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之后,银惜与清贵人一同从凤仪宫出来,正巧碰见了洛夕菡。
洛夕菡也看见了她们,她小步走过来,温声笑道:“还未恭喜修仪姐姐。”
银惜亦是微笑,“多谢墨嫔妹妹。妹妹有空多去清秋阁坐坐吧。”
“姐姐盛情,妹妹喜不自胜。”洛夕菡眼中含笑,“只是今日还有事,妹妹就先回去了,改日一定去姐姐宫里坐坐。”
银惜点点头,目送着她离去,清贵人亦是看着洛夕菡的背影,疑惑问道:“你什么时候和墨嫔还有交情了?”
“前几天说了几句话,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好啊你,有了新朋友,就要把我给忘喽。”清贵人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摇着头。
“你吃醋了?你求求我,我就还和以前一样对你,要不然……”银惜拉长了声音,“我就和别人好了,不跟你好。”
清贵人轻哼一声,扭过了头,“谁稀罕!不跟我好就不跟我好!”
银惜没忍住笑了出来,她挽起清贵人的胳膊,笑眯眯地说道:“不跟你好我跟谁好啊?只有清姐姐对我最好了,我最喜欢清姐姐了。”
清贵人心中得意,她微微扬起头,骄傲道:“就知道你喜欢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和你好吧。”
话虽这样说,但她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银惜眉眼弯弯,挽着她往回走,没走几步又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萧似宓正站在一棵柳树下,像是在等她。
清贵人收敛了脸上笑意,福身请安:“见过沁充容。”
银惜对上萧似宓的眼眸,微微一笑,没有一丝怯意。
“姜修仪。”萧似宓也笑,笑意却不达眼底,那笑里藏着忌惮与跃跃欲试的兴奋,“我说过,各凭本事,我们走着瞧了。”
银惜不语,等萧似宓转身走了,才轻声呢喃:“走着瞧。”
清贵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以做安抚。
……
下午,银惜在自己宫里喝茶看书时,星北端上来一盘栗子糕。
银惜放下书,看了那盘栗子糕两眼,又看向星北。
星北抿了抿唇,微微点头,道:“娘娘吃一口吧。”
银惜勾起唇角,她拿了一块在手里,仔细看了看,而后咬了一口吃下,又把剩下的放回去。
她擦了擦手,向后靠去,闭着眼睛休息。
不出片刻,腹部一阵疼痛。
银惜捂着肚子,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
“娘娘?”星北紧张地唤了一声,在看到她睁开眼后朝外喊道:“去叫太医。”
……
昭阳殿。
祁栩在问来喜第三次时辰之后终于坐不住了,他没心思再去看折子,在殿中来回踱步。
又过了一会儿,来喜走进来,神色有些为难。
“什么事?”祁栩面露喜色,但又故意压下,只淡淡问道。
“启禀皇上。”来喜低着头,惶恐道,“清秋阁来人传了消息,说修仪娘娘中了毒,现下正请皇上过去呢。”
“什么?!”祁栩心头一紧,连忙追问:“她怎么样了?”
“太医说娘娘已无大碍。”
祁栩这才松了一口气,反应过来时额头已一片冷汗,他立时吩咐了下去:“去清秋阁。”
待他到清秋阁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人,景嫔、清贵人,甚至住在东六宫的墨嫔都来了。
“参见皇上。”见他来了,众人连忙行礼问安。
“平身。”祁栩的视线落在靠坐在床头的银惜身上,她面色苍白,看上去有些虚弱。
他心中一痛,快步走过去。
“皇上。”银惜撑着床沿,就要起身行礼,祁栩忙拦住她,“别动,好好坐着。”
“多谢皇上。”银惜半低着头,眼眶中含着晶莹的泪水,看上去楚楚可怜。
祁栩在床边坐下,伸手轻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珠,柔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中了毒了?”
提到这个,银惜的泪更多了些,她哽咽着摇头,却并未说什么。
他心疼地把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又问站在床边的星北:
“星北,你来说。”
“是。”星北跪了下来,绘声绘色地回道:“奴婢今日去膳房领了一盘栗子糕,本是想着娘娘喜欢吃,谁承想娘娘吃了就中了毒了,容太医查验过,说那糕点中下了十足的剧毒,幸而娘娘今日胃口不好,只吃了一小口,不然娘娘此刻恐怕……”
祁栩越听越心惊,后背都有些发凉,他揽紧了银惜,喃喃道:“幸好、幸好……”
清贵人毫不犹豫地在殿中跪下,言辞恳切:
“皇上,宫中糕点怎会无缘无故出现剧毒?这明显是有人故意要害姜修仪!此人如此毒辣,若是留在宫中,不知还会生出多少事端,请皇上仔细彻查此事!还姜修仪一个公道!”
墨嫔感叹于她们的姐妹情深,也跟着跪下了,“请皇上仔细彻查此事。”
“朕自然会。”祁栩声音里透着彻骨的冰寒,连眼神都带着凌厉杀意,“来喜,去查,一层一层地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来喜后背都冒出了冷汗,他弯着腰,答应下来。
吩咐完这些,祁栩温柔地哄着她:“别怕,朕就在这儿陪着你,一直到找出下毒之人为止。”
“嗯。”银惜抱紧了他,闷闷地应一声。
眼前这样的情况,再待下去就是她们没有眼力见了,于是景嫔率先告退了,而后是清贵人。
墨嫔看着他们郎情妾意的模样,心口有些发紧,但她没多说什么,只是和其他人一样告退了。
祁栩轻抚着她的发丝,却是吩咐道:“都下去。”
宫人们听话退下,一时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
祁栩微一挑眉,低头看着怀中的人,“都走了,别装了。”
银惜从他怀中出来,望着他的眼眸,笑问:“皇上怎么知道嫔妾是装的?”
“惜儿岂是那样软弱的人?”
依她的性子,就算是中了毒也不会害怕恐惧,只会报复回去。
“皇上既知嫔妾是装的,还愿意陪嫔妾演戏啊?”
祁栩闭了闭眼,无奈道:“上辈子欠你的。”
他明知道是假的,可还是忍不住心痛。
银惜笑容深了些,她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静静等待宫人查出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