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自己是谁吗?你叫什么名字?”
杀马特青年抠了抠蓬乱的头发,然后两眼迷惘:“我并不知道。”
“我是谁?”他朝我问道。
我想我又遇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他们就像凭空降临到这世上似的,让你措手不及。
他们的脑袋好像都不太好使,但心都不坏,这是最为关键的。
我的怜悯之情又复苏。
“你是这天地间的一朵花。你知道么?”
“一朵花?我是一朵花?”他一副痴呆的样子,末了,他再次问道:“一朵花是什么?”
我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道:“一朵花呢,就是一个人,一个人存活于世,就要如朝霞般明媚,就要如潮汐般伟大,这样说你可懂?”
末了,他睁大着眼睛,良久良久。然后他道:“不懂。”
“算了,懒得跟你说。对了,你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多久了?”我一猜他就没走出去看过世界,要不怎么连花朵是什么都不知道。
地上全是各种白色骨头,他一直就在这儿玩这些东西度日?
想想都要疯!这也难怪他会这么得中二病了。
我又在这空间里来回走了几圈,可是都是黑漆漆的墙壁,而且这墙壁还是有弹性的,只要我将手掌贴近那墙壁,黑漆漆的墙壁就会向里缩,然后当我撤回手掌时,它又恢复了原形。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
当时,我的内心是极度崩溃的,无以形容的心情,我的心情是灰色的。
“怎么出去?”我问他。
他摇了摇头。
“悟空!悟能!”我朝着天顶喊道。然而并没有回声。
“悟净。”他说了声。
我转过头来:“什么?”
“悟净。”他又道了声。这次我听得很清楚,他说的是“悟净”两个字。
可这两个字有什么含义呢?我想。
悟净,悟空,悟能……
我想我有些明白了,同时我也有些惶恐。
“你说你的名字叫悟净是不是?”
“不知道。”
“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这两个字?”
“不知道。”
难道冥冥中自有天定?难道这就是那所谓的宿命?早已被安排好的轨迹?
“悟净。”
“额……”
“现在你就叫悟净了。”
“我们一定能出去的。”我安慰自己也同时安慰他道,“一定。”
接下来我走到墙壁处,并用整个身子去撞击,墙壁一次次将我弹回来。无论我做了多少次,结果依旧是失败的。
面对这无形的黑壁,我也束手无策。
突然,我眼睛一亮,我走到悟净身旁,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来只有你才能带领为师一起出去了。现在请你试一试,我相信你一定行的。”
我诱导悟净走到墙壁处,让他想办法捅破这层无形的禁锢。
悟净面对着墙壁,然而他却一直站着,我等了很久,却迟迟不见他出手。
“你在犹豫什么?”我说。“外面就是大好河山,难道你不想出去看看吗?你在这里不寂寞不孤独吗?”
悟净的面孔开始变得十分难受,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伸出手很难吗?还是说他因为有什么禁忌而不能碰触这墙壁?
“对你会有副反应吗?会死吗?”我指了指墙壁道。
悟净不说话,我感觉他的内心是十分煎熬的,仿佛要做抉择似得。
“如果你想要放弃那就放弃吧,我不会勉强人。”我说。
我索性坐在地上,地上满是沙子,并不觉得烙得疼。
然而就在等了片刻工夫后,我听见了一阵沉闷的撕裂声,我忙站起来。只见悟净抛出了一个人头骨,悟净正在给人头骨施法,向其灌注能量,只见人头骨开始泛出淡蓝磷光。
“去!”
泛着淡蓝磷光的人头骨哧得一下,倏然朝着黑色墙壁撞去。
嘭嘭嘭!
只闻空间里响起一阵沉闷的撞击声,人头骨一遍一遍努力地撞击着墙壁。
悟净的脸上是认真的表情,还有那么一丝坚毅,看来他已经度过了自己心头的那道难关。
大约是一炷香工夫过去,墙壁开始渐现出一个大洞来。
“趁此刻!”
悟净一把拉起我的手来,我们一起朝着那道撕开的缝隙跳去。
嗖!
下一刻我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我的耳朵几乎听不见声音,眼睛也因为过大的刺激而闭上了,但我感觉得出,我正身处于水中,而且很可能是深水处。身体有一阵冰凉的感觉。
没多想,本能反应促使我不停向上挣扎而去。
只一会儿的时间,我的头便现出了水面,我接触到了空气,我开始贪婪地吸收着这空气。
“师父!”
我远远的便听见了悟空的声音。
悟空一把提起我,将我带离了水中,没多时我便被放在草地上。我们终于顺利过了这流沙河。
“妖怪!”只听悟空喊了声,我连忙转头,并制止了悟空接下来的行动。
“悟空住手,他并不是妖怪,他只是一个孤独的少年罢了。”
悟净此刻正站在我身后。
“这就是你所说的世界?”听不出他的语气,他的脸上却是落寞的表情,好像并无多少兴奋。
“对。这就是我所说的世界,你看,你脚下踩着的是小草;你看那边,那边那盛开的便是繁花;你再抬头看,那红彤彤的便是太阳,它周而复始的运转着,从东边起,在西边落下,它指点着万物脚步的探索。难道这一切还不够美好吗?!我希望你从此刻开始,能够随同我们一起。你可愿意?”
悟净依旧杵在原地,他的眼神里有些迷茫,还有些害怕,对未知的害怕。
“我……我……我不知道。”
悟空则是迂回到了悟净身边,他开始伸手摸着悟净脖子上的那串骨头。
“咦,你这串东西真好玩,能借我玩玩吗?”说罢悟空便要抢取。
随之一阵歇斯底里的吼声。
“你滚!”
我不禁捂住了耳朵。
后来,悟净成了我的徒弟,第三个徒弟。
我有一种预感,我不会再收徒弟了;我还有一种直觉,直觉我们四人将会形成一种无形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