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不易有一肚子话想问蓝霁华,但轿子摇摇晃晃,她居然打起了瞌睡,头一点一点的,身子慢慢倾斜,蓝霁华看着她的头缓缓耷拉下来靠在他肩上,嘴角浮起无奈的笑,但那点笑稍纵即逝,脸色阴沉的看着前面,过了一会儿,他抬起手,把尉迟不易轻轻揽住,这个举动就象是本能,压根没经过脑子,等自己发现的时侯,不觉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放下来。
或许,他想或许太皇的提议来得正是时侯。
到了地方,尉迟不易还在睡,被蓝霁华拍醒的时侯,她有点茫然,抹了一下嘴边的口水,“嗯怎么了”
“到了,下轿。”
“哦,”尉迟不易钻出了轿子,跑了上楼梯,跑了几步,想起不能走在皇帝前面,又停下来,等他先走。
蓝霁华问,“等我吗”
“陛下先走。”
蓝霁华打趣她,“这会子又懂事了。”
尉迟不易跟在他身边亦步亦趋,“陛下。”
“嗯”
“那个今天的事”
“今天的事,晚上再说,先吃饭,我呆会还有事。”
尉迟不易一听吃饭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她现在很饿。
晚膳摆得比平时要多,尉迟不易看到桌上摆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她问蓝霁华是什么,蓝霁华没回答,只说吃了对她好,让她多吃。
她相信蓝霁华,既然让她多吃,她就吃,反正味道还不错。
蓝霁华吃得很少,尉迟不易觉得他象是满腹心事,有点吃不下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的事,说起来,还是有些尴尬的,比竟她要杀的人是蓝霁华的娘亲啊
罢了饭,蓝霁华便去了书房,尉迟不易有一肚子话想问他,可等到很晚,蓝霁华还没出来,她就不等了,回自己屋子睡觉。
其实躺下也睡不着,心里有太多疑问,正在床上烙饼,蓝霁华进来了,招呼她,“不易,上我那边睡去。”
他说的很自然,尉迟不易却红了脸,倒没扭捏,哦了一声,抱着枕头就跟他走。
蓝霁华看她这么顺从,问,“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对啊,”尉迟不易打了个呵欠,抬着眼睛看他,语气有点小埋怨,“我等你好久了。”
蓝霁华笑着摸摸她乌黑的发,“以后不要等,有事找我打发人来叫就是了。”
尉迟不易斜眼睨他,“我怎么敢,你是皇帝耶”
“皇帝”蓝霁华重复了一句,自嘲道,“天底下哪有我这样的皇帝”连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
“是啊,你一点也不象个皇帝。”
“所以你从不拿我当皇帝。”
尉迟不易不好意思的笑,“以后不会了。”现在知道你不是女帝,我会尊重你了。
依旧是老规矩,中间放一个枕头,尉迟不易怀里抱着一个枕头。
蓝霁华笑着问她,“你干嘛老抱一个枕头睡觉”
尉迟不易有点心虚,说,“习惯了。”
这个习惯,其实是来这里以后才养成的,第一次被蛇吓到的那个夜晚,她没有束胸,为了怕露馅儿,抓了一个枕头抱在怀里,今天晚上,她倒是做了准备,束了胸,但还是习惯性的抱一个枕头,比较有安全感。
“陛下,今天晚上,不讲故事,我们说会话成么”
蓝霁华知道她有话要说,温和的笑,“行。”
尉迟不易迫不及待的提了第一个问题,“陛下明明不是女帝,为什么要骗我”
“这个”蓝霁华摸了一下鼻子,“你以后会知道的。”
尉迟不易有点无语,为什么他的口气和康岩龙一模一样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今天的事,陛下生气吗”
“生气。”
“因为我要杀女帝吗”
“因为你擅自跑到那里去。”
尉迟不易没听不明白,她擅自跑到那里去,和她杀女帝不是一码事么
“我杀女帝你不生气”
蓝霁华摇了摇头,“我知道这是你来这里的目的。”
“陛下会让我杀他吗”
“不会,她毕竟是我的娘亲。”
“所以陛下会阻止我”
“会。”
尉迟不易听着这些话,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如果谁要杀她的娘亲,她一定怒不可遏,与那人拼个你死我活,可蓝霁华没有,他一点愤怒的样子都没有,只是平静的和她说话。
她想了想又问,“你和女帝关系不好吗”
“对,不好。”蓝霁华毫不掩饰。
“她住在那个地方,被关起来了吗”
“是的,那是一个地牢。”蓝霁华在心里叹气,但未必真的关得住女帝。
“其实你对女帝还是很关心的,虽然是地牢,却布置的那么富丽堂皇。”
蓝霁华沉默了一会儿,“她到底是我的娘亲,我不会亏待他。”
尉迟不易也默了一会,试探着问,“既然你不是女帝,或许我们可以做朋友”
蓝霁华嘴边浮起浅浅的笑,说,“可以”
“真的可以”尉迟不易有点不相信,“我要杀你的娘亲,你还和我做朋友”
“因为我知道你杀不了她。”
“为什么她的功夫也很高吗”
“她使毒很厉害。”
“比康岩龙还厉害”
“比康岩龙还厉害。”
尉迟不易“哇”了一声,“她排第几”
“第一。”天下无敌。
尉迟不易瞪大了眼睛,“真的么”
“真的,不然怎么能伤得了你们公子”
尉迟不易皱了眉头,虽然当着蓝霁华的面说这话有点不妥,但她心里就是藏不住,愤愤的道“女帝一定是对我们公子因爱生恨,所以才杀了他。”
女帝正儿八经嫁的只有三个皇夫,但是她的风流韵事并不少,凭尉迟文宇的相貌,当初女帝有没有动过心思,谁知道呢
蓝霁华问,“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我们公子长得好看啊,”尉迟不易不好意思的摸鼻子,“当初我也这样猜测过陛下您呢。”
蓝霁华哭笑不得,“我说了我没有龙阳之癖。”
尉迟不易讪讪的笑,“我现在相信你了。”
“还有要问的吗”
尉迟不易想了想,“没了。”
“现在轮到我说了,”蓝霁华支着手肘,深深的凝视她,“本来我想派人送你回去,但是现在,你回不去了。不易,你得留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