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播室的大屏幕上。
一道流光,划破冰冷而黑暗的宇宙,直向那颗湛蓝色的星球飞去。
随着流光接近,水蓝星不断放大,跨过白云缭绕的大气层,地面上的事物都变得清楚起来。
烽火狼烟,古城连绵,山林原始,一切都充满古代气息。
接着,画面一转,流光之中,有人影闪烁。
放大之后,秦曜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
“华夏泱泱,帝王巍巍。”
“挥锁瀛之链,固山峦之塞。”
“扬缚鲲之缨,舞伏魅之麾。”
“大家好,我是秦曜。”
浑厚而磁性的嗓音,传递到观看典藏华夏的每一位观众耳朵里。
“大宋自赵匡胤起,享国三百一十九年,共历十八帝,陈寅恪前辈曾说过: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
“今天,我们驾驭流光,穿越时空,回到赵宋末年,去看一看,这盛极而衰的年代。”
啵——
流光气泡,破裂了,场景充满梦幻。
失去保护,一瞬间秦曜衣摆翻飞,整个人从高空中急速坠落而去。
演播室。
王磊猛的一下子站起来,两眼瞪大,死死盯着屏幕。
“这不是真的吧?”
华夏台直播间,无数网友都炸了。
“卧靠,这特效牛掰啊!”
“驾驭流光,从太空中回到古代,这应该不是真的吧?”
“上一期节目我就感觉,回到古代的秦曜,就像神仙一样无所不能,一拳打破虚空,贯穿万古,这一次又从千米高空坠落,节目当真效果爆炸。”
镜头里,随着秦曜不断坠落,杀喊声渐渐变大。
铁索拦江,战船绵延,一望无际。
但很多大船都被点燃了,漫天的火光笼罩着海面,烟尘滚滚,将天际印照得一片火红。
哭喊声,厮杀声,伴着血光乍现。
秦曜咚的一声砸在悬崖顶上,两腿微蹲以卸力,犹如从天而落的战神,负手而立,静静看着下方的大战。
“这也太帅了吧?”
“我曜哥耍帅天下无敌!”
“有机会我也打造一个节目,一定要体验一把当神的感觉。”
秦曜伫立山巅,眼波流转,心中微微叹息着。
大宋的军队,败局已定。
转眼间,被元军连破七艘大型战船,整个队形都快被凿穿了。
而他们背后便是巍峨的峭壁,退无可退,四面八方又被元军重重包围,明显大势已去。
即便已经看过崖山海战的很多资料,但亲眼目睹一个朝代被灭亡,目睹华夏大地被外族所一统,秦曜心里还是无比的心痛。
遥想当年,赵匡胤黄袍加身,挥斥方遒,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可是,不过区区三百年,他的一切成就都被后代付之一炬,万里山河都是血,汉人的文明,从这里开始出现断层。
在大宋船阵的中心地带,众臣环绕之下,有一眉清目秀的小孩子,身穿龙袍,头戴皇冠,满脸紧张,身上还挂着一个玉印。
那是——传国玉玺!
今日,宋朝的辉煌都将被埋葬。
无数仁人志士的努力,都在这一刻终结。
不畏艰难,推行变法,努力改变北宋积贫的王安石。
理学巨匠,开蒙启智,引领万民思想而前进的朱熹。
精忠报国,至孝至诚,万代后人敬重的民族英雄岳飞。
还有,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文天祥。
就是因为有了他们,宋代历史才如此的璀璨辉煌。
秦曜深深吸了一口气,尽管太阳高悬,正是晌午,但四周的风,却让他觉得有些冷。
他在俯瞰这场海战的同时,宋船上很多人也在看他。
毕竟,一道流光贯穿长空,从天而降,如何能不让众人瞩目。
元军的船只,已经离小皇帝赵昺越来越近,无奈之下,陆秀夫只能背起小皇帝,登陆上岸,暂避锋芒。
“丞相,有人在山上看我们。”
赵昺缩着身子,早已是惊弓之鸟,没有半点帝王的威仪。
他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面对血海连天的场景,如何能不怕,见着任何陌生人,都以为是来杀自己的。
陆秀夫抬头一看,见是个汉人,顿时面露寒意。
“大胆,身为臣民,竟敢居高临下俯视皇帝,还不快下山来护主?”
秦曜还没来得及回话,看直播的网友们先炸了。
“宋朝都灭亡了,今天你们都要投海自尽,还敢这么嚣张?”
“这老家伙,你真当你还是那个权倾天下的左丞相?”
“架子真大啊,亡命天涯,走投无路,还端着,该!”
看着呵斥自己陆秀夫,秦曜一点都不生气,心里只有悲。
悲黎民,悲大宋,悲华夏。
他几步走下山头,中山装一丝不苟,来到赵昺面前,行抱拳礼道:
“晚辈秦曜,来自八百年后,见过宋末帝,陆丞相。”
“宋末帝?”
陆秀夫脸色剧变。
这个谥号,任何大宋人听了都会目眦欲裂。
赵昺,将成为宋朝的最后一位帝王!
敢这么称呼皇帝,若是放在和平时期,面前这人怕是要被诛九族,千刀万剐。
就算是现在,赵昺也还在,人还没死呢,你就敢这么说话?
“来人,速速诛杀此僚!”
陆秀夫一声大喝,将赵昺紧紧护在身后。
可此时,大战连天,所有人都穷途末路。
赵昺身边的护卫全都加入了大战,只跑过来一帮手无缚鸡之力的老臣。
这些儒生老官,教训一下读书人还行。
提刀,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皇帝的威严,无人护持,陆秀夫大怒,放下小皇帝,抢过一把刀便扑杀上去。
却被秦曜屈指一弹,刀身断成两截,整个人都被弹飞了,根本没有对抗之力。
陆秀夫嘴唇颤抖,面色惨白,噗通一声跪在小皇帝面前,嚎啕大哭道:
“陛下恕罪,老臣无能,竟任由这等贼子猖狂,请陛下赐死。”
“丞相,你无罪。”
赵昺虽然也很紧张,却好奇地看着秦曜,打量着他身上的中山装,感受到一股正气。
半晌,他才鼓着勇气,挺起腰杆,用稚嫩地声音问:
“你真是八百年后的人?”