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马车驶离的残影,方子轩鬼使神差地起身追了出去,突然他停住脚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温北八卦地走到少年身边,咳嗽一声问道:“怎么,看上这个姑娘了?”
“啊?没有没有!”
面对八卦的剑仙前辈,方子轩人都麻了。自己之所以追出去其实是因为之前温北与他讲了关于天下剑宗的一些事情,所以他对新剑神宗这一类的江湖剑宗十分感兴趣,既然能遇到一个宗门的少宗主,那么她完全可以回答自己的疑惑,如今就这样错过,不免可惜。
温北并不知道方子轩的想法,只叹息道:“这个姑娘就是你最大的对手,晚秋子,十九岁,剑意圆满后期,南荒第一高手,武学造诣入神巅峰。”
白晚秋,南荒奇才。
一岁学会走路,二岁识字,三岁熟读中原三字经。四岁练剑,五岁小有成就达到剑道秋水佳境。六岁入新剑神宗,七岁在剑道造诣之上达到新水平,开创形影剑法,闻名天下剑宗。八岁一人踏入化境,九岁参加江湖论剑,实力仅次于二十八的剑神杨不爽。
如今十年过后,虽说这十年内再无夺目耀眼的卓绝事迹,但关注她存在的人都知道,如今十九岁的白晚秋已是新剑神宗少宗主,武学造诣入神巅峰,剑意达到圆满后期,是公认的南荒之地第一高手。
这次江湖论剑再启,天下剑宗几乎遗忘掉的女孩再一次以新剑神宗少宗主身份参与此次盛会。
“她这么强,拿要是刚刚和前辈你打起来,谁能赢?”
两人牵着马走来街道上,方子轩拍拍马头,抬头看温北的脸色,问着他好奇的问题。
温北尴尬一笑,拍拍方子轩的脑勺,反问道:“那你和她一战,你觉得谁能赢?”
少年傲气,自然骄狂。
“前辈这话问的,那必然我赢啊,我能输给一个女孩子吗?”
温北回道:“那我也肯定是我赢啊,我一个奔四的老家伙了,能输给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吗?”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街道一边,方子轩眼疾手快,牵着两匹马看见一间标有软床上客房的客栈走去,边走边喊:“前辈快,终于能睡堪比青鸾山那会的大软床了!”
……
马车缓缓驶出古镇,架着马车的安羽脸色铁青,低落着情绪。虽说双目直视着前方,但是脑海里全是想要杀死面馆里白袍嘬面少年的妄想。
“小羽,你的周身气海不稳,怎么?还在想面馆里的事情?”
车帘虽然紧闭,但是马车车厢内的少女洞察感知力极为细致,她清晰地感觉到驾车的安羽周身气海凌乱,明显心事重重。
而从出新剑神宗到今日面馆之行前,安羽都是默不作声地驾车和陪同少女游荡闲逛,情绪丝毫没有波动。明显的波动是在面馆之事过后,所以不难发觉。
“为何少主殿下不让安羽斩杀那个叫路捡的小子,他自少主出车到离开,那双眼就没在少主身上移开过,很明显是一个泼皮无赖。”
安羽气势汹汹地讲述着自己的感受以及想要杀死方子轩的理由,可换来的是白晚秋的两个字。
“住口!”
不是平和的语气,能感觉到少女情绪的波动。安羽恶狠狠地发誓,一定要将这个叫路捡的小子碎尸万段。
马车继续向北行驶,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安羽看到一块界碑,上面刻着楷体蜀州界三个字,御住骏马,停车发呆。
白晚秋在车厢中感受得到马车的停驻,等待十息过后,马车仍不行走,少女缓缓抬起车帘问道:“怎么不走了?”
平和的语气在安羽的耳边落下,少年愈发气愤。
白晚秋修习的剑法是其少时自创《形影剑法》讲究练剑之人有一个情绪毫无波澜,平静如水之心,能够做到戒骄戒躁,平心静气,方可将剑意发挥至圆满。
从小到大,安羽都陪在白晚秋的身边,从来都没有见过白晚秋的情绪有过些许波动。他甚至怀疑白晚秋不是个正常人,可是长久的陪伴依旧生出了感情,安羽早在心中许下愿望,希望白晚秋日后的第一次情绪波动将是为了他安羽!
可是今日,一个陌生的嘬面少年夺走了他认识的白晚秋,也夺走了安羽的心愿。
“少主,咱们该回去了,再往北就是蜀州,若再不南下,恐错过江湖论剑。”安羽的脑海里翻江倒海想了那么多,最终也只能默默回答事实。
车帘再次放下,车厢里的少女只淡淡回答了一个哦字。
“小子,掉头干什么?怎么不继续走了?”
安羽失望地准备调转马车头,忽然蜀州界碑前的巨石后走出一个刀疤脸的瘦猴,瘦猴手持利刃,啧啧道:“你这马车里是个姑娘啊,你家小姐吧。”
说着,瘦猴深吸一口气。
“这香气,一定是个绝世美人!”
安羽唾一口吐沫,二话不说,抻剑出鞘,笔直刺向瘦猴。
瘦猴盘旋手中利刃,侧身躲过安羽的剑,一个抬膝抵在其腰部,再一手拎起安羽衣袍,甩手将其摔在巨石上。
轰隆一声,安羽从巨石上滑下来,嘴角溢血。
“化境初期的护卫,啧啧啧看样子还是个有钱人家的闺秀。”
瘦猴迫不及待地伸手想要掀开车帘。
安羽强忍着疼痛,大声呼喊:“不要!”
瘦猴被少年的嘶吼给烦到,转身冷笑道:“小子叫什么叫,烦死了!老子今日就让你看看你家小姐是怎样屈服于老子的!”
话音落下,一阵风吹起。
车帘随风而开,车厢内少女身着短裙青袍,露着酥白玉腿,眼神闪过一丝杀意。
瘦猴看着美人,丝毫没有察觉到那股杀意,只觉得是到了天堂才能看见如此标致的仙女,呲溜一声,连忙搓搓手擦掉口水,准备扑上去。
“啊!”
一声惨叫,鲜血洒在马脸上。
……
马车缓缓往南行驶。
南、蜀两州交界的石林前,散落满地的残肢和流至成河的鲜血,格外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