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六章老爷弄错人了

大队人马护送皇帝进了宫,宫里也得到了消息,来迎驾的人神情都有些慌乱,兰妃红着眼睛侯在车边,见里头伸出一只手,立刻上前托住,“菩萨保偌,陛下,臣妾听到消息,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皇帝踩着踏凳下来,反握住她的手,“一点小事就吓成这样,平日里跟朕耍横的胆子哪去了?”

兰妃扁着嘴,“陛下,我这都快吓死了,您还跟臣妾打趣。”

“好好好,”皇帝安抚她,“朕知道爱妃受惊了,回头好好赏你,让你压压惊。”

兰妃更不乐意了,嘴巴噘起来:“陛下这意思,好像臣妾是为了得赏似的,臣妾是真的担心嘛。”

皇帝就爱看她撒娇的样子,搂着她哈哈大笑的进了殿。兰妃亲自奉了茶上来,又端起宫女送上来的酥那,舀了一勺送到皇帝嘴边,皇帝张口接了,甚是高兴的样子,两人正说着话,医官在外头求见,皇帝笑眯眯看兰妃一眼,兰妃识趣,赶紧放下碗,转身进了后殿。

她一走,皇帝脸上的笑就敛了,让人传医官进来。

医官跪在地上禀告十四皇子的伤情,“陛下,十四殿下是被强力所击,震动脏腑,情况不太好,不过臣仔细检查过,十四殿下的脉相虽然虚弱,但甚是平稳,应该没有性命之忧,臣已经开了药方,只要好好调理,休养一段时间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皇帝点点头,“没事就好,”他问御前总管乌特敏,“太子回来了吗?”

乌特敏答,“太子殿下刚刚回来,换了衣裳就会来见陛下。”

话音刚落,太子就阔步走了进来,他换了一件月白色的袍子,外头罩着黄色的滚边大背心,头上的冠也摘了,一条粗粗的大辫子垂在脑后,他上前跪在地上,“今日让父皇受了惊,儿臣罪该万死。”

皇帝亲自扶他起来,“跟你没关系,坐下说话,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太子两手扶在膝头上,眉头微蹙着,“儿臣已经令人着人追查此事,那人的目标很明确,是冲着十四弟去的,或许是十四弟在外头结下的仇家。”

皇帝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敢跟皇子结仇,胆不小啊,不过百姓们为何冲进了围场?”

“想来是观战百姓太多,栅栏不负重荷,被压断了,所以百姓们才会涌进围场。不过,”太子说,“这只是儿臣的推断,一切要等调查之后才知道。”

皇帝闭了一下眼睛,半响才睁开,声音有些低沉,“珏儿,不知怎么的,朕这心里总是不太安稳,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

太子安慰道:“父皇不必多虑,如今蒙达国泰民安,老百姓安居乐业,能发生什么大事?”

皇帝的笑容有一丝苦涩,他虽然久居深宫,外头是什么光景,心里多少也明白,别说安居乐业,老百姓不骂他就算好了,兰妃的父兄骑在百姓们头上作威作福,只要不闹得收不得场,他就睁只眼闭只眼。人这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哪怕贵为君主,也有后悔和遗憾,兰妃就是他想弥补的遗憾,他老了,雄心斗志消磨掉了,终究也想为自己活一次。

他揉了揉眉心,有些疲倦的道,“朕老了,很多事都不愿意管了,是时侯要让贤了……”

太子心一跳,忙往地上一跪,“父皇千秋鼎盛,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您是蒙达的君主,受万民爱戴,儿子们也以您为天,您是儿子们的主心骨……”

皇帝见他脸色惶然,露出一点笑意,“起来吧,朕知道你们几个都孝顺,”他没再往下说,转了话头,“听说回宫的时侯,珞儿和你闹磕巴了?”

太子起身坐下,心想,嘴里说着不管事,其实什么都瞒不过他。

他垂下眼帘,脸上带着无可奈何的表情,“是这样的,六弟今儿带了位朋友去观战,引见给儿臣认识,儿臣见他谈吐不凡,有心结交,所以约了赛后一叙,后来围场出了事,儿臣怕那人有什么闪失,便派人接到马车上,一起回城,也不知道六弟误会了什么,竟然一路追赶,此刻还在我东宫里闹呢。”

皇帝沉了脸,“简直胡闹!是个女人?”

太子摇头,“是个男人,因他周游列国,见识颇广,儿臣想听他说说外头的事,不知道六弟为何这般紧张?他府里门客三千,可没见他这样紧张过谁?”

皇帝皱了眉头,“珞儿行事荒唐,门客越聚越多,只怕他那华阳府都住不下了,他早过了婚配之年,却不肯娶亲,朕也由着他,如今看来……你不用管他,朕自会让人叫他走。”他对乌特敏抬抬下巴,“你亲自去一趟,请六皇子过来。”

乌特敏躬了躬身子,领命退了出去。

——

谢光厚往帘子外边探了一眼,见宁十一和宁十九都不在车辕上,问墨容澉,“老爷,您打发十一和十九做什么去了?”

墨容澉靠在车围上,眼皮都没抬,“让他们去买酒买肉,庆祝今日旗开得胜。”

谢光厚要笑不笑:“老爷怎么确定是旗开得胜?”

墨容澉这才睁开眼睛,疑惑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谢光厚舔一下嘴皮,“老爷弄错人了。”

“你早就知道那纸条上写的东者是谁?”

谢光厚没吭声。

墨容澉怒了,一脚踢过去,正中他心窝子,踢完没把脚收回来,脚尖抵着谢光厚的胸口:“你什么意思,早知道对付谁,却不说?杵在一边看爷的笑话?”

谢光厚被他抵在围档上,有苦说不出:“老爷看到那纸条,一句话也没跟小的透露,小的以为老爷胸有成竹,谁知道……”

墨容澉脚上使劲,沉着脸道:“你还有脸倒打一耙,爷有没有问过你那纸条上是什么意思?有没有?你是怎么答的,呵,只负责把信送到,其他的一概不知?”

谢光厚说不出话了,墨容澉确实问了,他也的确那样答了。胸口上那只脚似有千斤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就听墨容澉又说,“告诉庞管事,说好的,办一件事,拿一颗解药,这回的事不赖我,药必须送到,否则,哼,可别怪爷不讲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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