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家。
“你这是在绣什么?”
南嘉慕走到南鸢背后,看着南鸢手上的绣品,不禁摇头。
南鸢回头看去,便瞧见南嘉慕正盯着自己手上的盖头,回答道:“绣盖头。”
“本来嫁衣也应该是我自己修的,但是我绣工不好,母亲和月苒就帮我绣好了,只剩下这盖头。”
“毕竟是我成亲,我还是得动动手的。”
南鸢说完,便又低头照着南母给她的绣样一针一线地绣着。
都说新人亲手绣的盖头会保佑新人一生幸福美满,南鸢本来是不信这些的,但是禁不住母亲要求要求让自己绣,她拗不过母亲,只能是自己动手了。
“你打算三天后盖着这个出门?”南嘉慕坐在一旁,拿过南鸢手中的盖头,越看表情越复杂。
南鸢将盖头夺了回来,说道:“不过就是走个过场,我露面的时间又不多,盖什么不是盖?”
“再者说了,我现在绣工如此不好,不还是你的原因吗?”
“谁让你在母亲教我刺绣的时候,天天带我出去玩的?我现在绣工不好,你要负大部分的责任。”
南嘉慕挑眉,道:“这你也能怪到我的头上?”
“不该怪吗?”
“该该该。”南嘉慕无奈,只好承认。
南鸢见状,笑了笑,又继续绣着。
只是目光落在这精致的红色盖头上的时候,心中五味杂陈。
南嘉慕敏锐地察觉到了南鸢的情绪变化,又说道:“现在要是后悔还来得及。”
后悔?
这倒是不会。
南鸢从来不会为自己所做的决定后悔。
“我不是后悔,是突然觉得离开家,有些不舍罢了。”南鸢低头绣着盖头,一时不察,针尖刺破血肉,血珠落在盖头上,印下一块暗色的痕迹。
“怎么这么不小心?”南嘉慕皱了皱眉,看着南鸢手指上印出来的血珠,有些恼火。
南鸢擦掉自己手上的鲜血,调整好了心情,道:“不过是扎了一下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可惜这盖头了,我都绣了一半了,现在弄脏了,全废了。”
“而且这布料好像也就剩下了这么一点,我还得重新去买布料。”南鸢叹了一口气。
突然,南鸢的眼睛亮了一下,她看向南嘉慕。
南嘉慕突然心头涌起一抹不好的预感,问道:“你要干什么?”
“哥,以前我完不成绣活的时候就是你帮我糊弄过去的,现在你也给我糊弄糊弄吧,反正我绣活不好,母亲也是看不出来的,好不好呀哥?”
“我记得你小时候绣的比我绣的还要好看许多呢!”
南嘉慕面上闪过一丝异样,旋即说道:“这都多少年的事情了,我哪儿还记得啊?”
“再者说了,我这手拿了这么多年的刀枪了,哪儿还能拿得起这绣花针呢?”
南嘉慕推开南鸢送过来的盖头,一脸冷漠地拒绝道。
南鸢又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强求,说道:“行吧,不帮忙就算了,左右时间还早,我自己绣也是能绣得出来的。”
南鸢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你去干什么?”
“买针线和布料,这些都没有多余的了。”
看着南鸢远去的背影,南嘉慕的视线又落到那盖头上,看了良久,吐出一口浊气,似乎是做了决定。
他伸手拿过来,作势就要绣盖头。
“不就是绣个盖头,能有多难?”
说着,他便开始绣。
只不过,没多长时间,他的手就扎了好几个洞,再一看盖头,歪歪扭扭的花样不忍直视。
街上。
“姑娘,前面就是夫人常去的锦绣坊了,那里面各式各样的布料、丝线都有。”月苒给南鸢介绍着。
南鸢点了点头:“那就直接去锦绣坊好了。”
主仆三人往锦绣坊走着,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一个瘦弱的男子,一下子就撞在南鸢身上,拔下南鸢发顶的簪子就跑。
“姑娘!”
“姑娘您没事吧?”月苒扶住南鸢,这才没有使她摔在地上。
南鸢稳住身子,看向那个小贼,觉得有些不对劲。
可在这个时候,白芷却大喊道:“抓贼啊!”
“你别跑!”
她反应很快,即刻便朝前追去。
“白芷,回来!”南鸢在后面喊着,但是白芷早就跑得没影了。
这男子一看就是有目的的,不然放着她们手上的钱袋子不抢,偏偏要抢一支簪子干什么?
南鸢不知道这个小贼的目的是什么,但绝对是要引她们前去追赶。
不过是一支簪子,南鸢也不在意,追不追得回来都无所谓。
但是现在白芷追去了,她就不能再坐视不管了,不能让白芷一个人陷入危险中。
“月苒,你回家去找我哥,我去找白芷。”
南鸢拍了拍月苒的手便朝着那边追了过去。
月苒呆愣在原地,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南鸢的意思,撒腿就往回跑。
南鸢跟着白芷一直往里追,拐过几个小巷子,突然听到一阵吵闹声。
“加钱!”
“喊价啊!”
整条街上都没什么人,独独一家店内人声鼎沸。
南鸢抬头看去,只见牌匾上写着:“醉云坊”。
略一思索,再加上坊间人们的神态表情,南鸢便大抵知道了这是什么地方。
她无意在这种地方逗留,只左右看着,在人群中寻找白芷的身影。
“姑娘!”
侧后方传来一道声音,南鸢回头看去,便见白芷朝自己这边走来。
“姑娘,您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白芷左右看着,后知后觉地有些害怕,抱住南鸢的胳膊,道:“我跟着跟着就跟丢了,簪子也没有拿回来。”
“我来找你。”南鸢见到白芷之后,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就是一只簪子罢了,丢了就丢了,以后碰到这种情况不许追了,知不知道?”
白芷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快走吧。”
“好。”
南鸢带着白芷刚要走的时候,坊内的气氛突然热烈了起来,她随着人群的视线看去,只见拍卖台上,花魁犹如出水芙蓉,轻纱薄裙,婉约动人。
花魁的眼眸含水,唇角含笑,仿佛一轮明月照亮了整个花楼。她的出现,立即引爆了场内的气氛,公子哥们争相出价,声音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五百两!”一位公子哥高声喊道,手中金扇一挥,豪气干云。
“六百两!”另一位公子哥不甘示弱,直接加价,显然对花魁势在必得。
众人纷纷议论纷纷,为这美人儿的价格不断攀升。有的公子哥面红耳赤,激动不已;有的则淡定自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花魁在台上,眼波流转,似乎对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她突然锁定了南鸢的位置,朝着南鸢轻轻一笑,犹如春风拂面。
南鸢皱了皱眉,移开视线,带着白芷便要离开。
“姑娘请留步!”
花魁高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