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
又有八卦记者抢着上前,将话筒往他嘴边递。
“那请问蒋先生,谣传那位神秘女子是你秘密女友,大家都很关心这件事是否属实,您和她……”
“抱歉,这是我的私事。不予奉告。”
蒋成却没有给对方说完的机会。
仍布满未愈剐蹭红痕的纤细五指,无声别开面前话筒,他一边示意安保人员隔开距离,正要往里坐稳——这么一动,却又忽而摸到自个儿外套兜里手机振响。
他侧头看来电人,只一眼,随即将将手机反盖,避免被人拍到细节。
但那天采访的最后,车门关闭前。
真实镜头,却仍记录下蒋成重新看向发问记者,眼神柔和许多,又平淡补充的那一句:“但希望各位不要去打扰对方,适当的时候,如果有好消息,我希望是由我主动分享给大家。”
到了下午,舒沅哈欠连连的回到前两天才搬来,蒋成预定那间位于洲际酒店的总统套房。
才刚一进门,又恰恰好好听到这一句,从客厅里那55寸大液晶屏幕里头,跟四面环绕音似的传来。
还不及反应这究竟是什么孽缘。
开门声响起的同时,蒋成已从里间杵着拐杖出来,在玄关处,一瘸一拐地顿步。
看见她那副又备受打击的无精打采样,倒也没含糊,上来便抱了她一个满怀。
针织帽的边边角角蹭着她颈边,细细碎碎的痒。
他问:“上午打电话给我了?我没接到。”
“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事,”舒沅回答,“正好当时后面又让开会,我就没再打了。”
说话间,她推推他肩膀,把人扶正。
看他在室内还戴着帽子、也不嫌热,刚要伸手帮他摘了,结果却被蒋成护宝贝似的一手拦住,扑了个空。
她有些忍俊不禁:“你还跟我怕丑,你剃完出来我就看到了好吧。”
何况更丑的又不是没——
哦,确实没看过,这次手术之后,应该是蒋成人生历史上最丑时期了。
果然,自恋如他,也忍不住一副惨不忍睹表情。
“不行,杂草一样,丑死了。”
“再丑你也是美男子啊”
她笑,暂时放弃揭他的短,扶住人手臂往里走。
但也只顿了顿。
看蒋成又在红着耳朵调整他的“遮羞帽”,嘴上还是忍不住调侃:“你没看facebook,人家都说你是‘大陆传奇美男子’,跟你结婚,比嫁给许晋亨做李嘉欣都值?”
“但我不喜欢李嘉欣那种类型啊。”
结果蒋成一本正经地别过头来,这会儿倒不脸红了。
“……”
“我比较喜欢脸圆圆的,”他大手故意托住她下巴,掂量掂量她脸,“眉毛长长的,眼睛圆圆的,然后鼻子不要太高,要长头发,但也不要太长——”
真有你的,蒋成。
舒沅被他幼稚的动作捏得想笑。
本想说他连说个情话也像打趣,该多看两本言情小说学学怎么做霸道总裁。
但一转眼,瞥见他手指错落伤痕,还留有碎瓷片狠狠划过痕迹,又想起今天上午新闻里,他陡然柔和目光,温柔语气,不知为何,涌上喉口那些无聊话,却自动咽回腹中,只默然间挽紧他手臂。
“阿沅?”
“我怕你摔了。”
她扶他坐回沙发。
蒋成这会儿还不方便处理公务,需要静养,一堆等他签字的文件索性没运送过来,坐着也是无聊。
想了想,转身去做饭前,她又也把自己今天改完为数不多的成果塞给他,打算给“男主角”过个目,解个闷。
“估计还有两天,我这边就忙完了——也没什么进展,只能分阶段的来,应该不会耽误你回上海的时间吧。”
但别扭的小借口还是冠冕堂皇的。
“你也看看,要是到时候我这边延期了,你就先回去好了。”
“不急。”
蒋成摆摆手。
才几句话功夫,他倒是看那剧本看得津津有味,很快翻了个面,咕哝着:“谁会上赶着去找老头……我爸的骂,你把你手上的事先弄好,我给项目组的人开视频会议就行。”
反正在爱丁堡的时候也是这么干的。
他默默腹诽。
接下来的好一段时间,舒沅在厨房做饭,香气扑鼻。
客厅里,关掉电视,则只剩下纸页哗哗作响。
蒋成看剧本,如男主演重点关注“男主角”,格外入戏。
尤其看到舒沅纤细字迹在旁边标注,次次替文中人说话,又总忍不住小小神气,扬了扬眉。
恍惚还是少年意气,从未改变。
舒沅时不时端着餐盘从厨房出来,将他表情尽收眼底。
不知为何,却突然生出丁点好笑意味。
于是,刚吃完饭,两人在客厅到玄关处的走廊里来回走动消食时,舒沅忽而看向墙上挂钟,若有所思地念了一句:“就七点了啊?”
“对啊。”
蒋成点头,对她的后话浑然未觉,“你要开始弄那个新小说了?那你去书——”
“医生是不是说,今天你可以开始洗澡了?”
“……”
某位此前一直借口不太方便,让男护工帮他擦身的女士,此刻满脸好奇地点了点下巴,顿了顿,又侧头看他。
“我忘了,是今天吗?”
作者有话要说: 论文被推优了,消息来得太突然,晚上在弄手册和指导意见的事来晚了orz
总之先甜两章吧~我是有良心的小格,下章开始推主线啦,明早来看姐妹萌,我在写了!感谢在2020-06-05 04:03:12~2020-06-06 00:01: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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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那句俗话怎么说的来着?
谁先认怂, 谁就认输。
舒沅这辈子好不容易恶趣味一次,就是算准了这个道理,故意掐好时间, 打算逗一逗最近“娇羞”不已的某人。
谁成想话才说出口、不过十分钟, 面对着逐渐出离原本想象路线的局面, 她才陡然意识到:自己好像错误估计了蒋成的男性自尊心, 以及,厚脸皮的程度。
简单来说就是——她中套了。
“阿沅?”
浴室蒸腾雾气, 缭绕恍如仙境。
蒋成规规矩矩坐在他那把专门致电酒店大堂买来的小板凳上, 斜靠浴缸, 腰间围着条纯白浴巾,位置不上不下, 隐隐可见的腹肌和人鱼线只余下些许暧昧的阴影。
见她好半天不动, 他又满脸无辜地看过来。
盯着站在浴室门口、前也不是后也不是的“始作俑者”, 不忘温柔发问:“怎么不进来?”
你说我怎么不进来?!
她脸上分不清是被热气蒸红抑或纯粹羞红痕迹,整个人僵在原地。
可被对面这么定定瞧着,联想起自己最初的有意“撩拨”, 却到底有些心虚,末了,只得不住轻抹着鼻尖,小声嘀咕着:“要不, 那个,你自己……”
你自己试试?
她缩头乌龟式的发言还没说完。
那头压根没打算给她找借口的机会,当即熟练地故技重施, 挥了挥自己可怜巴巴的五指,向她示意,“可我手疼。”
说着,又指向后背,“而且只有前面能沾水,后面要擦——我够不到。”
真委屈。
而且,也真是吃准了她,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呢:)。
舒沅:“……”
她看看蒋成湿漉漉眼神,又看看自己浅橘色遮到脚踝的睡裙裙摆。
想着你什么样我还没见过?就不信这状态还能做出什么“坏事”,遂迟疑片刻,还是横下一条心,搬上自己的小板凳、目不斜视走进去。
她径直坐在他身后。
“可能会有点疼。”
说着,手里毛巾抖开褶皱,在浴缸水面上一晃而过。
只等微微沾湿,随即一手扶住他肩膀,凑上前,一手轻轻给他擦拭着遍布红痕和隐约新肉颜色的后背。
不时指尖微触,小心确定着伤口的愈合情况,嘴里仍细心叮嘱:“痛就说,别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