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金色蝴蝶的身影,约莫两分钟后,穿过一座废弃的大楼,杜明来到一片开阔的草地上。
阳光直射入草地上,草叶也闪着光芒。草地的四周是封闭性的,都有围墙围着,而此刻草地上却有三五成群的孩童们在追逐戏耍。
与此同时,杜明也看见了少女,仿若也闻见了妖灵的气息。
那当然就是上周在公园里看见的那少女。
少女已经发现了杜明的存在,她的目光突然锐利地射了过来。
孩童们兀自嬉戏着,少女突然向杜明的方向走了过来。
“这位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少女的表情处变不惊,但谁知道她心底的事呢!
“为什么还不收手?我看你也不像是要伤害他们的样子。”杜明所说的当然是那些孩童。
“如果我说忍不住呢。”少女说道。
“忍不住?也即是说……无法抑制住?无法自己?”
少女点了点头:“我想是这样的。”
杜明趁这个当口,随即启动了眼镜上的隐形按钮,手指在空中轻轻晃动两下,口中轻声念叨。
一道无形的光线连通少女的瞳孔,因为借着和少女说话的机会,少女放松了警惕,杜明方才有机会得逞。
下一刻杜明便得以窥见少女脑中的记忆。
孤儿院的铁门前,一对年轻的夫妇领养了一个两岁的小女孩,迎着夕阳,夫妇两人满心欢喜而归。
头一年里,夫妇两像是得了宝似的,三口之家其乐融融。
然而好景不长。
三岁那年,夫妇两人第一次被小女孩的行为给吓呆了,小女孩一生气,手指所碰之物尽皆而碎,水杯、碗,一切摔地就碎的东西,在她的手下轻易而碎。夫妇两不敢向外界宣布,只能独自承受着。谁也不希望自家有个怪异小孩。
随着时间的推移,夫妇两心中已有阴影,对这个本就是领养而来的小女孩,无论怎么再也笑不起来了,幸福啊家庭的快乐啊圆满啊什么的渐渐已随风而逝去。
再后来,小女孩能跑了,父母也不敢让其出去和同龄的小伙伴一起玩耍,小女孩只能一个人待在窗子边,望着外面的风景,外面的过往路人。
其实小女孩的心中是十分渴望出去玩的吧。
幼儿园没有去上,一晃就到了上小学的年龄,这时小女孩的心性已经成长到了父母也没有发觉的地步。
看着电视里的画面,小女孩向妈妈道:“妈妈,我能上学去吗?不用担心的,我已经不会随意生气了,我不会让外界知道我的特殊之处。”
小女孩眼中是近乎央求的目光。
在近一年的岁月中,小女孩的确没有怎么弄碎过东西了,这点想必父母也知道。
妈妈皱起眉头犹豫了一会,最后说道:“我和你爸爸再商议一下吧。”
小女孩认真的点了点头,稚嫩的童声道:“嗯,我等着就行了。”
眸子中分明是殷切的希望。
“我和你爸爸商量好了。”妈妈摸着小女孩的头,目中也带着希望:“如果梅梅感觉能行的话,那就入学吧。”
“哇,太好了,谢谢妈妈!”小女孩高兴的转起圈来,那分明还是一个充满童贞之气的孩子,她只是想和她的小伙伴一起玩耍而已。
入学半年之际,期间没有发生过任何的事情,一家三口体验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幸福。然而随着秋天的到来,一切都转而消失破灭在梦幻的泡沫当中。
一天,在学校里。
一只小白兔从五楼跌下,梅梅正好站在坠下的地点,梅梅伸出双手想要接住。
或许是焦急之心。
蓬的一声,雪白的小白兔,躯体在半空被一股力量给强自撕碎了,血水像红酒一般洒溅而下,淋了小女孩一身,脸上也是。
小女孩愣怔在当场,灵魂仿佛都被抽空了,空气立刻变得稀薄起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同时,目击者们也愣怔在当场。
不知谁喊了一句:“妖怪啊!”
自此,校园是呆不下去了,入学半年即宣告退学。因为全校都是异样的目光,连带老师也是这样。
那孩子是个邪灵之体啊不是人类之类啊,那孩子是可以隔空杀人的啊,她就是贞子……大家不要靠近她!
就算小女孩心性早熟,但恐怕也承受不起那般的流言蜚语吧,不,那简直就是恶语相加!总之,小女孩受不了,她父母直接从天堂坠入地狱,受尽炉火焚烧。
受够了受够了受够了,简直受够了!
归根结底还是要放弃吗?
同样也是在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夫妇两带着小女孩来到了一片风景不错的郊外。
“妈妈,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小女孩装作天真的样子问道,实际上她内心彷徨且不安。
“去一个非常漂亮的地方,等会就知道了哦。”妈妈笑道,可谁都知道那是强颜欢笑。
是的,她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夕阳西下的时候,不知道从那飘来的白色棉絮,布满天空,那分明是个美丽的黄昏,可是,她被遗弃了,准确的说,应该是再次被遗弃了。她只身站在孤儿院那锈迹斑斑的铁门前,养父母却再也没有回来。她痴痴的等待了几个小时,夜色笼罩了天空,没有星光,也没有月亮,举目四望,周遭黑漆漆无一物。
她知道那对人影再也不会回头,她是一个怪异的物体,这世界再也没有人会来亲近自己了,她深刻明白了这一点,那一刻,她感到深深的绝望,无助。
如果背倚门,就这样待到天亮,那时候势必会被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发现,只要到明天她就能再次成为一个孤儿,继而被收容进去。
但是,她却不想要这种结局。
可恶,可恶,可恶,简直可恶透顶!
既然这世界都当自己是怪物,那索性就成为怪物吧,既然是怪物,又何必担心活不下去,要知道,怪物的命可是顽强的。好吧,就这样吧。
她毅然迈出了脚步,只身走在这黑漆漆无一物的平原,她突然间不再害怕,或许已没有什么是值得害怕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