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骗骗别人就算了,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吗?”银惜冷笑一声,对星北道:“星北,我们走。”
说罢,她再没有给顾函一个眼神,径直离开。
“恭送娘娘。”顾函行了一礼,然后盯着她的背影,眼神复杂,像是在想可以怎么利用她。
……
银惜进了昭阳殿,没用宫人通传,只是缓缓走到御案前。
祁栩已经很熟悉她的脚步声了,头也未抬,便道:“来了?”
“嗯。皇上在忙什么?”银惜替他整理了有些杂乱的奏折,随口问道。
“不是什么大事。”他说着,又提起了一件事:“朕刚才见了新科探花,他叫顾函,确实也是个不错的人才……朕在想,要不就让他做令辞的驸马。”
银惜一顿,挤出一个笑容,劝道:“要不还是换个人吧,他既然能考中探花郎,肯定有自己的抱负,若是做了驸马,就不能入仕了,岂不是埋没了人才?”
“朕就是有这样的考量,才没考虑状元。一个探花,倒也算不得埋没。”祁栩搁下笔,向后靠在龙椅上,笑着觑她:“令辞是朕最小的妹妹,也是你的密友,他配令辞,自然是他高攀了的。”
银惜抿了抿唇,脑子飞速运转,想着怎么帮令辞拒绝。
配令辞自然是顾函高攀,但顾函人品不行,见利忘义,首鼠两端,这种人怎么能让他娶令辞?
“皇上还是多考虑考虑吧,若选驸马,自然不能只看文采,还有人品,出身,甚至年龄。若这么草率地就定了他,也未必合适。”
顾函寒门出身,人品不好,更何况他与她同岁,比令辞整整大了七岁,怎么看都不是良配。
祁栩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于是思索着道:“你说的有理,不能只看能力,别的事情也得考虑。”
他叹了口气,似是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对令辞,其实是没有多少兄妹之情的,他们年龄差了十几岁,又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哪会有什么感情。
不过是身为哥哥的责任罢了。
而且他现在觉得有点麻烦。
算了,左右就只剩这么一个未嫁的妹妹了,把她嫁出去,就算了了。
“是了,光看能力,是看不出什么的。”银惜笑道。
“但仔细想想,只要人品过得去,其他也不是那么重要。”祁栩想了想,又说。
不管是何出身,终究都是不如令辞的,既然这样,自是不必格外在乎。
银惜苦口婆心地劝:“皇上说的自然有道理,但总得令辞喜欢啊,不然岂不是造出来一对怨侣?”
“令辞倒也未必不喜欢他,从样貌到文采,他都是顶尖的。”
“皇上看他优秀,可感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万一他就是不合令辞的眼缘呢?”银惜笑着说完,便在他身旁坐下,眼神戏谑。
“皇上后宫里优秀的女子那么多,可皇上不还是最喜欢平平无奇的臣妾吗?”
“你哪里平平无奇了?”祁栩无奈地笑笑,伸手揽过她的腰。
“样貌、出身,还有性情,都不如她们。”银惜微微笑着,话虽这样说,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自卑。
祁栩摇了摇头,凑过去轻吻了一下她的侧脸,轻声道:“样貌美丑本没有标准,都是世人评说的,各花入各眼,不同的人,对美的认知也不同。朕喜欢你的样貌,就会觉得你是最漂亮的。”
“至于出身,再好的出身,也是父母祖辈挣来的,算不得自己的本事。”
“而性情,更是谈不上好坏。世人对女子的要求是恭顺和婉,可这恭顺和婉之中又有许多不同。每一个人的性情,都是独一无二的,这不应该是用来评价一个人的标准。”
银惜眨了两下眼睛,笑道:“皇上还真是与众不同。”
祁栩挑眉:“自然。不然朕怎么配得上你呢?”
银惜笑笑,没再说话。
这一趟她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只要让令辞拒了这门婚事,想必皇上也不会强求的。
……
几日后。
银惜和往常一样,跟司侍处的总管交代了些事情,然后娴熟地处理着后宫的种种琐事。
星南从外面匆匆走进,然后抛出了一个让银惜愣神许久的消息:皇上下了圣旨,将新科探花顾函选为无忧长公主的驸马,并且赐了官职。
“你说什么?”银惜满脸不敢置信:“你不会听错了吧?”
“千真万确,现在满宫都知道了。”星南急切回道。
银惜皱着眉,将手里的账簿放到一旁。她越想越不放心,索性站了起来,吩咐下去:“给本宫更衣,去昭阳殿。”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令辞嫁给那个人渣。
明明她已经提前和令辞交代过,顾函不是好人,皇上也答应了不会罔顾令辞的意愿,怎么还是会走到这一步?
坐上辇轿前往昭阳殿的这一路,她想了很多,圣旨已经下了,她要怎么做才能让皇上收回圣旨?
这自然是难如登天,可没试过她也不想放弃。
这一刻,她突然想到了皇后和祁栎。
当初被先帝赐婚的时候,他们是不是也这样急切的求过先帝?
只可惜这对有情人最终还是被拆散了。
一刻钟后,银惜便来到了昭阳殿前。她望着那巍峨森严的建筑,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走了进去。
让她没想到的是,顾函也在,而且正跪在地上说着什么。
等她走近,才听清顾函说的是:“请陛下恕微臣实难从命。”
“你说的那些理由都不足以成为理由。”祁栩漫不经心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依朕看,你与无忧长公主很是般配。”
“皇上!”顾函急急地抬起头,情真意切地恳求:“微臣平生夙愿,就是为国尽忠,施展抱负,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祁栩轻轻“啧”了一声,似是不满他的不识趣。
“尚公主也算是为国尽忠,也不算埋没了你。还是说,你看不起朕的妹妹?”
顾函自然不敢担这个罪名,连忙解释:“微臣不敢,只是……”
他的话尚未说完,银惜已走了过去。
“皇上。”她欠身行礼。
“惜儿来了啊。”祁栩的神色顿时温柔下来,“到朕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