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后,禾澜和她说,今年的新科状元答应为她所用,但是想见一见她。
这三年来,银惜明里暗里收拢了不少臣子为自己所用,祁栩应该知道一些,但他知道的不多,也没说什么。
而她这三年能收拢这么多人,禾澜功不可没。
她如今早不是那个出身卑微,只能凭皇帝一夕宠爱存活的嫔妃,她现在在前朝有自己的势力,地位稳固。
思绪纷飞间,马车已驶到了禾澜的宅子门前。
禾澜虽多在军营,并不常住这一处宅子,但打理的也是井井有条。至于她娘,几个月前已搬到问兰的府上了,如今这处宅子是禾澜一个人住。
也不知道禾澜是怎么回事,死活不肯娶妻就算了,身边服侍的人连个婢女都没有,清一色的小厮。
她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喜欢男人了。
银惜下了马车,面上不显,但她的眼神怪异得叫禾澜心头一阵发毛。
他最近惹姐姐不快了吗?他记得没有啊!他明明一直很听姐姐的话的。
想不明白,禾澜索性就不想了,快步迎了上来。
“姐姐。”
银惜轻应一声,和他并肩进了宅子。她不是第一次来禾澜的宅子了,这里她熟悉的很,以往也在这里见过其他大臣。
禾澜的宅子不大,她只与禾澜闲聊了几句,就已走到了后花园,那凉亭中坐着两人,相谈甚欢。
一人她未曾见过,想必就是那位今年的状元郎徐钦,另一位……却是顾函。
真是阴魂不散,但他为什么会在禾澜府中?
银惜这样想着,也这样问了。
禾澜听到这个问题,迟疑了片刻,还是说道:“一直是顾大哥帮我联络朝臣,不然我笨嘴拙舌的,未必能说服他们。只是他不让我把这件事告诉姐姐。”
银惜皱眉,一直以来,帮她的人竟然是顾函吗?她确有怀疑过,禾澜不善言辞,怎么能说动那么多朝臣,但她只以为是禾澜长大了,比以前能说会道了,却没想到,竟是有人在帮他。
念及至此,银惜问他:“不让你告诉,你怎么还是说了?”
禾澜默认一瞬,定定地望着银惜,语气诚恳,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我心里最重要的人是姐姐,我永远不会欺骗姐姐。”
银惜看他两眼,就收回了视线,没多说什么。她望着凉亭中的人,心中暗自思索,顾函无利不起早,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难不成,他还是贼心不死,想通过这种方式和她换取入朝为官的机会?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为何又不让禾澜告诉她呢?
想不明白,银惜索性就不想了,径直走了过去。
凉亭中的人这时也看到了她,忙站起身迎她,“微臣见过皇贵妃娘娘。”
银惜笑道:“平身吧,二位大人聊的可好?本宫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徐钦亦笑:“娘娘说笑了,微臣虽与顾驸马相谈甚欢,但娘娘来此,怎可算是打扰?”
顾函看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眸色略沉,突然开口:“既然娘娘来了,那微臣就不打扰娘娘和徐大人的雅兴了,告辞了。”
说罢,他转身就走。禾澜一时搞不清楚状况,忙追了上去,拉着他说话。
顾函嘴上说着走,但脚步还是诚实的慢了下来,和禾澜聊着各种话题。银惜懒得管他,便和徐钦交谈了起来。四个人各聊各的,倒也算融洽。
银惜许了徐钦一些好处,凭借自己伶俐的口齿,成功将徐钦拉拢了过来。
事情办了,她也不想多留,便准备回宫了。回去之前,她和禾澜打了个招呼,叮嘱了他几句,禾澜一一应下,笑得灿烂。但他身旁的顾函就显得不那么开心了。
“皇贵妃娘娘。”他赫然出声:“微臣正要回公主府,不知可否与娘娘一同出门?”
银惜笑容一僵,虽然嫌弃他,但他到底帮了她许多,面上就没表现出来。
“自然。”这本也是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她难道还能打断他的腿不让他出门吗?
“那要多谢娘娘了。走吧。”顾函勾起一抹笑容,道。
银惜瞥他一眼,没说什么,转身走了。顾函跟在她身后半步远。
出了禾澜的家门,银惜刚想开口就此别过,突然听到一声箭矢破空的爆鸣声,她微微一怔,忽然之间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噗嗤”一声,是利器没入皮肉的声音。
“你……”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银惜反应过来之时,顾函已撑不住跪倒在地,他的后肩插着一支羽箭,驾车的小太监见到此场景,尖叫起来。
她此次出宫带了一队侍卫,刚才事情发生的太快,如今他们也反应了过来,一半将他们团团围住,另一半朝箭矢射来的方向探查而去。
“保护娘娘!”领头的侍卫喊了一声,随后背后之人似是不死心,又是一支箭矢射过来,但被侍卫挥剑打落了。这次他们都看清了,是不远处一棵树上藏着的蒙面人。
禾澜听到声响跑了出来,见此情景,忙上前问道:“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银惜对发生的一切尚且摸不着头脑,为何会有人刺杀她,是谁派来的,顾函为什么要救她,他会不会死在这里……
这一系列的问题打的她头晕眼花,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没事,死不了。”顾函喘了口气,咬牙忍着疼痛。
“你去找大夫。”禾澜看了眼顾函背上的伤,指了一个小厮道。
这一箭没伤到要害,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倒是不急。
“姐姐,你保护好自己,我去把放冷箭的人抓出来。”
说完,禾澜拔出佩剑,朝先前那些侍卫的方向追去。
“顾函,你还好吗?”银惜蹲下,关切道。
她今日出宫只带了星北,若是星南也来了还能帮他看一看。
“没事,小伤。”顾函费力地抬起头,语气虚弱:“娘娘还是……担心自己吧。”
“谁担心你,你要是死了,本宫还得挨骂。”银惜挪开视线,嘴硬道。
顾函却突然笑了一声,看向她的眼神满是戏谑。
很快,禾澜回来了,他面色铁青,手里拎着沾血的佩剑。
“你没受伤吧?”银惜抬眼,问。
“我没事…那人…”禾澜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一时没看住,让他自尽了!”
“你人没事就好。”银惜安慰了他一句,吩咐:“快来把顾函扶进去。”
“噢,来了。”禾澜听话上前,和星北一左一右把顾函扶到了房间中。
这时小厮也带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郎中回来了,那郎中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像是被强拉来的。
禾澜上前一步:“大夫,快给他看看。”
老郎中擦了擦额头上跑出来的汗珠,走到顾函身旁查看他的伤口。
“这伤倒是无碍,只是毒……不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