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霏的位置在第一排最右边靠前门的位置。
肖老师的话在林霏心中闪过：今天要考试。
看这阵仗，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考试，大概是暑假补课期间的一次小考。
不过现在都快八点了，1班不搬座位的吗？
林霏不着痕迹的东张西望了一下，最终选择和自己的同桌搭话。
同桌是一个男生，现在正在写一道题。
他的字迹非常潦草，属于狂放的那一类，写得也还算流畅。
林霏深知不能在别人专注的时候打扰他。
写题写到一半被人打断，是一件无比难受的事情。
但是，他写完这道又会写下一道，写完下一道还会写下一道，永动机一般。
所以林霏只能暗中观察，打算在他把这道题写完之时，就立马开口询问。
“你好……我叫林霏，请问你怎么称呼？”
少年的眼中有些错愕，挺直了身子很正经地回答道：
“我叫黄正文。”
“哦。黄正文，我刚刚从外面回来所以对学校的情况不知道。今天是不是要考试啊？什么时候搬桌子贴考号呢？”
黄正文道：
“不搬桌子啊，这是小考，一个考场40个人。以前我们还得去隔壁班借张桌子，你来了刚刚好。”
林霏追问道：
“那找考场呢？”
黄正文愣了一下，随即说道：
“这个嘛……我从来没找过考场。”
“我们1班就是一考场，按年级排名排的考试顺序。”
“如果是40个人一个教室，我们都在本班；如果是三十个人，最多就是去隔壁2班考。”
“你成绩怎么样我不知道，还是自己去教室后门看看考场号吧。”
林霏听懂了她话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凡尔赛。
和着你们班39个人就包揽前39名呗？
6.
她起身从前门走出去，到后门去看考场号。
林霏前脚刚走，黄正文后面的人就开始和他聊起来了。
“平时你跟我们说话声音大得都冲天了。怎么跟妹子说话声音跟蚊子一样？”后桌很自然地把手搭在黄正文身上，冲他挑了挑眉，“唉，单身久了，看我家的猫都能爱上，何况是这么漂亮的女同学呢？”
“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谈一个甜甜的恋爱呢？”
黄正文躲开勾向自己肩膀的手，说道：“彭恩，你别这么不正经，对女生不能尊重一点吗？难道对女孩子也称兄道弟的？”
后桌彭恩更来劲了，窜起身子用手勾住黄正文的脖子：
“我正不正经不知道，你可真是个假正经。”
“你那叫对女生尊重吗？你这纯纯是重色轻友好吧？”
黄正文用手扒拉开彭恩。心里有些不悦。
虽然彭恩是他的发小兼死党，人品也是杠杠的。
但是他人跟皮猴子一样，老是喜欢在上课时间说话。
巡逻老师不知道逮他们多少次了。
和大多数高中生一样，一提到两性的话题，彭恩就有种莫名其妙的关注和兴奋。
天天嚷嚷着想找个女朋友，却连个正人君子样都不愿意装。
不愿意花时间花精力，永远停留在口嗨阶段。
“唉。你说我来读这个破理科班干嘛？班上女生少得跟稀有气体一样，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啊！”
彭恩单手撑脸，啧啧嘴摇了摇头。
黄正文把身子向墙壁侧了侧，压低声音回答道：“别逼逼了。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找不到就是找不到，把你丢到女人堆里也一样找不到。”
“好好好，黄正文，你厉害你厉害。那你可得把握住了，能不能创造出从校服到婚纱的奇迹就看你了！”
彭恩对黄正文打趣道。
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在血气方刚青春萌动的时期，把一群男男女女关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情愫暗生本就是必然的事。
至于能不能走到最后，难说。
“什么校服到婚纱啊？”
前门飘来一个磁性的男中音。
黄正文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巡逻老师。
还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廖老师。
彭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保持原模原样。
而黄正文把身子转了回来，廖老师刚好就站在他的面前。
现在他看书也不是，不看书也不是。
廖老师一直看不惯1班学生的轻狂样子，却也知道不能多责骂他们。
班主任是普通学生的大爹。
但是如果是能上清北的学生的话，当班主任的大爹也不是不可以……
更何况，眼前两个人的名字，简直就是如雷贯耳。
每次考试年级前十的榜上，都有他们俩。
黄正文，更是从入校开始就是年级第一，从来没有被第二名挑下马过。
可谓一众学神中的玉皇大帝。
廖尚郭又想起自己的“台栓狗”理论，心里不免黯淡起来。
他无奈地对这两个说小话的人笑着说道：“下次上自习安静点。”
廖尚郭一抬头，心中的愁云惨雾又消散了。
他一下子走到后门，连说话声音都变大了：“林霏，考试之前你不好好坐在座位上复习，到处乱走干嘛？”
声音之大，班上的同学都转头过来看。
林霏指了指后门告示栏上贴着的考场排位说：“看考场呢。”
“那为什么不可以下课的时候再来看呢？班上的同学都不看考场，怎么就你一个人在看！”廖尚郭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以前也是你的班主任，免不得要教育你几句。”
“你走了什么狗屎运来一班真觉得自己不得了了？你没学到1班的人都成绩，却学到了他们都傲气和不守纪律，你可真会学！”
廖尚郭说话向来是不过脑子的，更别说在这种红温的时候。
话音刚落，他感到后背一阵凉意，1班的全体同学都在向他发眼刀。
完了……自己的话……听起来有点像指桑骂槐。
“廖老师，我们有什么错可以直接说，为什么我们就傲气不守纪律了？”程霜护着林霏，对廖尚郭怼道。
“是呀，您是老师，指出我们哪里不对我们肯定受着。要全班受罚也是可以的。”另一个学生也没好气地附和道。
“考前本来就是自主复习时间，我们又没有老师值守。如果是你的学生，上个厕所看个考场号什么的，您不会拦着不准他去吧？
廖老师真是引起众怒了，欺负他们都新同学算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