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中很快传出一声惊呼,惊起一行飞鸟。
“天气真好啊——”
楚云歌远远看见白色飞鸟掠过,心情大好:“原生态海滩,一定比旅游区的人山人海好太多了吧?”
系统兴奋:“统还没见过古时候的海呢!”
车架轻快地奔赴阳光沙滩和海浪。
同一时间,长安城中长身玉立的男人狐狸眼微眯,盯着逐渐远去的飞雀:“太子如何?”
“还在禁足。”
傅衍之哼笑:“陛下倒是宠溺太子。”
几日前他收到了交州快马加鞭送来的雪糖,锦文帝来求卦的时候他便随口说起。
想到小儿子送来的,如冰雪晶莹的雪糖雕像,锦文帝面色缓了缓。
“青玉,你说朕是不是看错了人?”
“陛下是说太子?”
锦文帝颔首,傅衍之却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万事早有注定。”
锦文帝像是得到了什么启示,被气到的面色彻底柔和起来:“朕就再给他一个机会。”
傅衍之不语,为他倒了一杯甜腻的茶。
之后便传出锦文帝斥责太子不思进取,罚其禁足三月的消息。某位不起眼的夫人的尸体悄悄运了出去,揭穿太子淫乱宫闱的大皇子得到了嘉奖,却也得到了皇帝的禁言捂嘴大礼包。
楚云萧有多少不平傅衍之不用猜都知道,其他皇子因太子禁足而产生的野心也不必说。
“注定失败的永远不会悔改,”傅衍之将手中剔透的糖元宝送入口中,“不过又与我何干?”
“无趣。”
“太有趣了——”
楚云歌踩在散发着银色光芒的沙滩上,初夏的阳光在眼前投射出七彩的光斑,湛蓝的海水和雪白的沙滩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系统在她脑子里吱哇乱叫:“宿主——晒盐——”
正捡贝壳的楚云歌一个趔趄:“你可真破坏气氛。”
跟随而来的侍卫军砍下枝丫,在沙滩边的树林搭起遮阳棚,铺上柔软的垫子,又泡好了糖水。
玩累了的楚云歌可以舒舒服服地乘凉小憩。
等到天色将晚,就到附近的两淮村休息一晚。小渔村人数不多,马车驶入的时候提前来布置的侍卫军带着村长迎了出来。
村长是个中年汉子,常年出海打渔面色黝黑:“贵贵贵贵客下、有失远迎迎——”
楚云歌出来玩没端着诸侯王身份,村长只以为她是吃饱了撑的世家郎君。但给钱的是大爷,他们整条村都是欢迎的!
楚云歌眨眨眼,声音放轻,让村长别那么紧张:“已经迎出来很远了。”
村长不好意思地笑:“我我我给你们安排了村里最最好好的人家,但但条件简陋,小郎君莫莫莫怪!”
楚云歌:“……”
自作多情了,原来村长说话就是这个样式的啊。
借住的人家确实是条件最好的。木质小院中,古朴屋檐下吊着几串白色贝壳,在夏夜的风中微微摇晃。
院内种了许多蔬菜,篱笆边缘却又缠绕着一片喇叭花墙。
若不说是渔民的房子,说是深山隐士的屋子也不会有人怀疑。
楚云歌猜测房屋的主人应该是个意趣广阔且意志坚定的。
人是很容易被环境同化的。而在到处都是破网鱼骨,不太讲究的小渔村中依旧能坚持将自己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若不是心中自有一片天地,就是……有钱。
屋中之人听见动静,吱嘎一声打开木门,很快与楚云歌面对面。
楚云歌挑眉。
即便是渔村村长同款的黑皮,眼前的中年美大叔仍旧不掩儒雅,只是不知为何看她的眼神带着审视。
很快楚云歌就想通了:世家贵族,不招百姓待见是正常的。
她温和一笑:“叨扰。”
中年美大叔虽蹙着眉,还是客气地让她进去。
后续的招待大叔没有参与,独自呆在偏房,由他的儿子招呼楚云歌。
一顿鲜美的海鲜大餐,让楚云歌几乎感动落泪:“系统!!好好吃啊!!!”
系统嗷了一声:“好大的鱿鱼啊!!”
“原汁原味,现捞现煮的海鲜!”
“宿主!吃那个海虾!”
“呜呜甜美可人,绯红纯美,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形容绝世美人,所幸听见的只有一个非人类系统。
这一顿原汁原味的海鲜大餐,让楚云歌吃得头也不抬。幸好身体常年保持仪态,看起来还是个优雅从容……而食量很大的少年郎。
等她吃完洗漱完毕到院子里看星星的时候,那美大叔看她的眼神终于不带审视。
而像是看到在普通不过的半大小子一般。
楚云歌让侍卫军各自去休息了,小院中只有他们二人,美大叔推过来一杯清水。
见楚云歌接下,他幽幽开口:“小郎君是从何处来?”
楚云歌:“桓亭县。”
“如今桓亭县是哪位郡守在?”
“合浦郡已经封为淮南郡国,”楚云歌为偏远小渔村的大叔科普,“现如今是淮南王在位。”
美大叔沉默一瞬:“怎的选了此地为封地?!此地贫乏,郡王要享受金尊玉贵的生活需要百姓的供养,可见淮南王是个没好心的!”
楚云歌:“……”
她小声为“淮南王”辩解:“未曾看到淮南王压榨百姓供养。”
美大叔没好气看她一眼,似乎在说你们贵人都是一丘之貉:“淮南王是皇帝子,未曾见皇子不留在长安的,来这不毛之地就是不对!”
楚云歌也不生气,就有些纳闷:“怎么不对啊?”
“毫无志气!”
“……”
楚云歌很想生个气,怒抖一抖“淮南王”的威势。可美大叔即使怒骂淮南王,看起来也毫无攻击力。
就像是柔弱的老鹿对刚成年的老虎说,你怎么不去争抢最肥沃的山头?!
她凤眸微闪:“某以为淮南王爱民如子,来到交州实在是交州之幸事。”
“狂妄小儿!”
“若你不信,不如随我去一趟桓亭县,看看淮南王治下的桓亭?”
激将法十分老套,美大叔一顿,斜眼看她:“你倒是很尊崇淮南王。”
楚云歌心想,多新鲜啊,人当然要有自信。
这大叔胸有沟壑不畏强权,观他家中又有些文气,角落木板上那手字令人惊艳。
很适合搂到手下搞发展。
她一点都不虚:“去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