点头,小姨该去好好休息了,他又道:“小姨太憔悴了。”
季桑心说刚才季樱还说她精神太好了呢,在鹊儿看来,就是憔悴了。
过了会,季梁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二姐姐,二姐姐,宝珠和辰哥儿吵架了。”
辰哥儿就是季樱的儿子。
季桑道:“吵架?”
小孩儿拌嘴就是了,怎么还叫吵架。
周见鹊已经站起来,要去瞧瞧了。
季梁拉着周见鹊的手,道:“二姐姐,三姐姐和太太都来了呢。”
季桑忙站了起来,赶紧要过去。
小孩儿拌嘴,只要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大人都不用去掺和,他们自己会和好的,怎么季樱和孙氏连这个都要管。
季桑赶过去的时候,辰哥儿正靠在孙氏怀里痛哭,季桓正拽着季樱,大声叫她冷静些,季桃也正在一旁劝说着。
宝珠站在善思旁边,一脸的茫然。
她看见季桑来了,说道:“娘,我想吃点东西。”
她显然并没有被那边的动静吓到,还想着肚子饿了要吃饭。
季桃走过来,主动解释道:“宝珠和辰哥儿一起玩儿,两个人说起小猫来,就吵了两句,辰哥儿说话不如宝珠利索,一着急就哭了两声,本来都没事了,结果就有人喊了我母亲和三姐姐过来。”
季桃也是觉得离谱,两个小孩儿本来都好了,结果大人掺和进来,辰哥儿反倒哭闹起来了。
谁家养孩子是这么养的。
季樱大声道:“看看,看看你们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自己的亲外甥受了委屈不管,反倒去护着别人家的孩子,不知好歹!”
季桓方才被孙氏和她威胁了一番,本来就十分不满,结果好心劝着,还要被季樱这样辱骂,一时脾气就上来了。
“季樱,你骂谁呢,”季桓冷着脸道,“你又是什么东西,回了娘家来,一点规矩都没有,辱骂嫡亲的姐妹和弟弟,你想干什么!”
他忍着季樱,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到底是个十八、九岁的青年了,长得也高大,强硬起来,并不是季樱一个柔弱女人能够压制的。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季樱声音依旧很高,看任谁都能够看出他的色厉内荏来。
季桓道:“你实在蠢。”
季樱当即恼羞成怒,孙氏也不满地看着儿子。
季桓道:“你要是不蠢,怎么会撺掇母亲,用绝食的法子逼迫我娶孙氏女,我是你的亲弟弟,我大好的前途,你却想让我背上不孝的罪名,季樱,咱们不是姐弟,是仇敌吧。”
季桃道:“三姐,你太过分了!”
背上不孝的罪名,季桓的功名都保不住,她也太狠心了!
孙氏讷讷不敢言语,只是紧紧地抱着辰哥儿,季樱则瞪着季桓和季桃,流下了眼泪来。
“我才是你们的亲姐姐,你们怎么向着外人!”季樱流泪说道。
季桓道:“我这几年在书院读书,笔墨纸砚是二姐姐帮着买的,四季的衣裳,也是二姐姐置办的,要去拜会哪个先生,也是二姐姐准备礼物,从中周旋,母亲也对我多有关心,倒是三姐姐你,你扪心自问,你帮我什么了。”
倒是她几次和钱鑫闹别扭,回娘家来住着,要让季桓去给他撑腰。
季桓不是非要计较些什么,但季樱实在太过分了。
他身为季家的男丁,他不在意季樱拿了多少陪嫁,又让娘家补贴她多少,季樱毕竟是女子,女子的艰难,季桓多少是知道的。
他自有他的前程,从来不跟季樱掰扯这些东西,没意思。
但季樱却敢拿他的前程开玩笑,这就没法子忍了。
季桓说起这些,季樱果然气短,她一个出嫁女,自己尚且顾不及,怎么还会有心思关心季桓。
“那你不听我的,那也不听母亲的?”季樱道。
季桓看看孙氏,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季桃道:“母亲,哥哥要是娶了孙家表姐,那他就算中了进士,也得从个芝麻小官当起来,他要熬上二三十年,才能出头,要是娶个稍微有门第的姑娘,那哥哥就不用那般辛苦,说不定十年就能出头了,母亲,哥哥可是你的亲儿子,你舍得他受苦吗?”
孙氏想要拿捏季桓不假,但她当然也很看重儿子的前程,她这时候看着季桓:“真的假的?”
季桓道:“自然是真的。”
季桓说的再多都没有用,还是季桃,说出了摆在眼前的好处,孙氏自然会考虑清楚。
季桓道:“如果母亲非要我娶孙氏女,那我也听您的,您是母亲,我不能违背您,否则姐姐一个不满,到外头宣扬,说我不孝,那我这一辈子,就是能是个白身了。”
孙氏将外孙放到一旁:“没有,没有,我儿一向孝顺,何来不孝这一说,绝无此事。”
季桓吐出一口气。
孙氏看儿子这般,顿时心疼得不得了。
这时候季老爷跟两个女婿也来了,知道了前因后果,季老爷先瞪了孙氏一眼,又对钱鑫道:“你也好好管管你媳妇,怎么能叫她总这样犯糊涂,连自己亲弟弟的前程都不顾了。”
钱鑫心说您这女儿,谁管得了她,他面上笑着应下来,说会劝劝季樱的。
但他心里真是再也不想到季家来了,太丢脸了!
季老爷又看看赵砚:“还是你们两个好,夫妻恩爱,桑儿也懂事孝顺,你也有好前程。”
赵砚客气道:“亏得岳父教子有方。”
季老爷一听这话,果然满意起来:“唉,我也没做什么,她自己懂事。”
季桑在旁边听了,只翻白眼。
她这个爹,脸皮可真是结实得很。
季樱看自己被人嫌弃,一时哭得更厉害,扭头走了。
季老爷撵着钱鑫去看,又说了几句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