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意师父默默为天机阁付出了多少,我想应该让你们知道了。”叶葬看向暮隐,暮隐会意,走过来拿出来了一部手札。
“我知道很多事情我空口无凭,说了你们也觉得我在撒谎,那就给你们看看花意师父自己的笔迹。”叶葬接过那部手札,递给了公孙沫,说:“有时候我也想着,要是流燚前辈再狠心一点,不要再管天机阁的事情,花意师父后来也不会那么惨。”
公孙沫如同被兜头砸了一拳,那部手札就在他眼前,可是此刻他却没有勇气伸手去接。
因为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亏欠了花意多少,误会了她多少。
“让我看看!”苏愿站了起来,没有半分犹豫地拿过了手札。
泛黄的手札显示着它走过了多少岁月,苏愿翻开第一页,上面记清楚地记载着日期和发生的事情。
他认真地看着,眉目间满是哀伤。
元晖五十年,三月初七。
师父在昨晚的深夜离世,他把那块玉佩交给我,让我去寻找那个叫初暮的孩子。
也就是在他塌边,他告诉我,他就是那个消失了的影公子,他和现任天机阁阁主苏茫有一个孩子,取名初暮。
我很迷茫……
元晖五十一年,正月十五。
这是我在蜀地过的第一个上元节,不知道家里的那四个孩子有没有好好吃元宵。
离开云峰山已经十天,我越来越接近苍梧山了。
元晖五十一年,三月初七。
我见到他了,没想到就刚好在师父忌日的这一天。
他说他叫苏愿。
苏愿,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元晖五十一年,三月十一。
我打算传授他武功,也算是弥补师父的遗憾。
后续的断断续续的记录大概就是传授苏愿武功的过程,里面有叶葬的感慨,也有她对流燚的一些思念。
而后时间来到元晖五十一年,五月初五,这一天也刚好是巫棠教的花朝盛会,但是因为她不在云峰山,花朝盛会便只是简单的祭祀先辈。
她在手札里写道:“苏愿的师兄公孙沫找到了我们,我听过公孙沫的名字,他是江湖的后起之秀,是苏茫得意的弟子。不过好在,他并不认识我。”
元晖五十一年,五月二十三。
公孙沫要带苏愿回天机阁,可是苏愿不愿意。
我想我可以借这个机会顺理成章地去天机阁,把师父的遗物交给苏茫。
然后便是他们在启程回天机阁的路上发生的事情的一些记录,花意写下的大多是愉悦的,看得出来,那段时间她也很开心。
甚至手札里多次提到了公孙沫的名字,那些细微的事情,都被花意记录在案。
苏愿看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太多事情。
花意的手札,终于让苏愿明白,他这么久以来,真的就是在自作多情。
在苏愿的视角里,是他先遇见了花意,他和花意相处得非常开心,她救了他的命,教他武功,明白他的为难,懂得他敏感的心思。
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喜欢上了花意,他愚蠢地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就是爱。而如今看着花意的手札,苏愿才明白,那些曾经无微不至的关心,那些迁就,其实都是因为他是流燚的儿子,因为花意在为自己的师父弥补缺憾。
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自我感动。
苏愿的眼泪吧嗒一下落到手札上,那些已经泛黄的笔墨,被他的眼泪晕染开来。
“苏愿……”公孙沫看见苏愿在哭泣,他关切地上前一步,可是苏愿猛地抬起头,盯着公孙沫的眼睛,不受控制地吼道:“你走开!走开!”
苏愿是个很有涵养的人,如若不是特殊情况,他是不会对公孙沫不敬的,当然,除了涉及到当年花意和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
公孙沫明白苏愿一定是在手札中看到了什么,颠覆了他之前的认知,他才会这么失态。
苏愿后退一步,擦掉眼泪接着往下看,而公孙沫也不敢再近他的身,只能和他隔开一段距离默默地看着他。
云澈也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说实话他也想看看那手札里记录了些什么,但是碍于现在的情况,他只能把急切的念头压在心底。
公孙沫和苏愿才是花意心里最重要的人,那手札里必定不会有任何关于云澈的记录,云澈自己心里也清楚。
他苦涩地笑了一下,把目光看向昏迷的郁落白。
兜兜转转,他们所有人都绕不开花意师父,难道这就是命运吗?
花意的手札终于记录到了天机阁发生的事情,但是基本都是简明扼要的。
元晖五十一年,六月十一。
东西已经交给苏茫,我也知道了师父不愿意说出来的真相。
任务完成,我也该走了。
元晖五十一年,六月十五。
秦厌发现了我的身份……
花意的手札到这里便出现了一个断层,下一次记录的时间便已经隔了半年,时间是元晖五十二年的三月初七。
上面只写了:“他们成亲了……”
三月初七这个日子苏愿记得,是公孙沫和戚槿夜成亲的日子,而花意的手札里空缺的那一部分他也记得,并且记得很清楚。
那时候他们三个回到天机阁,因为花意当时用的名字是阿氓,云阿氓,苏愿喊她阿云姐。
当时没有任何人把她和巫棠教的花意联系起来。
花意被天机阁以礼相待,苏愿虽然受了娘亲苏茫的惩罚,但是后来花意和苏茫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苏愿那时候傻傻地,沉寂在自己的爱慕中,没看出来花意和公孙沫两个平日里不怎么对付的人已经互相牵绊。
直到那一天,天机阁长老秦厌在督促苏愿练功的时候,看出了他招数里的怪异,他当时很激动,平日里和蔼可亲的长老却暴躁地质问苏愿,这些招式是谁教他的。
他当时很迷茫,如实道出是阿云姐传授给他的武功。
变故就这么发生了,天机阁在很久之前发生过一次围剿魔教教主流燚的事件,当时天机阁中的五大长老有四个死在这次围剿中,只活着秦厌一个人。
他认出了苏愿使用的武功和当年流燚所用的几乎同属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